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1、滅烏家堡
后,甘丹城外。
趙王丹按照和巨鹿候趙穆約定好的計劃,簡裝出行,巡視城外百姓。之所以如此,就是故意給刺客賣破綻。不然他深居在趙王宮,哪怕再精明的此刻也難突破王宮禁衛的守護,刺殺到他。
計劃如約執行。
很快,一群黑衣人便衝擊王駕,行刺趙王。
古代道路並不寬闊,所以哪怕趙王帶的人馬足夠多,但亦只會擺成一字長蛇陣。所以只要有足夠的人手,不多,幾十人手,都可以衝擊一次王駕。當然,結果也是往往不容樂觀。
就如張良在沙丘刺殺秦始皇那般。。
這次刺殺趙王丹亦是一樣。
很快,這群刺客便被王宮禁衛擒住。
「何人敢膽刺殺於寡人?」
趙王丹在車輦上,神色震怒,他一拍手道:「寡人乃是趙王,在都城附近,竟然遇到了行刺,甘丹令何在?你可知罪?」
甘丹令出來領罪。
見群臣噤聲,趙王丹眼眸深處露出一絲得色,他又眯了眯眼,審問刺客頭領,「何人指使你刺殺於寡人的?說出幕後主使,寡人賜你百金於你的後代。但你的性命寡人不會放過。」
「是……烏氏倮主使的……」
刺客頭領受此一嚇,連忙說道。
此言一出,群臣駭然失色。烏氏倮一直存有異心,這是趙國朝堂眾所周知的事情,但誰也難以想到,烏氏倮竟然有膽子行刺趙王。這可是犯了誅九族的大罪,一旦泄密,那下場……。
氣氛如死一般的靜謐。
然而就在這時,忽然被王宮禁衛綁縛的一個刺客掙脫了繩索,猛然衝到了王駕,隨手搶了禁衛的一把長劍,朝趙王行刺。
但這個刺客的下場也不好看,剛衝到王駕附近,就被萬箭穿心而亡。
「烏氏倮犯上,欲要行刺寡人……」
趙王丹冷眸掃了幾眼這群此刻,「李牧何在?派軍圍攻烏家堡,若有反抗,格殺勿論。將烏氏倮生擒到寡人面前,寡人倒要看看,他生出了幾個熊心豹子膽。殺寡人,去討好秦王?呵呵。」
此次他之所以聯合巨鹿候趙穆做出此計。一是為了剷除烏氏倮這個獻媚於秦的趙國內奸,二則是殺雞儆猴,讓趙國朝堂風氣為之一肅。
一旦趙國滅亡,這些趙臣照樣可以榮華富貴,而他這個大王絕不會落得一個好下場。
一身戎裝的李牧出列,點了點頭,帶領一半的王宮禁衛直接離開,前去剷除烏家堡勢力。雖然調其他地方的兵也可以,但時間有限,若是不能儘快趕至烏家堡,此次烏府行刺的事情必然會泄露出去,到時候烏氏倮早就帶親族逃離了烏家堡……。
等一半的王宮禁衛離開,趙王丹面容露出些許笑容,「此次還要多虧了立兒幫助寡人斬殺這些刺客,不然後果不堪設想,立兒有功,寡人慾封其為裨將,掌三軍之事,為信平君副手,不知眾位愛卿以為如何?」
剛才刺客衝擊王駕之時,除了王宮禁衛英勇殺敵之外,白貴也適時的出手,以高超的劍術迅速解決了一半的敵人。
救駕之功,從龍之功,這算是一等一的功勞。從古至今,概莫如是。
哪怕這是趙王丹和趙穆的密謀,但列臣並不知道。藉此機會,趙王提拔白貴這個親信,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群臣並無異議。
如今的白貴已經貴為趙王丹的女婿,又有出使魏國的功勞為底,藉此被提拔為信平君的裨將,並不為過。若是他們質疑,不僅會得罪趙王,也會得罪巨鹿候趙穆。這種提拔功臣的事,與他們的利益又不衝突,他們才懶得反對。
「兒臣謝大王封賞。」
白貴上前道謝。
「大王,如今中牟令已經添居為裨將,尚無軍功,剷除烏家堡之事……」巨鹿候趙穆挑了挑眉,上前諫言道。
他這話說的合情合理。白貴雖有功勞,但在軍功上並無建樹,如今剷除烏家堡叛逆,自然也算是一樁軍功。
列臣對此也並不質疑,除了軍功之外,趙國上下都知道巨鹿候趙穆和烏氏倮是死對頭。如今烏氏倮「慘敗」,巨鹿候趙穆不去撿便宜才是咄咄怪事。
「巨鹿候所言有理。」
趙王丹點頭,「寡人拔擢你為裨將,但你于軍功上尚有欠缺,難以服眾,寡人賜你兩百人馬,你速速跟在李牧身上,輔助其剷除烏家堡叛逆。」
這等事合情合理,趙王丹也不欲駁了趙穆這個寵臣的面子。
白貴領命,又分走了一隊王宮禁衛。
此次計劃施展順利,趙王丹也沒有了在外巡視的打算,於是準備班師回朝,然而就在此刻,又一隊刺客上前行刺。
這一次,沒了白貴在場,王宮禁衛少了一大半,又要負責維護百官安危。所以一時之間,打了趙王丹一個措手不及。
終於,在付出數十好手的性命后,一個刺客刺傷了趙王丹。
行刺之事,終於落幕。
「大王,大王……」
巨鹿候趙穆連忙上前探視趙王丹的傷勢,語氣哀傷。
「寡人沒事。」
趙王丹強趁著身子坐在了王位上,「區區宵小之眾,又豈能殺死寡人,若不是烏家堡……」
他正說著,臉色猛然一變。
他和巨鹿候趙穆互視一眼,立馬心裡就有了猜測。
第一波刺客,是他和趙穆共同商量計劃,意欲栽贓陷害烏家堡。而第二波刺客,想想都不可能是他們二人,那麼……就是走漏風聲,讓烏家堡竊取了消息,做了調虎離山之計。
這也並非難以想象之事。烏氏倮乃是趙國巨賈,富可敵國,買通一些王宮內的宦官,非是什麼難事。烏家堡讓門客項少龍護送趙政前往秦國,可見早就有了投秦之心,此次行刺於他,顯而易見,是給秦國一個投名狀。
至於巨鹿候趙穆行刺他?
那不可能!
先不說「趙立」和趙倩剛剛完婚,正受寵信,根基未穩。其次趙穆和他的關係非同匪淺,這般親厚的關係,又怎麼可能背棄於他……。
巨鹿候趙穆又沒有另一個下家。讓他身死,對趙穆可沒有一點好處。
「該死!烏氏倮大逆不道!」
趙王丹大罵了一句。
「大王,你的傷勢要緊,別生氣……」趙穆看了一眼趙王丹腹部的劍傷,這劍傷並不深厚,不至於危及性命,但要是拖得時間太長,就會造成大出血,那時性命能不能保全,還是兩可之事。
「你有心了。」趙王丹點了點頭,心中滿意,然後命令隨行醫師速速為他止血,並讓車輦的速度更快些,早點回到王宮之中。
烏家堡。
沒到一刻鐘時間,白貴就率兵趕上了李牧,並且和李牧一同來到了烏家堡。而隨著他們二人的到來,烏家堡的暗哨早就給堡內的人發出了訊息,等他們到的時候,烏家堡已經戒嚴了。
烏氏倮行商,富可敵國。所以烏氏倮覺得住在甘丹城內並不放心,於是花費巨資建立了烏家堡。其外,烏家主要做的是販馬生意,住在甘丹城內也多有不便,遂搬遷到了外面。.
「李牧,你為何派遣甲士圍我烏家堡?」
烏氏倮站在城牆上,望著城外密密麻麻的趙軍,心中驚恐不已,但他面上還是表現的雲淡風輕,並且反過來質問李牧。獻媚秦國?這可不僅僅是他烏家堡這麼干。不說趙國眾臣,其餘各國的臣子,哪一家沒有和秦國暗通曲款。這根本算不上什麼罪責。
「烏族長……」
李牧冷眼看了一下守備嚴密的烏家堡,冷聲道:「烏族長,你派遣刺客刺殺大王的事情已經暴露在了,本將軍奉大王之命,剷除烏家堡,你休要負隅頑抗,否則……」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聲,沒繼續往下說。
但不論是白貴,還是烏氏倮都感覺到了這句話的森冷殺意。只要負隅頑抗,到時候烏家堡所有的人,勢必都會血流成河。
刺殺大王,不用說,誅九族的大罪。
「這是誣陷!我烏氏倮從未派遣刺客刺殺過大王……」
烏氏倮神色一驚,連忙辯解。
他儘管有刺殺趙王丹的心思,但那時逼不得已的時候才會用。在此之前,烏家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他哪裡會想著刺殺趙王丹。刺殺趙王丹,他可不見得能在秦國那裡討得了好。背主之臣,本就不受待見,要是多了一項刺殺的罪名,更是翻身無望,他豈會如此不智。
「烏族長,本將軍不是聽你辯解的……」
李牧舉手右手,周圍的趙軍迅速彎弓搭箭,就欲攻打烏家堡。
見狀,烏氏倮心中一急,他此刻又注意到了與李牧並列的白貴身上,臉色一變,「是趙穆,定然是巨鹿候趙穆誣陷我的,李將軍,你要明察是非啊,可不要受了奸人蒙蔽,還請李將軍上奏大王……」
「烏族長,本公子乃大王駙馬,又豈會做出如此不智之事?」
白貴策馬上前,笑了笑,說道:「立問烏族長几件事,請烏族長回答。一者,烏族長是否曾有販馬給秦國之事實?二者,前日護送趙政的項少龍是否為烏族長門客,和你孫女烏廷芳有過肌膚之親。三者,烏族長和秦國是否曾經有過聯繫,欲要刺殺大王當做投名狀?」
他心思極深,詢問的這三個事,前兩個都是鐵板釘釘的事實,烏氏倮反駁不了。而最後一個……,只要烏氏倮承認了前兩個,他已經犯下了通敵之罪,最後一個承不承認,也就無所謂了。
「你……」烏氏倮氣急,啞口無言。
這些都是暗地裡的事情,他哪會明著說。此外,烏家是販馬給了秦國,可他烏家之所以能壯大,和列國做生意是必不可少的事情,總不能窩在趙國一滴發展。要真的窩在趙國,他烏家哪來的這麼多財富。其他巨賈亦是一樣,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李牧聽后,眯了眯眼,「放箭!攻城!」
他對烏氏倮刺殺趙王之事還略有懷疑,但聽聞白貴所言的三件事後,已經對烏氏倮生出了厭惡之心,哪怕沒有刺殺趙王,僅是這幾樁罪責,就足以令他下定決心,剷除烏家堡了……。
烏家堡修築的雖不如甘丹城,卻也極為高大堅固。哪怕李牧這能征善戰之輩,遇到了這座堡子,一時之間亦是損兵折將,難有寸進。
「李將軍,立不才,願展露劍術,助將軍一臂之力。」
白貴見此,策馬而出,對李牧言道。
「立公子劍術在列國足以稱雄,此事李牧也已得知,但戰場兇險,匹夫之勇又怎麼可能更逆戰場形勢……」
李牧搖頭,勸阻道。
他雖然對巨鹿候趙穆看不爽眼,認為這個奸臣。但白貴不同,白貴素有清名,出淤泥而不染,有俠名。
「李將軍請看。」
白貴不作解釋,直接拍馬向前一衝。
擋箭矢、踏城牆、殺守衛,幾近一氣呵成。轉眼間,他就來到了烏家堡的城牆上,使動劍鋒,在短短一瞬間,殺死數十守衛。
趁此空檔,攻城的趙軍亦是一擁而上。
烏家堡就此被攻破。
「立公子不愧是我趙國第一劍客……」等白貴回來之後,李牧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悶了半響,說了這麼一句話。
他還是頭一次見這麼驍勇的劍手。
「微末劍技罷了。」
「也是烏家堡城牆不高,若是甘丹城就難得多了。」
白貴謙虛道。
他也不是喜歡逞強的人。然而眼前的李牧著實有點重要了。趙國的大將中,廉頗現在已經老了,只有李牧能承擔起趙國軍方的大梁。所以他在李牧面前表現這一番,也是欲要拉攏李牧。
「立公子……」
李牧聞言,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也是劍道高手,若白貴這劍技算是微末劍術,那麼他的劍術更是不值一提了。
有了白貴的插手,烏家堡很快便被趙軍徹底攻破。失去了城牆的庇佑,哪怕烏家堡有不少門客,但決計不是趙軍的對手。
不時,烏家的一家婦孺老弱都被綁縛到了白貴、李牧面前。
「趙立,我和你只是有點小仇,你何以如此對待我的親族……」
烏廷芳看見馬上的白貴,咬緊銀牙,恨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