第三章 妥協

「你特么倒是攔我啊！」

葉清瑤跑到那小太監跟前兒的時候，忽然崴了腳。

當然，她雖然想故意那麼做，但是這次真的不是故意的。死宅在家裡的時間太久了，她差點連跑步都不會了。

也可能是裙子太長，嫁衣這玩意兒嘛，都是曳地十里。

「既然娘子求死心切，那為夫別無他法。」

一身紅衣的太監嘆了口氣，神色有些黯然。

「不過為夫還是佩服娘子這種以死自證清白，恪守忠貞的態度的。」

可能，眼前這太監滔滔不絕的樣子，跟那些拍馬屁的人相比，就差給自己比個大拇指了吧。

「如果這也是你想要的結果，那阿瑤，成全你們便是。」

此時的葉清瑤，已經完全拿捏了奧斯卡影后的氣質，她眸中含著一汪清淚，眼眶殷紅，面帶緋色，但是那被自己一直死咬著的下唇，卻是毫無血色。

她虛偽做作地慢吞吞起身，作勢要再一次衝上去尋死。

那根柱子不過一步之遙，生死自然也是一念之間。

但是葉清瑤很清楚，但凡眼下這些人有點良心，就絕對不可能會見死不救。

「慢著！」

你看，這不是嗎？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說話的人不是什麼小太監，也不是旁觀者，而是那個楚楚可憐的，被葉清瑤一再污衊的葉清媚。

「既然妹妹那般不想嫁，那就不嫁便是，何必以命相脅。」

「你若是那般喜歡皇子，姐姐讓你便是。」

好傢夥，不愧是葉清瑤的姐姐，說完這兩句話以後，居然將自己腦袋上的鳳冠取下來就走了。

那果斷決絕的樣子，還真是葉清瑤異父異母的親姐妹啊。

「恭喜宿主，任務完成。」

與此同時，葉清瑤腦瓜子上響起了那弱智系統的聲音，她微微抬眸，分不出心裡到底是悲是喜。

葉清媚的舉動雖然不是明目張胆的解釋，但是勝過於解釋。

這場婚禮雖然半途而廢了，但是葉清瑤總覺得哪裡還是怪怪的。

或許是因為追出去的三皇子，讓葉清瑤腦海里殘留的原主的記憶有些翻湧。沒錯，原主終究還是喜歡三皇子的，不過是苦相思。

感情這種事情，最是忌諱一廂情願。

「娘子，他們走了，咱們還是要成婚的。」

就在葉清瑤望著離開的兩個人愣愣出神的時候，身旁那一直沉默的小太監，忽然開口了。

他這一說話，倒是讓葉清瑤恍然大悟。

怪的不是三皇子，而是現在這個場景。沒錯，主角雖然走了，但她這個名不符實的配角還在啊。

也就是說，就算葉清媚和三皇子死在這兒，她跟這小太監的婚禮，還是得舉辦的。

畢竟皇命難違，就算嫁給太監，也比抗旨不尊來得好一些。

「你剛剛不是還讓我去死嗎？」

這小太監變臉比翻書還快，前一秒還毅然決然無情無義的樣子，好像只是葉清瑤的一場清夢。可是現在呢，一口一個娘子，真真是叫得好不親切。

「那娘子，你的意思是？」

一身紅衣，眉目俊朗的小太監，忽而以袖掩面，那模樣，是實打實的楚楚可憐，他還真是生錯了性別，此般眉眼清澈的人，怎地就是個男子呢？

雖然他這般只是裝可憐，但是還真的裝到葉清瑤心裡去了。

「娘子，就因為為夫這般，你便要棄我而去了嗎？」

「也對，都怪為夫沒用，給不了娘子日後的幸福，如若你真的介意，那便作罷吧。不過是一紙婚姻，到時候娘子將罪責都怪與我頭上便是。」

「停！」

這誰頂得住啊！

這樣一個美男子在自個兒眼前娘子娘子的，葉清瑤在心底里「阿彌陀佛」了十幾遍之後，最終還是粲然一笑，柔聲道，「夫君，阿瑤自是不會離你而去的。」

罷了罷了，美色當頭，太監就太監吧。

留在家裡當個美人骨的擺設，也不錯啊。

而且據說這太監權傾朝野，可不是一般人。葉清瑤不知道自己這個決定到底是對是錯，身旁看戲的人零零散散還在說著什麼，於她而言，都已經不重要了。

「各位，今兒是葉姑娘垂憐於我，是姑娘大義，我白某，自是會與姑娘舉案齊眉，不會虧待於她，勞煩各位莫要指點了。」

很顯然，此時像是吃錯了葯的小太監，並不知道自己後面到底面臨著什麼。

葉清瑤這人，除了有點人面獸心以外，沒什麼缺點。

你要是真以為她是因為仁義道德留下的，那就真的大錯特錯了。她不過是覺得上天不會那麼委屈自己，真給自己個太監罷了。

主要是，這麼帥，憑什麼是太監。

所以她如今成婚，倒不是兒戲，只是單純求證。

這漫天遍地的血紅綢緞，看上去是那般的刺目嘲諷，耳畔緩緩流淌的鑼鼓嗩吶聲，也像是一股刻入骨血的哀鳴，踏入那四角畫堂的一瞬間，葉清瑤有些恍惚。

她在古代的這一生，好像是從這裡開始的，又似乎，也是從這裡結束的。

因為主角不在，所以兩個人的大婚雖然也有些許的看客，但是依舊是有據可依的潦草。

「司儀大人，我們方才已經拜過堂了，禮數可是周全了？」

葉清瑤繞過身邊的看客，徑直走到那身穿紅衣的司儀面前，笑問道。

「周全了，夫人。」

「哦？那是不是可以洞房了？」

「是。」

「好極了！各位看官散了吧，奴家要跟夫君洞房了，天色已晚，大家各回各家可好？」

葉清瑤掐著腰，反正事情至此，什麼也都不怕了。

她也沒等周圍的人有什麼反應，拉著小太監就跑下去了。

「夫君，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愣在那裡做什麼？」

婚房裡，紅燭帳暖，曖昧萬分，葉清瑤一邊把頭上礙事的朱釵步搖摘掉，一邊一臉疑惑地看著呆在原地的小太監。

「娘子，為夫睡隔壁便好。」

「我又不嫌棄你，睡什麼隔壁啊。夫君家的床如此之大，咱們夫妻二人，足了。」

葉清瑤從那模模糊糊看不清人樣的銅鏡前站起身，走到小太監身邊，用手輕輕撫著他的臉，溫柔道，「夫君，奴家愛你的心是真的，不會嫌棄你的。」

「來，讓奴家，為你寬衣……」

此時的葉清瑤，真是一副八百年都沒見過男人的模樣，小太監許是被這判若兩人的妹妹嚇到了，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娘子，方才不是還因為不滿這次賜婚，尋死覓活嗎？」

「你也說了啊，那是方才，做給旁人看的！實不相瞞，阿瑤在看見夫君的面龐的剎那，就已經芳心暗許了！」

葉清瑤絲毫不掩飾，也沒有一絲古代淑女該有的矜持。

「來嘛，別害羞，奴家為您寬衣……」

葉清瑤笑容妖媚，動作熟稔若水。

小太監愣了愣，忽然一用力，死死將她反扣在牆邊，「夫人，這怎麼你比為夫還要心急呢？為夫心疼你勞累一天，還是早些休息的好。別這般如狼似虎，說出去啊，怕不是要被笑掉大牙。」

「喲，夫君這般懼怕，別是自卑吧。」

葉清瑤小手小腳的，左右一扭，便輕易掙脫了他的桎梏，她把男子推到床邊，繼續著方才曖昧不清的動作。

「夫君放心，奴家會好好伺候您的。」

這雪白的裡衣下面，搞不好還是八塊腹肌呢。

葉清瑤可是一分鐘都等不得了。

但是讓葉清瑤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還沒有脫完他的婚服的，就被一拳頭敲暈了。

這一暈，可就直接到了翌日晨起。

「啊腦袋好痛……」

「啊！」

葉清瑤睡覺向來不老實，她迷迷瞪瞪地四處抓著什麼東西尋找依靠，卻在不經意之間，抓到了一根硬邦邦的，尺寸還不小的柱體。

隨之而來的，是躺在身邊的小太監，有些迷醉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