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案情分析，明爭暗鬥

讓肖志剛驚掉了下巴的是李大力關於煮屍拋屍案的一番分析言論，說的頭頭是道。

最為驚奇的是李大力竟然還說了一些規律性的內容，是他聽都沒聽過的。

肖志剛仔細琢磨過李大力關於案情的分析，加上他多年辦案的經驗，信了七八分。

「這就有些奇怪了，難道說李大力這個人一直在裝老實，碰上讓全市市民驚恐不安的案子要憋個大的？」

肖志剛猜不透。

但是他歡迎這樣的局面，因為潘建國一天幾個電話催辦案子，自己的壓力也是空前的，不管怎麼說，李大力提供的案情分析也是個調查方向。

不過，長年的工作經驗告訴肖志剛，這個「功勞」還是留給李大力自己吧，對於平時工作如此不靠譜的人提供的案情分析，他始終還是不放心。

所以聽完李大力的彙報后，肖志剛敲響了潘建國的辦公室的門，而且給潘建國打了預防針，說是案情分析是由李大力作出的。

萬一這一切只是李大力的臆想，自己判斷失誤，延誤案件調查，這個責任他可不想背。

「通知大家開個會，範圍不要太大，科級以上級別幹部都參加，另外把李大力也叫上！"

潘建國沒有立刻做決定，想開會聽聽大家的意見。

今天是返校日，主要的事情就是領取成績通知單。

即將迎來暑假，不論考的好的還是考的不好的，臉上都洋溢著喜悅。

馬宇明卻一臉憂愁的模樣。

「也不知道老李這個笨蛋有沒有記住，我可是給他把案情分析和調查方向都寫了下來，讓他背了好幾遍的。」

他哪裡知道，李大力背是背下了，但是如果像肖志剛那樣，如果從中間問起之時，李大力沒辦法從中間回答，只能從頭再背一遍。

他更不知道的是，此時的李大力比他還憂愁！

李大力原來以為，他背了女兒給自己寫下的案情分析和調查方向後，刑警隊按照調查方向調查就可以了。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肖志剛從局長辦公室出來后就通知自己開會，並要他當著全局科級以上幹部再次闡述自己的案情分析和調查方向。

「要了命咯！」李大力心裡直叫苦，他想要乘著開會之前複習一下，所以找了個上廁所的借口，展開了又背誦了十幾遍。

蹲在廁所坑子上，李大力真的來了屎欲，剛想一泄為快，聽到門外肖志剛大聲吼道：「老李，領導們都到了，你快著點！」接著又加了句「懶驢上磨屎尿多！」

屎欲被生生掐斷。

其實肖志剛那句「懶驢上磨屎尿多！」用的不夠恰當，倘若他用個「笨驢上磨屎尿多！」倒更貼切些。

「拋屍案，嗯，啊，據我多年的分析、總結啊，可以分為以下幾個特徵......」李大力開始了女兒給預備的稿子的背誦模式。

眾人聽得很認真，會場煙霧繚繞。

當天的會議記錄員記載的內容如下：

本案碎屍和煮屍是兇手為解除和死者之間的某種關係，斬斷這種關聯，加大被害人身份確定的難度，從而達到心理舒適點。

本案兇手碎屍的實質就是為了隱藏自己和受害人相熟的事實。

而本案，兇手不僅碎屍，還將屍塊反覆煮過，兇手的目的是為了掩蓋死者的死亡時間。一方面更進一步說明了兇手與受害人相熟的事實，而且還指明了兇手具有相當的知識水平。

碎屍需要一定的私人空間，而且需要的時間很長，本案，由於兇手碎屍、煮屍需要的時間就更長，由此可以斷定本案兇手是在室內分屍的。而煮屍時添加調料目的就是為了掩蓋氣味，由此可以推斷兇手居住的場所應該是居民社區一類的。

本案屍塊切口雜亂不齊，有些類似亂砍亂剁，說明碎屍時兇手是很慌張的，也可以推斷兇手應該是第一次分屍，缺乏經驗。

本案兇手拋屍在早市上的目的並不是為了向警方示威，而是在拋屍時精神極度緊張的狀態下，由於某種意外而掉落了裝有屍塊的塑料袋，而不敢去撿回，索性就跑了。

本案兇手屬於步行拋屍，因為若是駕車，向車外丟一個塑料袋的舉動太過明顯。而本案發現屍塊的早市不過是兇手拋屍的必經之路。

通過對現場的仔細勘察，早市以西三百米的排洪溝應該是兇手原定的拋屍地點。因為，由於前幾天的連續降雨，排洪溝的水流很急，如果在裡面拋屍，符合「遠拋近埋」的拋屍規律。

由於本案兇手步行拋屍和有著排洪溝的便利，說明本案兇手分屍的場所離排洪溝不遠，而且必須經過早市，就是早市東面的幾個社區比較符合條件。

通過對東面社區的走訪，發現多數社區屬於老舊社區，人員結構為一些工廠工人和打工務工人員，不符合本案兇手具備一定知識水平的特點，只有一個社區是電力研究院的家屬樓，普遍知識水平較高。

完蛋！李大力只記起了第一面的案情分析，第二面的調查方向他怎麼也想不起來了。就這也是李大力又幾乎是一口氣背完的，因為他怕自己在哪個環節磕絆住了，就忘記了剩下的。

「老李，喝口水吧。」潘建國語氣關切，以為他講完了，然後又向其他人說道：「眾位發表發表看法吧？」

「老李，你說的那個『遠拋近埋』是個么斯意思呢？」

開口問話的叫梁同書，市局的政委，湖北武漢人，市局二把手。

李大力不敢怠慢，急忙說道：「就是字面意思啊！」

他這句話雖然說得沒錯，但是讓人不難聯想到梁政委連「遠拋近埋」四個字的字面意思都不理解。

梁同書一皺眉，掩飾尷尬的喝了一口茶。

「啊，這個，這個『遠埋近埋』是老李自己關於拋屍案的拋屍規律的總結，難怪梁政委要問呢，哈哈。」

肖志剛出來打圓場，李大力是他的人，說話這麼沒規矩，領導怎麼看自己？

「就是說在拋屍案中，兇手如果選擇離分屍地點較遠的地方拋屍，那麼一般只是拋屍而不掩埋。反之，如果兇手選擇離分屍地點較近的地方拋屍，一般也會選擇將屍體掩埋。」

這些李大力從來沒給肖志剛說過，全是肖志剛對李大力那「遠拋近埋」的四個字的理解。

梁同書滿意地向著肖志剛點了點頭。

「說了這麼多，關鍵下一步往哪裡查，查誰？」刑警隊副隊長薩日勒向著李大力大聲說道。

「今天這樣的場合，局裡領導們都在，不管李大力平時怎麼樣，他也是刑警隊的人啊，你這樣逼問他，不是擺明了丟刑警隊自己的臉嗎？怎麼的，就這麼迫不及待想當隊長了？」肖志剛不自覺地撇了下嘴，薩日勒與他不對付不是一天兩天了。

薩日勒這麼一說，不少人都是說道：「是啊，這個案子已經引起社會上的恐慌了，總不能挨家挨戶的的排查吧？那樣的話，社會輿論壓力肯定就更大了，不是把市局架在火上烤嗎？」

「假如老李說的沒錯，排查出兇手還好說，但是如果沒有排查出的話，這個責任誰來擔，誰能擔？到時候，Z市晚報再一報道，得了全玩完。」

這話出自主管文宣、辦公室的副局長段文輝。他在市局各項會議上說話向來如此，因為他的關係在更上幾層。

剩餘兩個局長都是等退休的年齡始終一語不發。

「嗯，那個，報告，我肚子疼想上個廁所。」李大力再次使出了屎遁之術。

Z市十三中，馬宇明這時也肚子疼，這是他出院后經常會有的感覺，因為李婷的事故讓這身體永遠地失去了半截腸子，倒不是什麼父女連心。

期末考試的結果出來了，綜合排名他位列全班倒數第四名，都是化學成績闖入全班前十的功勞。

在一眾同學的愕然目光中，馬宇明與謝曉蓮姐妹相稱，逗得謝曉蓮笑的前仰後合。

因為，馬宇明聊的是關於流行和彩妝。

在97年，男人們關注的是呼機和手機，因為那是你混得還不錯的標配。

而不論任何時候，女人關注的內容里流行和彩妝都會有一席之地。

馬宇明的這些知識準備都源於他本身的記憶里老婆的「諄諄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