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北秦太女
蒙恬沒有說話,緊緊盯著那支箭,悄然拉動身旁酈道元的衣袖。
「善長,我來拖延,你放暗號讓弟兄們下來將他們全部擒拿。兵器寧可毀,斷不能落入他國之手。」
唐錚這爛攤子,由他們來善後吧——想來侯爺也不想讓兵器落入敵國之手,讓他們繼續發動永無休止的戰爭。
念及此,蒙恬不等酈道元應下,便奪過他手中的軟劍,朝前方嘍啰衝去。
「我乃中原漢人!爾等鼠輩流我漢人血,做盡賣國佞臣勾當,簡直可恥!」
他一改方才可以偽裝的口音,操起一口純正的中原腔,一面怒罵這群人,一面提劍便是砍下一個嘍啰的頭顱。
嘍啰們雖護送貨資多年,也碰上過山匪,卻從未見過如此膽兒大的男子——他又這般兇猛,負了傷還殺得這般不要命,跟個瘋子似的。
鏢師一箭飛出,眼見蒙恬閃身躲過,順道抓起那羽箭刺入旁邊嘍啰喉嚨,不免惱羞成怒,朗聲開口下令:「上!」
說罷,又張弓搭弦射出一箭。
這一箭徑直沒入了蒙恬琵琶骨,那飛濺的鮮血直接沒入前方嘍啰眼中,刺的他下意識閉上眼睛,待再一回神,自己的頭顱便咕嚕嚕掉到了地上。
蒙恬拔出胸口羽箭,側頭瞥見酈道元他們已經繞后靠近馬車,同時往天上打了信號煙火,鬆了口氣的同時,轉身冷冷看向鏢師。
見狀,鏢師心頭一陣發毛。
嘍啰們哪見過這般瘋的人,被嚇得哆哆嗦嗦不敢在靠近,便任由他往鏢師那裡走去。
鏢師也注意到那天上的異樣,卻不敢再顧忌這些,而是拔出長刀御馬往蒙恬砍去。
蒙恬殺紅了眼,所過之處嘍啰皆無一倖存——他一路殺到那鏢師身前,叫鏢師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批貨物被酈道元他們搶走。
彼時,山上又下來一群士兵,將剩下的幾個嘍啰團團圍住。
眼見大勢已定,鏢師磨著牙,死死盯著蒙恬:「你到底是何人?」
蒙恬扔了軟劍,緩緩拆下臉上鬍渣:「揚州蒙恬。」
殺了剩下的嘍啰,蒙恬盯了貨物中的兵器半晌,而後讓酈道元押著鏢師和那批貨物還京交差,自己則去了兩峰山外的波斯境地。
一月後,蒙恬帶著滿身傷痕和成箱的金銀折返汴京,回到侯府後一見著顧衡,他便下跪作揖:「蒙不易晚歸,還請侯爺賜罪。」
顧衡伸手攙扶起蒙恬:「先讓孔明為你看看,剩下的改日再說也不遲。」
蒙恬頷首,便再也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屋外,看著婢女進進出出地忙碌,幫諸葛亮打著下手,顧衡緩緩蹙眉。
(系統,不易去關外做了什麼?為何滿身劍傷?)
【以一己之力力斗波斯勇士,幾經生死,險喪戰場。終打動其將,得兵器而返。】
他是去……要回了一批兵器。
顧衡抿唇。
真不要命了。
(系統,前不久煉製出的那瓶蓮霧酒,給不易混在葯中喝下吧。)
【叮!正在贈送……】
【贈送成功,蒙恬壽命增加十五年,智慧增加二,親密值增加十,忠誠度增加十。】
【叮!蒙恬親密值抵達一百,已成為宿主近臣!】
【宿主,那是主上給您增加壽命用的……】
(我的壽命不值錢。)
「侯爺,不易的命保住了。」諸葛亮走出來,滿身汗水的臉上帶著欣喜。
顧衡走到屋外,遠遠看著床上閉合雙眼的蒙恬,莞爾一笑:「好,辛苦你等了。」
他只是一顆自己的棋子,在摸索闖蕩先輩留下來的路——真正推動這天下走向的,是伯牙,是孔明,是那些後來之輩。
他們的命,才很珍貴。
馬上要重陽節了,北秦來了帖子,說皇太女要親臨南周,擇一位夫婿回國成親。
九月九日,唐錚率文武百官迎接太女來使。
城牆上,顧衡遙遙觀望那遠道而來的白馬香車。
香車內的佳人若隱若現,婀娜多姿的身影讓人無限遐想。
顧衡緩緩搖動手中玉扇。
這位皇太女自誕世以來便註定一世非凡。
生時天降異象,被國師奉為北秦冉冉升起的紫薇星,因有帝王之相而得以晉封皇太女。
年幼時她不負眾望,展露出來的聰慧天資讓一眾皇子都羨慕不及。
可惜了,前兩世北秦的江山被她那糊塗皇弟奪走,她傾盡一世打造的北秦帝國就這麼敗在那廝手裡。
聽說後來,這位皇太女被囚禁深宮,愁白了一頭青絲,愁壞了一副傾世容顏,最後鬱鬱而終。
不過若沒有他,前兩世的伯牙興許還真不能從這皇太女手裡打下北秦江山呢。
呼延雅正閉目小憩,忽然感受到兩道探究的目光。
她睜眼望去,只一眼便注意到了城牆上耀眼的一襲月牙白衣。
即便隔著一層輕紗,她仍被這白衣公子驚艷了。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當如是了吧。
抵達城門口時,一陣微風拂過,撩開那輕柔的車前白紗,叫眾人得以一探究竟。
車內姑娘斜靠狐裘,面蒙黑紗,一副草原姑娘的打扮,滿身貴氣盡顯。
那雙露在外頭的眼睛啊,似乎是被水浸潤了一般,看得男兒郎們心頭緊巴巴的,看得姑娘們心頭也緊巴巴的。
「唐錚謹代我南周君王,見過太女殿下。」皇宮門口前,唐錚率文武百官作揖。
「你是那位攝政王?」呼延雅下車,朝唐錚一拜,挑眉問道。
「正是。」
「那位城牆上的公子是何人?」
唐錚看向謝玄,謝玄湊過去耳語一番,他再朝呼延雅作揖:「是鎮北侯。」
鎮北侯?那位顧將軍的遺子?
「本宮乏了,先去驛站歇上片刻。」呼延雅扭頭坐上香車。
唐錚頷首,目送車隊遠去,緩緩啟唇:「長卿,宴會準備如何了?」
「一切就緒。」
「回府吧。」
「喏。」
路上,唐錚揉著太陽穴,面上無甚表情。
前不久謝玄帶來一道消息,讓他開始懷疑顧衡是否在扮豬吃虎。
礦場被不知名的人奪走也便罷了,不久之後唐門賣給波斯的一批兵器也被佯裝成波斯山匪的中原人搶了。
這兩件事很難不讓他聯想到顧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