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只要魚餌夠大，沒有釣不到的魚

「還把押進牢吧！」蕭魚索性擺一副死豬怕開水燙的架勢，一彎腰坐刑律儉面的綉墩。

刑律儉垂眸，意識摸指的扳指，結果摸了空：「看對幾位略耳聞。」

何止略耳聞，說得實於輕描淡寫了。蕭魚輕輕吸了口氣，目光從洞開的窗欞向外看，院子里的薔薇開得格外茂盛，偶爾風一，鋪蓋地的香氣經久散，那隻長耳兔子正慵懶地窩薔薇叢邊的蒲團曬陽。

「朝錦衣衛都指揮使梁易zu皇帝打進舊都江城的候，主動開啟城門投誠，先皇登基后，先後任職刑部理寺，直到成祖繼位，位風雲舊臣才退歷史舞台。」蕭魚漫經心地，「當年知多少折手呀！」

刑律儉慢吞吞給自己倒了杯茶，示意繼續。

蕭魚瞪了一眼，一把搶杯子：「毒手婆婆金百合高麗皇妃的陪嫁丫鬟，皇妃死後，便從宮消失，與此同，江湖多了一位十步殺一，千里留行的毒手婆婆。」

至於那位齊閣老，蕭魚一找到更合適的言辭形容。倒並齊晉雲多十惡赦，而實完美的沒一絲瑕疵，清正廉明、萬民擁戴、功勛赫赫，當年先皇皇帝建立東嶽，其三分之一的功勞都算身。就么一一之，萬之的物卻偏生沒妻兒，也無父兄，新帝繼位后，便提辭官，經新帝多番挽留才又內閣幹了三年。

直到年初，新帝遷都，位齊閣老終於正式辭官，沒想到會住江城養濟院，真的稀奇事兒。

與面幾位相比，蕭魚覺得最意思的還數那位被軟禁了三十年的西郡王魏漢。西郡本事朝永安郡王的番地，先皇打的候，西郡選擇投誠。先皇登基后，西郡王派送了書質子，並承諾做東嶽的附屬國。

東嶽剛剛建國，一切還穩定，經先皇齊閣老等的商議，最後同意了西郡王的請求，而那位被送的質子便西郡王魏漢。魏漢留東嶽后，先後娶了兩東嶽女子為妻，但知為何，兩妻子都沒生一兒半女，早早病逝。

魏漢此後未娶妻，遠西郡的老王妃憐兒子，從西郡送了幾美，但三月，西郡王手一揮，把幾美又都送回了。

說也巧了，幾美一竟然懷了孩子，而且一胎雙生，十月後生一對龍鳳胎。

其實按蕭魚的猜測，老王妃么做，根本就為了偷種，而位西郡王亦一狠，為了留孩子東嶽繼續為質，硬生孩子，孤獨到老。

「怎麼說了？」

刑律儉抬頭看，蕭魚瞬種被毒蛇盯住的感覺。訕訕地哼了一聲：「又司密處的信子，沒那些專門打探隱私的嗜好。」

刑律儉以為意：「既然對幾位的歷都知得清清楚楚，也必多費口舌。如見，養濟院里看似平靜，實則關係錯綜複雜，做的就……」

「等。」蕭魚連忙打斷的話，「沒答應留。」

「必須留。」刑律儉語氣平淡，只闡述一件實事。

蕭魚骨子裡的反骨被激起，若全力圖謀，也未必能逃。

刑律儉慢悠悠挪動輪椅，厚重的輪子碾地板發滋滋嘎嘎的聲響，讓無端生一種割裂感。蕭魚意識向後退了兩步，的身高實高挑，即便坐輪椅，整也幾乎快與持平，那雙斜飛入鬢的劍眉即便刻意放柔表情的候，也依然給一種鋒利感。

「里還一份消息，妨看一看再另行做決定。」刑律儉垂眸，從懷裡掏久信子截獲的一封密函。

通常種用火漆封了三的信件都加急信件，而它現刑律儉手裡，內容必會簡單。

「看看。」

刑律儉把魚餌放了，只等蕭魚鉤。蕭魚樣的，如果只威脅當然能安安分分留養濟院，能讓留的，只自己，而刑律儉對此毫懷疑。

的拇指輕輕捻著信封，淡淡：「保證看了會後悔。」

蕭魚：「還想看。」

「當年北翟攻破江城的候，朝造辦處督撫侍郎蕭韞山的兒子蕭器與妻女失散，年僅七歲的獨女失蹤至今……」刑律儉徑自把信箋從信封里抽，「久，蕭韞山曾一次蘄州，經多番調查之後終於找到了當年失蹤的那孫女。裡面蕭韞山孫女的調查結果，想知么？」

蕭魚的臉色幽地一白，突然什麼都明白了：「調查？」

「知己知彼百戰殆！」

蕭魚怒極而笑：「那又如何？就算那孩子又怎樣？跟養濟院什麼關係？先皇皇帝早些年便已經詔寬待朝降臣，更何況先皇皇帝舉兵之，蕭韞山已經辭官歸隱，避居蕭山。」

刑律儉把信封放桌：「本沒什麼關係，但蕭韞山死了。半月，蕭韞山突然病逝，但此蕭韞山身體一直硬朗，從沒任何病症。」

隨著說的話，蕭魚臉的表情越越凝重：「怎麼知？」

刑律儉把輪椅挪到窗邊，一片薔薇花的花瓣隨風飄進，正好落的肩頭。

「概已經猜到了蕭韞山的死另蹊蹺，所以才會江城找曾蕭韞山死回到蕭家、並與蕭韞山發生劇烈爭執的蕭學。」刑律儉抬手關了窗欞，窗外的樹梢一隻鸚鵡晃了晃頭，飛掠而，「而蕭學，此正養濟院。」

「威脅？」蕭魚面色微沉。刑律儉推動輪椅從身邊走，「或許想見見。」

刑律儉最擅長釣魚，如今魚兒已經咬鉤，離桌只差一步之遙。一旦蕭魚了的餐桌，生死便說了算的。

蕭魚抿唇語，抬步跟。

除舒芳閣，養濟院里還劈開了十數院，穿一九曲迴廊，映入眼帘的一荒僻的院落，月亮門鬆鬆垮垮的掛著一塊松木牌匾，面的字跡已經消失了半，只隱約能看一涼字。

院子里辟一塊空地，間擺著一隻搖椅，蕭學背對著月亮門蹲搖椅旁邊，手裡拿著一根木棍捅地的螞蟻窩。倉皇的螞蟻從蟻穴里跑，東一榔頭西一榔頭，逗得蕭學哈哈笑，完全沒注意到月亮門外的二。

蕭魚皺眉看著玩螞蟻玩得亦樂乎的蕭學：「怎麼了？」蕭韞山的信，蕭學頗為體面的文，並且生得俊美聰慧，當年江城亦風光霽月的翩翩公子，委實能把面看起瘋瘋癲癲，衣衫邋遢的年男跟蕭韞山口的兒子相比較。

刑律儉沒說話，挪動輪椅離開。

蕭魚趕忙追，一把抓住輪椅扶手：「把怎麼了？」

刑律儉絲毫懼地抬頭迎視，彷彿一經驗老的獵手看唾手得的獵物。

「半月，蕭學現養濟院門口就神志清了。白茉莉收留之後，曾讓打理，但每次靠近，都會防備地攻擊對方。如所見，白茉莉只好把安排僻靜的院子。」

蕭魚微怔，蕭山的蕭家曾說，失蹤許多年的蕭學半月曾經回到蕭山一次，那還與蕭韞山發生爭執，父子倆歡而散。從蕭山到江城只兩的路程，按刑律儉所說，蕭學離開蕭山之後便起身江城，但途發生了什麼變故，變成如今種模樣。

「進看看？或許能問些什麼？」刑律儉老神，看得蕭魚胸窒悶，完全種被牽著鼻子走的錯覺。

司密處的信子都狗鼻子，司密處的頭頭更，現已經以斷定，刑律儉幾乎把的底牌全部摸清，並且好鉤子等鉤。

狗東西！

蕭魚心謾罵，臉帶著譏笑：「咱明說暗話，白茉莉的行蹤以幫查，養濟院也以代管一段間，但也能白做工？」

刑律儉薄唇微微向扯了：「作為條件，會幫查蕭韞山的死因。」

蕭魚搖了搖頭：「止一點哦！釣魚嘛，總魚餌足夠誘才會釣到魚的。」

刑律儉微微蹙眉：「哦？怎樣的魚餌才夠誘？」

蕭魚突然彎腰，附身湊到耳邊低語：「從今以後，霧影十三就死司密處的牢里了，覺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