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序
看著鏡子里那張帥氣而又不失堅毅的臉溫家勝在想:「做還是不做,做了對不起自己的一身學歷,萬一被同學和家人知道肯定會被噴一臉的口水,其實噴我倒是無所謂,萬一傷到了他們的自尊會不會要我補償;不做,又對不起自己的肚子,畢竟可以解決半個月的三餐溫飽,唉真是個糾結的問題啊。」
「啪」一個爆栗把溫家勝打醒了,「誰,是誰……」跳起來摸著被敲的生疼的頭,睜著通紅眼睛四齣張望,「額,導,導演。」
「你在幹嗎,還做不做?」長著一副葛優臉的中年男人帶著鄙視的眼神看著溫家勝。
「導演,關於剛剛待遇的問題……」
「場務,把候補的名單拿給我」沒等溫家勝說完,葛優臉就往化妝間的外面喊道。
「別,別……導演我做,我做還不成嗎」溫家勝讓自己帥氣的臉裝成一副可憐的表情,努力的擠著通紅的眼睛想掉兩滴水出來,可是畢竟不是表演系畢業的,怎麼看都像一副猥瑣的樣子!這個時候他不禁佩服那些沒事說掉貓尿出來就掉出來的演員,MD原來專業的就不一樣。
「把你嘴邊口水擦擦,換件衣服快點就位,」葛優臉帶著厭惡的表情吩咐溫家勝,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呸,啥玩意,要不為了半個月的泡麵我會受你的氣」溫家勝對著導演的背影吐了口口水,甩了甩他那出來匆忙沒來得及梳理的凌亂髮型,在周圍一片輕笑的視線中,昂首闊步的向著換衣間走去。
咱們的主角溫家勝原本畢業於SH傳媒大學導演系,已經三十歲的他一事無成,再不找份穩定工作的話,估計真的要和佛祖去探討人生了。好不容易看到一份招聘,一部關於唐朝歷史的電影在找助理導演,於是乎他踩著他那古董級的也不知道從幾手市場淘來的除了鈴鐺不響,到處都響的老爺車,騎著S型的路線屁顛屁顛的向攝影場「扭」去,也多虧了這輛老爺車,使他縱橫馬路無人能擋,人家倒不是怕撞到他,而且擔心他的坐騎突然被碰到了散了不知怎麼個講理。
到了天橋上實在沒力氣了,溫家勝坐地上休息了一會,身邊一位帶著墨鏡的算命瞎子直勾勾的盯著他看,看的溫家勝小心肝一陣顫抖。
「小兄弟,看你印堂發黑今日恐有大難啊!」
溫家勝嘆了一口氣,從身上摸索了幾下,攤開手掌遞出一元鋼鏰羞澀的說道:「大爺,就這麼多了,要不你隨便說兩句好話安慰一下!」
瞎子氣的鬍子都豎了起來:「你懷疑我是騙子?」
溫家勝擦了擦汗:「大爺,懷疑這兩個字我覺得用的不準!」
「……」瞎子一把摘下目鏡瞪大眼睛看著溫家勝:「哼,不管你信不信,小兄弟你人生有三大劫,不出意外應該在你三十、五十和七十歲的時候……」
「我靠,你不是瞎子?」溫家勝吃驚道。
算命的一愣:「誰說我是瞎子?」
「不是瞎子你戴個墨鏡幹嘛?」
「太陽這麼大戴個墨鏡不是正常嗎?誰說戴目鏡的就一定是瞎子了…呸呸…話題扯遠了……小兄弟關於你的劫難……」
作為社會主義接班人的溫家勝怎麼可能相信這些迷信,休息的也差不多了起身趕緊去面試吧,可憐的看了一下算命先殺,騎上破自行車繼續向片場趕去,臨走之前把一元鋼鏰又擼了回來。
算命的看著溫家勝遠去的背影搖搖頭嘆口氣:「福之禍所依,禍之福所向,是福是禍,緣由天定吶……」
溫家勝邊騎邊想剛剛瞎子的話,說我三十歲有難,不就是今天嗎?哼,現在的騙子成本太低了,戴個目鏡就能出來……好在面試場地離他住的地方不太遠,到地頭了還沒結束。本來他是想碰碰運氣的結果出乎意料之外,居然被面試上了,可惜不是助理監製,而是群眾演員(後來才知道人家打著助理導演的幌子就是找的群眾演員)。原本他想很拉風豪氣的拒絕這個於自己身份不符合的工作,可是看到有一個2秒鐘的特寫鏡頭,還有一句被打上字幕的台詞份上(雖然這個台詞只有一個字,就是在爆炸的時候他要高聲的喊出一句「啊……」然後光榮捐軀),勉強的接受了這份降低自己品味的工作。其實最重要的是,在他鼓起勇氣想拒絕的時候,他那挺著一整塊腹肌的肚子咕咕的響聲,深深的出賣了他……
出了換衣間,一身灰白唐朝圓領窄袖袍衫,帶著襆頭的溫家勝立刻吸引了眾人的視線。看著幾個有點姿色飾演丫鬟的群眾演員,溫家勝靠著牆一手托著額頭擺了個憂鬱的POSS,拉著他那張老臉,向她們展示了一個帶點憂傷的笑容。
只聽見幾個小丫鬟嘀咕:「不會剛被導演罵傻了吧,連帽子都帶反了」。
「是啊,不過看他表情像是失戀了」
「撲通」溫家勝腿一軟,差點滑倒,老臉頓時一紅,連忙手忙腳亂的把帽子擺正。
「看站都站不穩了,肯定是最近被女的甩了」。
「我靠,真八卦,哥一直守身如玉,怎麼會失戀」溫家勝不禁恨恨的在心裡想著,思緒飄到了大學時代。
想當年,成績優秀,長的俊俏的溫家勝在S大如魚得水,混的是風生水起,多少懷春的學姐學妹向他拋起繡球,就在他準備轟轟烈烈,「捨身取義」的時候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搞的溫家勝哭笑不得。有次去學校澡堂洗澡,因為浴室小,所以他早早的就去了,很巧的是就一個哥們在那沖澡,溫家勝速度的脫掉武裝,嘴裡哼著歌,扭著掛著兩坨肉的屁股向淋浴走去。突然「吱」的一下溫家勝猛的向前滑去,雙手亂撲之際拽到了那洗澡的哥們,兩個人一起向地上滑倒,好巧不巧兩個人的嘴對上了,地上那哥們整的蒙了,更巧的是這時候剛好走進來一群人,別的沒看到就看到他們兩親吻的場面,那些哥們吃驚的眼睛睜的老大,露出一副不可思議又略帶著鄙視的眼神。溫家勝連忙起來,揮舞著雙手說:「哥們,你聽我解釋。」那剛進來的哥們邊向外走邊慌忙的說:「兄弟沒事,你……你繼續。我們等會再來」。說完扭頭急匆匆的走了。溫家勝一臉的納悶,正想叫倒在地上那哥們解釋解釋,誰知道那哥們已經趴在池邊干吐了。溫家勝這個時候才想起:「我靠,我的初吻。」隨即也跑到一邊干吐。自此校園裡流傳了咱門主角溫家勝不愛女生好男風的消息,害的他每次走在路上都經過一雙雙幽怨的眼睛洗禮。
思緒正在飄零的時候耳邊傳來了聲音……
「各就各位,準備好了,群眾演員速度就位」場務來催了,開拍了,「爆破,炸藥埋好了吧,下場是書生集會,引發暴亂,到時候有爆炸環節,不過大家放心爆炸離你們很遠,效果是鏡頭合成的,放心好了,那個誰領頭叫「啊」的,記住叫的要大聲點,表情要痛苦點,眼神要悲傷點,身體要搖搖欲墜的樣子^」
「……我靠,當我超級賽亞人啊,我要是有那技術還到你們這當群眾演員」當然這頓牢騷只能放在心裡,沒辦法,為了泡麵得忍。
環視著攝影場地,這是個人工搭建的攝影棚,因為到時候要全部摧毀,所以搭建的異常簡陋,全都是石膏板干掛的,這個場景講的是一群學生在考場門口聚會鬧事具體的溫家勝也不知道,反正到時候聽導演口號行事,望著翹著二郎腿在喝飲料的葛優臉,溫家勝一臉的鄙視在心裡翹起了中指,善良的用最虔誠的心默默地問候了導演全家的女性。
站好了位置一看周圍圍著好多個和他一樣的群眾演員,難道是早準備好的,等我這個「主角」就位的。溫家勝意淫的同時眼神四處瞄了一下,視線停留在一個年紀差不多可以做他爺爺的群眾演員臉上,心裡不禁嘀咕道:「我靠,這麼老了也能當書生,早知道把學校那個看門的老大爺一起叫來了。」這時攝影機都就位了,看著攝影機,溫家勝不禁沾沾自喜「原來我也能上電視了,等會問下場記,我的畫面大概在什麼時候播,回家也能炫耀一下,這麼說哥們也是個名人了,離明星也就一步之遙,恩,是遙不可及的那一步……」
這時節目組一個道具師突然到葛優臉的導演耳邊說了幾句話,隨即導演臉色一變嘴裡罵了幾句。走到群眾演員跟前,不善的說道:「各位兄弟,剛剛道具組出了點問題,這場戲要遲點才能拍,請大家一邊休息下。」
群總演員可不幹了,那位爺爺級的首先發話了一口地道的揚州話:「導演啊,我們錢什麼算啊著,時間就是金錢啊。」汗,居然說出了這麼句有哲理性的話,溫家勝對這位大爺不禁一臉的欽佩,不過這麼經典的台詞居然被個大爺搶走了,他不禁有點懊惱。其他的群眾演員一聽也都跟著起鬨了,大幾十個人在幾個帶頭挑事的小青年帶領下,一起鬨向了導演的周圍,「啊喲」你們走歸走別踩我的腳啊,溫家勝突然跳了起來抱著一直腳金雞獨立跳到了旁邊,「啪」的一聲,咦這是什麼東西,腳好像T到了什麼東西,溫家勝拿起來看看,好像是遙控器啊,還有幾個按鈕:「我靠,誰在攝影場地玩遙控飛機啊,太缺德了東西亂丟。」邊說邊恨恨的使勁的往按鈕按去。
一邊的道具師聽到聲音往這邊瞧來,突然張大了嘴巴帶著恐懼的表情吼道:「別動啊」……可惜已經遲了,只聽見「轟隆,轟隆」的幾聲巨響,攝影棚周邊連續響起了爆炸,震的一大堆人耳朵屏氣,轉眼間攝影棚轟轟的往下倒塌,一塊碩大的石膏板帶著鋼架,絲毫不留情的砸向溫家勝。
「啊……」恍惚間無數的歌曲、電影畫面向溫家勝的腦中擠去,溫家勝的最後念頭是老子才TM三十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