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曹曼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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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經大亮,老四和趙雲寒暄歸寒暄,撒出哨騎一點也不含糊。.WenXueMi.CoM次第撒出差不多二十多騎,每隔一炷香便撒出一個,這樣可以更加精準的掌握魏軍進攻的時間和詳細情況,雖然敵眾我寡,但是這八百生力軍可是狠狠地鼓舞了趙雲所部軍士
的士氣。優良的戰甲,苗人獨特的養馬技術養出的除了個頭,其餘各方面不遜於北方良馬的優良戰馬,這全副武裝的八百騎兵甲士所散發出來的戰鬥力讓他們看到了一絲希望。
人生大起大落的實在是太快,絕望中看到希望,看到了希望的同時發現希望破滅,希望破滅的同時又發現這希望也並不是完全沒有。因為魏軍到目前為止一直沒有進攻,聽說陛下率領的一千鐵騎只留了兩百人斷後,就能達到如此效果,而且留下的兩百人有一大半還沒有披甲,如此強大的戰力,可見一斑。如今八百生力軍的到來,也許真有那麼一絲希望也說不定。
「報……」
老四在望樓上發獃的時候,遠遠地看見山腰上視線可及的地方歸來一哨騎,待到近了看到這傢伙一臉狂喜,還沒跑到就大聲吆喝著……
「報……起稟陛下,魏軍退兵了!」來人翻身下馬一氣呵成,身上的重甲一點也沒影響到自己的敏捷身手,只是微微喘著粗氣,拱手低頭半跪在地上正對著走下望樓來接的老四。
來人聲音之大,大部分兵士都聽在耳里,人群一陣騷動。趙雲也從廟裡被人摻扶著走了出來,此時看去,他……似乎蒼老了十歲,昨日一戰幾乎榨乾了他的全部精力,甚至壽命。
「退兵了?兄弟,開不得玩笑,對她來說這麼好的局面,那個女娃腦袋秀逗了,退兵幹嘛?」老四一陣奇怪,似乎完全不相信,莫非玩個欲擒故縱?
「啟稟陛下,魏軍真的退兵了,屬下和好幾個兄弟都親眼看到的。魏軍已經整體拔寨拆營,緩緩退去,其拔寨拆營的速度之快,屬下也是奇怪不已。正好輪到屬下趕回來上報軍情,相信一炷香后,下一個兄弟回來稟報,定然和屬下如出一轍!」前去山下放哨的哨騎也不敢亂說,竟然說道如此,想必真有此事。
老四抿了抿乾枯的嘴唇,皺著眉頭半天沒搞懂。「好,你先下去休息吧,換個哨騎繼續下山查探,務必看清楚了!」
「諾!」
趙雲也走了過來,「陛下,怎麼看?」經過昨夜老四僅帶千騎突營十萬魏軍,趙雲早已對這位蜀漢末代皇帝另眼相看了,所以他很願意聽聽聖上的想法。
「有點懸……你覺得呢?」老四撓撓後腦勺,眉毛眼睛都快皺到一堆去了,就是想不出曹嬰退兵的理由。
「微臣也百思不得其解,還是再等下幾班哨騎帶回來的消息再說吧。」
「嗯,只能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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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轉換到一個時辰之前。
「步陽……真的是你么?」
「步陽,我是曼兒,你看看我呀……你……為什麼……」說話之人,聲音漸漸顫抖哽咽起來,精緻的臉龐無聲地滑過晶瑩的玉珠,大顆大顆地落在地上潤物細無聲息……
「報…………,啟稟大都督,諸葛亮親帥六萬大軍從我軍側翼直撲過來,目測約莫輜重齊備,兵械精良,差不多有兩萬重甲步兵為先鋒,請大都督示下!」來人說的又快又急,喘著粗氣,翻下馬來的時候,馬兒跑發了性子,一下失去控制,原地打起轉來,唾沫星子飛濺,肚皮下面鮮血淋漓,想必也是被極短的時間內壓榨出了極大的馬力才是如此。
旁邊一個親將聽到立刻上前兩步,站在曹營背後半跪下去拱手道:「大都督,諸葛亮有備而來,我部疲勞不堪,輜重緊缺,傷兵也多,此時不宜交戰,還請大都督趕緊下令撤退啊!」
「大都督,時間緊迫,咱們退吧!」
「大都督,咱們退吧!」
「大都督……」
一堆親將半跪在地上終於將傷心過度的曹嬰拉回過神來。只見她緩緩轉過身來,一向從容不迫的眼神里第一次看見一絲緊張。這個緊張不是對於諸葛亮,而是對於身後已經失去意識卻還保持著戰鬥姿態的陳肯,陳步陽。
「傳令大軍,拆營拔寨,保持隊形,徐徐撤退,諸葛亮是來就救趙雲而已,離開這裡他也不會追來。立刻傳令軍醫,速速救治步陽,快去!快去!都去都去!」
前一句話還調理清晰,一說到陳肯,伸出玉指撫摸著陳肯堅毅的面頰,語調多了三分凄楚,四分慌亂,僅剩三分理智在左右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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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諸葛亮剛剛攻下長安,正在整頓,就收到廖化的飛鴿傳書,細看之後大急,他可真沒想到老四能做到這一步。顧不得清點戰果,將一切事物交與姜維打理,親點六萬精兵直奔鳳鳴山,趙雲事小,劉禪出了事,那這三分鼎足的天下可就得震動了,世人都小看了劉禪的作用,他諸葛亮不可能不知道的。
劉禪其本身雖然無能,可他是劉備仁義之君獨一無二的嫡傳二世祖,又無兄弟了,若是出了事,蜀國必然大亂,縱然他諸葛亮有通天的本事,也無法拯救民心大亂的一鍋粥局面。一些居心叵測再之輩趁機煽風點火的話,後果簡直不堪設想,他這一世英名也更是完了,這些種種樁樁糾纏到一起,諸葛亮緊緊思考了一個呼吸就嚇的一身冷汗,所以趕緊親帥大軍前往救援。
大軍裹挾勝利之師的銳氣,三天就趕到了鳳鳴山不遠的官道上,離鳳鳴山不足五十里。前方哨騎已經陸續發回探報,魏軍發現他的到來,撤退了。根據探報形容魏軍營寨的安放情況來分析,諸葛亮這才長吐一口氣,還好,來的不晚。
做好再次惡戰一場的老四目瞪口呆地發現原來是諸葛亮來了,但他就沒明白諸葛亮怎麼巴巴的跑來了,在他看來這種歷史人物有他自己慣有的歷史特點,怎麼可能改變什麼呢?自己卻忘了自己的身份——蜀漢二代皇帝。
趙雲看的通透,不過見到諸葛亮的時候還是感激涕林地表現出自己的感激。
於是,老四安安全全地跟著諸葛亮回了成都,然後與八百有了感情的蠻兵戰騎們揮淚道別,畢竟是借的南蠻王的嫡系,有借有還啊,哎……
而他卻不知道自己已經一夜成名,轟動了整個三國——蜀國皇帝御駕親征,僅一千騎突營由赫赫有名的曹嬰領軍的十萬魏軍營寨,毫髮未損,僅折兩百人,經過返回魏國親身經歷當晚戰事的魏兵添油加醋一番,老四的名頭已經傳遍魏國和東吳,自己所在的蜀國更是不在話下。
當兵的精神生活匱乏,有點嚼舌根的話題一般都是往爛里嚼,當晚突營的統帥本來不知道是誰,後來民間傳聞竟然是蜀國的當今皇帝,再後來由蜀國的百信親口證實,於是就這麼風一般地傳開了。
諸葛亮送了老四回成都時,姜維已經派人送信回來,長安已經控制穩定住了,同時打通了漢中與長安的交通要道,目前還未發現魏軍反撲的情況。諸葛亮這才鬆了一口氣。而趙雲經過此役,心灰意冷,告老還鄉了,老四第一個同意,封了趙雲一個世襲享受俸祿的爵位,朝堂上當著諸葛亮和諸位大臣的面,細數了趙雲在奪取長安中不可或缺的功勞,賞賜了一大堆金銀財物,諸葛亮也默許了。由此,趙雲便消失在歷史的舞台之上……
皇宮,老四寢宮裡。
「陛下,這等以身犯奇險的事,老臣覺得陛下還是不要再做了。我蜀國精兵猛將如雲,御駕親征固然提高士氣,可陛下萬金之軀……」
「哼,這次如果不是我去,你是不是就打算等趙雲自生自滅?不過我也沒想到你竟然真的來救我,卧龍叔叔,看來你眼裡還有我的父親……可你對曾經跟隨我父親的功臣待遇不公,這是事實!你有沒有想過如此做派寒了百姓的心,又會怎樣?」
「陛下何出此言……老臣……」
「不必說了,我說過,你打你的仗,我耍我的,我吃喝我的,你要什麼後路援應,我一律以皇帝名義支持你。可這次我好不容易認識的一個兄弟,就因為去就趙雲,就因為你想犧牲這個戰功赫赫的老將,這個救過我好幾次性命的戰將,我這個兄弟沒了,你說,你說這是誰的錯?你還好意思說猛將如雲,現在還有個鎚子!有個鎚子!」
老四說著說著提到了陳肯,心裡一顫,難過不已,不由地對諸葛亮吼了起來。
諸葛亮抹了一把汗,不得不承認犧牲趙雲這一步棋他也很難認可是否真的划算,六萬帶著輜重急行軍趕去救援老四時,自己可從來沒想過急行軍可以發揮到如此極致的移動速度,他也聽說過老四跑出宮去鬼混認識了幾個平頭老百姓,甚至還在青樓贖了一個女的回來,這些都不以為意。不過陛下口中的這位戰死的兄弟,的確讓他聽說了當夜戰鬥過程后,驚訝不已,以他的判斷,此人絕對勇武過人,難怪老四痛心疾首。
事到如今諸葛亮也沒有辦法,只能揶揄道:「啟稟陛下,此次鎮守陽平關的廖化機警過人,才讓老臣堪堪趕上營救陛下,這種不可多得的有頭腦的武將,也是人才啊。」
「放你娘的狗屁,你讓那個肉球去打仗?這他媽真的應了蜀中無大將,廖化作先鋒,老子怎麼就說他的名字聽起來眼熟,行行行,隨便你!老子現在心情很不好!」
「諾,老臣先行告退了。」諸葛亮提到廖化本是想美言幾句,畢竟有功,沒想到老四那麼大的火,他可理解不到年輕人這種生死相交產生的友情。只得嘆息年輕人的火氣大,拱手告退。
老四沒好氣的揮了揮手,諸葛亮退了下去。
小蘿莉婉兒美眉探著小腦袋看見諸葛亮走遠了,這才走到老四面前,道了個萬福,幽幽道:「陛下……」
轉身看見嬌小的可人兒,老四滿腔火氣消了一半,只是頹然地撲到寬大的龍床上,長嘆一口氣:「婉兒,幫我按摩下頭吧,我頭疼的很。」
「諾。」婉兒從沒見過沒心沒肺的皇帝陛下如此深沉,不由的心裡一疼,蓮步輕移過去,半跪在床上,幫老四輕輕地揉著腦袋。
琴兒,你讓我怎麼跟你交代啊?
老四心裡一陣茫然,回想起和陳肯在青樓里兩人把酒言歡,趁著琴兒遠處彈琴吟唱的時候,兩人猥瑣地討論一些很有深意的兩性話題,以及兩人那惺惺相惜的猥瑣英雄氣質,不禁眼眶有些濕潤。
可他猛地又想到,當時他不顧渾身累的都快爬不起來,捂著鼻子轉便了整個屍臭漫天的戰場,也沒看見陳肯的屍體,他有一個渺小的希望,那就是陳肯,沒死,他那麼猥瑣,怎麼可能死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這是硬道理。
只是那幾天,這個傻子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義無反顧,英雄無敵,真他媽帥呆了,簡直和猥瑣時扯不上半點關係……想著想著,老四掛著兩行淚痕,翻了個身,在婉兒輕柔的按摩催眠下,沉沉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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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著淡淡的檀香,以及女孩兒身上特有的香味,陳肯費勁地緩緩睜開眼瞼,眼見一片朦朧,只是恍惚間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寬大的床上,旁邊坐著一個看不清面容的女子,似乎正溫柔地注視著自己,卻又有不合時宜的低啜從其鼻中發出,周圍一切陌生而又模糊,我不是死了么?四哥呢?四哥怎麼樣了?
陳肯腦袋暈乎乎的,視線這一刻還無法恢復正常,他想動,可動不了,只是這一個念頭使得全身上下無數的疼痛感閃電般地襲來,疼的倒吸一口涼氣,又說不出話來,只能低低地哼哼。
「唔……」
「你醒了……別動,全身都是傷口,雖然都止血包紮了,可一動傷口就會撕裂,還會流血的。太醫說你是他見過的一個奇迹,身上的血差不多都流幹了,竟然還有如此頑強的生命力。好弟弟,你可認得我,我是你姐姐,我是曼兒……」
耳邊低低地輕柔而哽咽的聲音絮絮叨叨,陳肯聽的有一搭沒一搭,可是聽到「曼兒」兩字的時候,瞳孔猛地收縮,似乎想把眼前的倩影看的清楚……
「曼兒……姐姐……姐姐……真……的……是你嗎?」陳肯費勁地一字一字憋著吐出來。
「傻弟弟……當然是我了,你怎麼這麼傻,打仗這麼賣命,你真傻,打不贏就逃啊,一個人了還不逃,還要打,你怎麼那麼傻……簡直跟父親一模一樣……傻子……傻子……」曹曼兒這一刻幾乎泣不成聲,嘴裡全是責怪,臉上卻寫滿心疼。
陳肯呵呵傻笑起來,可這一笑牽扯到傷口,一疼,這笑容就有些扭曲了,說不出的滑稽。姐姐還是小時候的老樣子啊,就喜歡數落自己,真的是她,真的!真的是她!
「哈……我護送四哥……四哥呢……姐姐,你……變得……好漂亮啊!」
「傻弟弟,胡言亂語的,看你這熊樣,還笑,疼不死你,你都睡了兩天兩夜了,我去給你熬粥,快繼續乖乖地閉上眼睛睡一覺吧,粥好了我來叫你。你的身體素質好的姐姐都感到驚訝,太醫說了,沒有傷到筋骨,全是皮肉傷,只要你醒過來,一切就好說,葯都上好了,只需靜養個把月即可,現在你什麼都不要想,好好歇息吧。老天保佑,我曹曼兒竟然找到了親生的弟弟……」
曹嬰就像一個慈愛的長輩一樣摸了摸陳肯包的粽子一樣的腦袋嗔道,接著邊說邊自顧自地去熬粥去了。
偌大的宅邸,僕人丫鬟無數,可她卻要為這個十多年未見的弟弟親自下廚,疼愛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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