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七章迷茫(一)
崇禎對培養孩子,其實經驗也還算豐富。
儘管給幾個子女的偏心,做的很徹底,可在教育這一方面,並沒有拉下。
他可不想自己的子女,最後成了紈絝子弟。
然後被他好不容易扶起來的大明律,給硬生生的辦了。
到了那個時候,雖然他會有一個大義滅親的光輝事迹,可自己和孩子他娘,心裡絕對會膈應的不淺。
認真說來。
整個大明,似乎除了崇禎,不管是那個皇帝,最後教育出來的子女,都或多或少有點問題吧。
此刻用在了自己孫子,孫女身上,效果還算不錯。
只見朱和照,瞪大了眼睛,想了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想明白,讀書和念一段詩詞,有什麼關係。
不是孩子不聰明,而是年歲太小。
還不是很能理解,詩詞的魅力。
就是讀《論語》,也不過是記憶,最多就是先生,給他解釋一下,然後讓他必須記住,這個就是最正確的解答。
至於背後的原因。
一句話;長大了就知道了。
「皇爺爺,那顆柳樹,不管怎麼說,它還是柳樹,難道因為一首詩,就可以變成別的東西?」
小傢伙不懂。
可不懂就要問,這就是先生交給他的辦法。
問題很刁鑽。
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瞬間想起來,怎麼去解釋的。
就是被崇禎誇獎過的大孫女朱和溪,也是茫然的看了看遠處的柳樹,然後看了看自己的弟弟。
彷彿也有點覺得。
說的再好聽,一棵樹還不是一棵樹。
能變成一竄糖葫蘆不成?
實際上,在此時,她的想法是被朱和照給帶偏了。
而一旁,作為朱和照的哥哥——朱和英,卻是若有所思。
他沒有急著去表達自己的想法,儘管也不是很明白其中的意義,可奔著能夠少說少錯,多說多錯的原則。
靜靜的裝作一直都在思考的模樣。
他知道,只有這種狀態,才會被先生和身邊的人,認為是一個好學的孩子。
不但可以減少學業的數量。
還會得到不少的獎賞。
「透過現象看本質,不錯,我孫兒還是很聰明的,柳樹是沒有變,變得只有念出和聽到這句詩句的人。」
崇禎也在看著遠處的柳樹。
詩詞歌賦,到底有什麼作用。
其實說的俗氣一點,不就是在通常情況下,拿來裝點自己,顯得很有學問嗎。
又或是讓自己的心情舒暢一點。
然後被人也和念詩的人,想法趨同了一點,生出『英雄所見略同』的感慨。
更重要的一點則是,通過詩詞,實際上可以找出自己的同路人。
這一點就很重要。
「變得只是人?」
小傢伙更加的迷糊了。
他的小腦袋瓜裡面,可想不明白,大人們能夠想到的東西。
「是啊,變得只是人,也只有人才會用更多的方式,來讚美一樣事物,而人和人交流的時候,也通常都會用某些方法,來區分出誰是和自己一起的,就像是念詩。」
崇禎細心的解釋了一遍。
這些話,又引得一旁的楊山松心中不滿。
只是不敢輕易的發作而已。
「念詩?」
聽著崇禎說的很是玄奇,就是兩位皇后,和跟隨而來的陳畹芳有心中有了好奇。
她們都是學過詩詞歌賦的。
還從來不知道,原來分辨一個人和自己是不是同路人,居然是從詩詞上分析。
「不錯,就是念詩,正如很早之前,也就是春秋戰國時期,那些人之間的學術交流,也大多都是理念之爭,實際上這些東西,從詩詞上面也能夠看得明白。
正如有人學習墨家的學問,有人學習法家的學問一樣,你們總不可能,指望一個學習儒學人,去和一個學習墨家的人坐在一起,不發生衝突吧?
念詩其實也是一樣。」
崇禎的這種說法很是新奇。
把一個很有優雅的,很有意境的,文人最為吹捧的東西,突然從高處拉了下來。
真的會跌的粉碎。
腦子轉動的快的,很快就想明白。
同時喜歡一首詩的人,肯等能夠愉快的坐在一起,談論這方面的話題。
正如酒鬼絕對不會和只喜歡喝茶的人坐在一起。
賭鬼也不可能和不喜歡賭博的人,有心裡話想說。
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僅此而已。
不過是詩詞歌賦,在很長的歷史當中,被包裝的彷彿就是,只有最上層的人,才會弄得來。
也不過是以此來拉開兩者之間的身份差距而已。
「若是這樣的話,看一個人身上的衣服,難道不是更加的快速?」
朱和照很是奇怪。
大人們的餓想法,他是真的弄不懂了。
「看人的穿著,是很容易,可人都是虛偽的,總要用各種各樣的理由來包裝自己,同時還要鄙視別人一句,沒文化。」
崇禎只顧著自己怎麼舒心怎麼說。
「那皇爺爺也是想要孫兒虛偽嗎?」
這話問的崇禎,都不知道該怎麼和孫子解釋,畢竟太小,複雜了肯定是聽不明白。
當然,簡單一點崇禎又解釋不清楚。
瞠目結舌了好一會,才在兩位皇后捂著嘴偷笑時,才幹巴巴的說道:「這個要看你自己了,想要成為什麼樣的人,是由自己決定的,旁人幫不上任何的一點忙。」
三個小孩子,長長的『哦』了一聲。
讓崇禎更加的尷尬。
「吃飯,快吃飯,這是在外面,一會涼了,小心吃壞了肚子。」
崇禎不斷的催促著。
想要把自己從剛剛被自己孫子,問的無話可說的尷尬中,解脫出來。
很快在吃完飯之後。
小孩子們就忘了崇禎剛剛尷尬的問題,開始玩著自己之前很少玩過的遊戲。
像什麼騎馬。
射箭。
反正,此時崇禎能夠想到的遊戲,都玩了一遍。
以至於,小傢伙們,玩的渾身冒汗,已經累得不行了,都不想停下來。
彷彿在他們的心裡,若是過了今天,以後想要出來的隨意玩耍,肯定是不成的。
因為沒人帶啊。
自己的母親,又熊不過自己的父皇。
那就只有一切聽父皇的。
而好好的學習,就是其中之一。
轉眼,半個月過去。
大明朝堂之上,唯一的變化就是,往烏思藏都司的邊境上,多派了三個尉的兵力,其中還有那種道院和兵工廠,聯合起來設計的一種戰車。
比較可惜的就是,距離實在是太過遙遠。
大明的鐵軌鋪設,還沒有延伸到那個地方,所以對邊界上的控制,真的很是薄弱。
在一個就是,大明的商人們數量正在慢慢的降低。
這也是一個很危險的消息。
而商人數量的境地,引起的危機則是,許多地方的物品,根本就賣不出去。
讓往年可以輕鬆賺到錢的百姓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許多的蔬菜,爛在地里。
朱慈烺就對這種事情,惱火的不知道用出了多少手段,才沒有讓整個大明的百姓們一無所有。
也是在這一次,崇禎時期就建立起來的物流轉運,再一次展現出了絕大的威力。
商人們的撤離。
爆出來的危機,也讓朱慈烺的心中,吃驚不小。
商人們寧願損失一半的財物都要走人,雖然皇家商業在這一次的收購中,賺取了很多利潤。
可也付出了近乎全部的流動現金。
其他的小商人們,更不要說。
若不是明庭寶行的放貸野物,還在朝廷的控制之下。
怕是這一次的大明,真的會遇到最難過的關卡。
「更大的一部分產業,都被當地的官府接手了,雖然看短時間看起來,大明真的發了一筆橫財,可往後的巨額稅收,又要來自哪裡?」
朱慈烺再次陷入了沉思。
私人工廠,忽然間變成了官辦工廠。
雖然其中工人和技術都留了下來。
只要仔細的運轉下去,不難恢復到曾經的輝煌。
可這個稅收,又要該怎麼去算?
皇家商業需要繳稅,還是和商人們一樣的稅收。
可官辦的工廠,以前只有兵工廠一家,還是不交稅的那種。
現在卻多了不知道幾何,難道也也好不交稅?
自己只是試探了一下大明的商人,誰知道這些人居然會這麼爽快。
「皇上,商人們有了更多的退路,他們想的也不過是不願意把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工廠,作了嫁妝而已。」
劉子寬又一次被朱慈烺叫到了御書房。
朱慈烺也是最近才發現,整個朝堂之上,能夠和他說的上話的人,居然只有一個辦事不咋地的劉子寬。
「朕還就不信了,沒了張屠夫,就要吃帶毛的豬,官辦的工廠,稅收提升一成。」
他打算,把這些工廠,也當做官府來處理。
而且這樣一來,還可以多安置一些官吏們。
現在的學校,出來的人才,可是越來越多,若不是還有外面的一些諸侯們的封地上,需要人才。
他怕是難以安置下這麼多的人員。
至於大明的人才流失。
這都不重要,只有本事欠缺的才會在沒辦法之下走出來去。
劉子寬想了想朱慈烺話語中的意思。
能夠把這些工廠掌控在手中,也就是把商人們的命脈掌握在了手中,對整個大明來說,沒有什麼比讓這些產業,落在朝廷,更能讓人安心了。
「臣,這就去讓人造勢,務必讓百姓們,工人們明白,好日子還在後面呢,這次大明經濟的動蕩,不過是一次清理蛀蟲引起的而已。」
劉子寬之所以這麼說。
不過是因為,他明白這些商人們拋棄了大量的產業,就是不想再回來了。
儘管其中的一些主業還大明紮根。
可隨著時間的流逝,後來的商人們,有的是辦法,爭取到其中的利潤,從而讓這些忘恩負義的混蛋們,付出應有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