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往事不過是「微風細雨」-1

結束完直播，向北就直接去了LIFE98，舒佳說想再去一次，向北想想，帶著也無妨，反正以後也會有很多這樣的社交場合，讓她見識下，多結交一些人士也不會有什麼壞處。

到了LIFE98，向北發現自己的「專座」已經被人佔了，立在那兒，一時間竟不知道何去何從。心裡暗想，這個楚老闆，不會又放「鴿子」了吧。正這麼想著，就看見一道黑影眼前一晃，楚如白正立在面前。

「向哥，找什麼呢？是不是以為楚如白又放『鴿子』了？」

被人這麼看穿，向北突然感覺臉熱了一下，同時，內心裡對這楚如白倒是佩服的不行，真是太能洞察人心了。

「可不，差點往回走了。」向北有心打趣他。

「那你明天可得後悔死了！」

「怎麼？難不成今天見了面兒，楚老闆還能賞個萬八千的？」

「俗！不過，這話能從向哥嘴裡講出來還真是不一般。」

「那也得看對誰！」

「那倒是……咦！這麼漂亮的姑娘，莫不是嫂子。」打向北進來，楚如白就注意到他身邊的舒佳，雖然店內光線不好，但憑身形，楚如白斷定這是個漂亮的姑娘，最主要的是，向北平時一副高冷樣，能跟在他身邊的姑娘自然不會太差。

「別瞎說！」向北怕舒佳覺得尷尬，趕緊對楚如白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隨便講話。「這是我的新搭檔，本來昨晚就要介紹你們認識的，可不料想，楚老闆是個忙人。」

「那你不早說！有漂亮姑娘來，再忙也有時間。再說，我就這一酒吧，你都看到了，這能忙成什麼樣啊！」

「別貧了！舒佳，認識一下，這位是楚如白，楚老闆。」

「楚總好！」舒佳覺得叫老闆太俗，叫哥又太隨便，叫老師又不合適，快速想了一下，還是叫楚總比較合適。

「妺妺，可別這麼叫！你這可是頭一個叫我楚總的，可不敢當。來這兒，叫楚哥就行。」

「這不合適吧……」

「有什麼不合適的？這是酒吧，又不是寫字樓。叫哥才最合適。」

「這……」

「就依他的，叫楚哥，反正不差你這一聲。」向北怕他們這麼糾纏會沒個頭，於是就接了舒佳的話頭。

「什麼叫不差這一聲啊！這能一樣嗎？」

「行了，別貧了！楚總，我們都站半天了，能給安排個座嗎？」

經向北這麼一提醒，楚如白才意識到有些失禮，趕緊側身帶他們到預備好的地方。看見楚如白走在前面，舒佳小聲問向北：「向哥，這人有點怪，明明看著他都比你年長，怎麼還管你叫哥呢？」

「他呀……職業習慣，看見男的都叫哥，看見漂亮姑娘都叫妺妺，看見有氣質的姑娘都叫姐姐……習慣就好了。」

「那他可夠厲害的，這內心情緒得有多強大啊！」

「正常！不過，這人可不一般的人，回頭跟你細聊……」向北眼見到了地方，趕緊收住了話頭兒。

楚如白預備的地方正對著表演區，是整個酒吧最好的位置，也是相對安靜的位置。到了地方，向北發現除了何志彬外，還有一位男士和一位女士，他想了想，似乎從來沒有見過。女士屬於楚如白口中的姐姐、眼中的氣質姑娘；男士屬於健碩硬朗型，身上似乎有些軍人的素養。眼見陌生人在，向北只能先和何志彬打招呼，然後又看了一下楚如白，希望聽到他的介紹。

「來，我來介紹一下……」楚如白正準備為他們互為介紹，卻被何志彬接了過去。

「楚老闆，你還是歇會兒吧。這人你都認不全，還介紹呢？還是我來吧！」

說話間，何志彬身邊的兩位同時起身，面帶微笑。何志彬拖著左手邊的男士說，「這位是我從小到大的同學、玩伴、摯友……概括起來就是發小，也是一位現役軍官，這兩天正好來上海辦事，今天被我拖過來和大家認識一下。」

何志彬的發小倒是很主動，伸出手和向北、舒佳一一行禮，「鄭雨，很高興認識你！」

見他們行完禮后，何志彬又轉向右手，側身用手輕觸女士的肩，「這位是我的中學同學，也是很多年不見的朋友……」

女士也很大方的伸手與向北、舒佳一一行禮，「陳曉娜，請多關照！」

陳曉娜的聲音很好聽，她剛報完名字，向北便將話接了過去：「冒昧問一下，您可是唱過『微風細雨』的陳曉娜？」

向北的話讓陳曉娜吃了一驚，「你居然還記得『微風細雨』的陳曉娜？」

「姐，我就說吧，您今天肯定來著了。沒想到在這兒還能遇到粉絲吧？」楚如白沒放過與陳曉娜套近乎的機會。其實，昨天何志彬叫他去參加同學聚會時，他一聽到陳曉娜的名字也是吃了一驚，沒想到自己與何志彬同學多年，除了見過鄭雨兩次外，就再沒見過何志彬其他的同學和朋友，居然背後還藏著這麼大個秘密。這楚如白還真不是白得「浦江雙劍客」的名兒，那種新聞人身上特有的敏感勁兒居然一直保留著。只是昨晚那麼一頓飯，他就嗅出何志彬與這陳曉娜之間的不一般，這或許就是何志彬從未對自己提及此人的原因吧。楚如白轉念又一想，這也正常，何志彬的秘密又止這一份兒呢！

「當然記得！」向北怎麼能忘記呢？怎麼說那都是一段美好的往事，如《微風細雨》所描述的愛情一樣，青蔥、青澀、純美，而那樣的愛情，向北曾深陷其中。

「您的那張《娜么愛君》專輯可是十分暢銷的華語唱片，有很多鄧麗君的歌迷都評價您『是有史以來最神似鄧麗君』。」

「哪裡！哪裡！都是歌迷朋友們的抬愛！沒想到，時間過去這麼久，居然還有人能記得這張唱片！」

「好的聲音總會被人們記住的，特別是您這樣優秀的明星……」

「我哪是什麼明星，充其量也就是個歌手……」

「我看你們先別懷舊了……大家先坐下來，可好？」楚如白笑著說，想到這個局是自己組的，大家都這麼站著說話，總感覺是自己的過錯。「我說志彬，這就是你的不是了……」

「我說楚如白，你做了楚老闆，這老毛病還沒改？怎麼就變成我的不是了？」

「還說呢？你要介紹，結果就只介紹兩位同學，你也把咱這大主播給推銷一下啊！」

何志彬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疏忽，只顧由著向北和陳曉娜去懷舊了，這社交流程居然都沒走完。

「不好意思！是我的疏忽，這都怪娜娜，名氣太大，搞得我都失禮了。」

陳曉娜也趕緊接過話來歉意地對大家說，「是！是！是！何志彬說的對，都怪我！」

何志彬趕緊歉意地笑著，指著向北說，「這位，是我在如白這兒認識的，屬於能喝到一塊兒、聊到一塊兒的朋友……」

向北趕緊伸出手與陳曉娜、鄭雨行禮，「我是向北。這事兒是我的不是，聽見名人就亂了方寸，見笑！見笑！」

楚如白接著打趣道，「你們這是不懷舊了，改行禮了？得，大家來到LIFE98，就都是我楚如白的朋友，難得有緣相見，別都拘著，隨意！隨意！啊！」

正當大家都落座時，楚如白才突然想起舒佳，「瞧瞧咱們這幫哥哥姐姐，怎麼當的，咱這妺妺可是站半天了。來，舒佳妺妺……」說著向舒佳招手示意，舒佳看了看向北，見向北沖著自己笑著，就朝楚如白走了過去。

「我給大家隆重介紹下，這位漂亮妹妹，叫舒佳，是我們向哥的新搭檔，也是未來的美女主播，我和這妹妹也是頭一回見，所以，我的介紹也就只能到這兒了，餘下，可就得你們自個兒認識了。」經楚如白這麼一介紹，大家才意識到剛才只顧著懷舊和寒喧了，向北和舒佳是幹什麼的居然誰都沒說。

「各位老師好！我剛工作，以後還請各位老師多指教！」雖說這舒佳剛出校門，頭一回面對這種社交場合，倒是顯得挺大方得體，其他人從她的禮儀中也能隱約感覺到這是一個受過良好教育的姑娘。介紹完自己，舒佳也不好意思再回到向北身邊，只好在楚如白的旁邊坐下了。

「娜姐，這何志彬做記者可以，做司儀可還是差了點兒。我來做個補充，向哥是現在最火的一檔電台節目——《Sha

ghai向北》的主播，這可是個洋海龜，用老話兒說，那可是喝過美利堅洋墨水的人。」

「娜姐，可別聽這楚老闆胡謅。什麼洋海龜、美利堅洋墨水的，那都是些虛的。在上海街頭，100個人里至少有一個這樣的。我也就是那其中的一個而已，也就是一位普通的電台主播而已。」

「您這可是謙虛了！《Sha

ghai向北》這個節目我在北京的時候可是一直聽呢。」陳曉娜對向北的好感倒是因他一番話而增進了許多。

「真的嗎？那我太榮幸了！」陳曉娜的這番話還是讓向北感到意外。

「這可真不是恭維你，你這節目，只要在家，我可是幾乎沒有落下的。要不說這電台主播最神秘呢？」

「是不是聲音和人掛不上？」

「那倒不是！不過，你是我見過的電台主播中最與眾不同的一個。聲音吧很成熟，很有男性魅力；但這真人吧……」

「讓娜姐見笑了，一定感覺真人這麼不成熟……」

「哦……不！不！不！我是想說，這真人吧更帥氣，還有種詩人的氣質。」

「娜姐，還真讓您說著了，向北的才情那絕對是在我和志彬之上的。我讀過他的詩……」

「楚老闆又胡謅了，你這兒上哪兒讀的啊？」

「遊離蘇州河的魚！嘿嘿……沒想到吧！要不要我背兩首來聽聽？」

「別……別……別……你可別現我的眼。好你個楚如白！可真有你的！」這倒是讓向北沒有想到，原以為他和楚如白的相交不過是酒吧老闆和客人的關係，沒想到楚如白竟如此用心，居然找到自己的Blog，他覺得自己有必要重新定義與這位楚老闆的關係了。

「『遊離蘇州河的魚』？是什麼？」何志彬也沒想到，楚如白會做這番功課。

「這可是向北的私人禁地，沒有他的允許，怕是很難會有人知道，即使能刷到這個Blog怕也是沒人和他掛上鉤。」

「楚哥，那您是怎麼知道的？」舒佳十分好奇，她覺得向北剛才說的挺對，這個楚如白還真是不簡單。

「我……你猜……」楚如白賣個關子，實則是想逗逗這位漂亮姑娘。

「舒佳，可別被楚如白忽悠。這對於他可算不得什麼本事，想當年他挖新聞材料的時候，別說一個Blog,祖上至少三代都能被他挖出來！」何志彬截住楚如白的話。

「志彬，打住！在你這兒我楚如白可是無處遁形了。」

「那以後就別犯毛病，別再一看見漂亮姑娘就想逗人家。」

「好嘞！我的哥哥，你說了算！聽你的，還不成嗎？」楚如白的這番話招來了大家的一番笑聲。

「哦！原來你也有寫Blog的習慣啊！」何志彬像是覓到了知音，「回頭我們互關一下，我的Blog……」

「原鄉的雲！」楚如白搶著回道，「別說，你哥倆這Blog還挺般配，一條魚、一朵雲，雲照見魚，魚想念著雲；一條河，一座城，河流進了城，城依戀著河……」

「我明白了，這楚老闆是借著咱倆兒來誇自己的才情哩！」向北打趣道。

「別理他！這人就這樣兒，毛病忒多！」何志彬也笑罵道，「不過，向北，咱可說定了，回頭一定要互關。」

「一定！一定！」向北對何志彬的Blog也心存好奇，楚如白的話說了真有才情之外，話的意思倒也是挺有趣。

「那我回頭也要好好拜讀一下了！」陳曉娜也覺得眼前的這個向北能被何志彬認同，應該不簡單。在她的記憶中，何志彬一直都屬於高冷型，而這個向北與他倒是有幾分相似，高冷，但是又比何志彬多了一份陽光，何志彬的高冷屬於憂鬱型，也可能是年齡的問題，向北事實上是比何志彬年輕了好幾歲。

「那就請娜姐多指教了！」這麼一來，向北倒是被弄得有點不好意思起來，他本沒想到今晚可以在這裡碰到陳曉娜這種名人，更沒想到楚如白會悄悄地關注自己的隱私。

「就別客氣了！各位，今天大家光臨LIFE98，是我楚如白的榮幸。今天也是高興，向哥、志彬，你們就別再喝各自的專飲了，今天聽我的，開瓶酒，咱們一醉方休，大家說好不好？」

「別！別！別！高興歸高興，酒就別喝了，呆會兒還要開車呢？」向北想著呆會兒還要送舒佳回去，喝完酒一來不安全，二來遇上查酒駕就不好了。

「少來！今天聽我的！我知道你擔心舒佳妹妹，妹妹喝的酒我自有安排，喝完酒我安排人把你和妹妹安全送到家，這總行了吧！」

被楚如白這麼一說，向北反而不好再推辭，只能沖著舒佳苦笑一下。

倒是被他們冷落在一旁的鄭雨用手肘碰了一下何志彬，何志彬這才意識到適才鄭雨的參與度不高，他知道鄭雨碰他是何用意，於是就沖著楚如白說：

「如白，鄭雨不飲酒，就別算他的了，你給安排點其他喝的吧。」說完又看了一下陳曉娜，「娜娜，你沒問題嗎？」

陳曉娜看著何志彬笑笑，「你說我沒問題，我就沒問題。」

「這麼信我？」陳曉娜的回答對何志彬來說算不上意外。

「可不！中學那會兒，哪次不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反正不管什麼時候我都信你！」陳曉娜的話講完，不僅何志彬愣住了，其他人的表情也幾乎同一時間凝固了，大家都在細品這話中的意味。陳曉娜見狀，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不妥，急忙補了一句，「逗你呢？不就喝個酒嗎，好在我現在不唱了，做幕後的最大好處就是可以天天喝大酒。」

楚如白趕緊接過話，「那敢情好！上海雖然沒有大酒，可這小酒要多少有多少。」

話剛落，服務生抱了一箱酒BlackLabel過來，何志彬見狀，調侃道：「楚大俠處事風格果然是一如既往啊！去了這麼多酒吧，這直接整箱上BlackLabel的可是頭一回，大氣！不過，要先問清楚，誰買單？」

「志彬，這話說的就有損咱兄弟這麼多年積攢的感情了吧！也不看看今天是什麼日子，又是大明星，又是名主播的，對了，還有咱們最值得尊敬的軍官鄭雨哥哥，這場面，LIFE98何曾有過啊！」

「那我也得問清楚啊！你們是不知道啊，這些年，但凡是楚如白請客的，總跑不了我買單。」

「瞧不起人是吧！白瞎了跟你混個『浦江雙劍客』的名號。放心吧，今晚這酒我請。也不想想，這一邊是娜娜姐姐，一邊是舒佳妹妹，你想買單還不給你機會呢！」

這話一講，引得大夥都樂了。舒佳是第一次見這種陣仗，在她眼裡，這也算是一次高素質人群的聚會，沒想到氣氛會是這樣。她覺得很開心，但一想到能再次見到Safe時，她就覺得最開心了，最最開心的是，Safe今晚再唱一次《我要我們在一起》就極其完美。

陳曉娜看著舒佳有點走神，以為她是因為小女生不常參加這種聚會而導致的不適，想到席間就她們兩位女性，就沖著舒佳說，「舒佳妹妹，要不過來和姐姐坐在一起？」

舒佳也是覺得坐在楚如白身邊有些不合適，對眼前的這個陳曉娜雖然有些陌生，可能是跨代的原因，她以前根本沒有關心過陳曉娜這種類型的歌手，但是她又覺得這人有些面善，總讓人有一種想親近的衝動。正好，楚如白也覺著舒佳坐在身邊有些不自在，就隨了句「妹妹，去吧！」

坐在陳曉娜身邊，舒佳才真正看清了她的容貌。

舒佳覺得，陳曉娜算不上絕色美女，但絕對是氣質型美女，這可能和年齡、職業有很大的關係。看上去沒有著很濃的妝束，垂順的頭髮烏黑髮亮，只是做了一些栗色的挑染，給人的感覺很舒服，也很有故事感；衣服是舒佳沒見過的款式，雖然她一直有關注每年各大品牌的時尚發布，但這個款色她看不出是哪個品牌的，從衣服的質感上她能判定不是便宜的商場貨，舒佳覺著自己在陳曉娜的面前所掌握的那點兒潮流信息簡直太弱了；倒是陳曉娜身上的香水味，一下就聞出來了，Dio

的真我，晚香玉夾雜著茉莉的味道正好也是她的最愛，舒佳心想，幸虧今天沒用香水，不然撞香了倒是顯得不好了。

陳曉娜能感覺到舒佳對自己的打量，小姑娘的好奇她已經見怪不怪了。和舒佳一樣，她也覺得小姑娘面善，身上沒有圈內姑娘們的那些算計和世俗氣，一看就是一個未經世面的小姑娘。

「妹妹剛畢業？」

「嗯！畢業就到向哥他們節目組了。」

陳曉娜從這話里能感覺到這姑娘的背景不簡單，一個剛畢業的小姑娘能進入到向北他們這樣有份量的節目組，可想而知這是什麼樣的關係才能做到。

「那不錯！妹妹學的就是播音主持？」

「是的！我是中傳畢業的。」

「哦！難怪感覺到你說話有些北京人的味道。」

「是的！我父母在北京，小時候在上海隨外婆長大，所以北京的口音並不是很重。」

「那很好，以後妹妹回北京可以找我。」

「您是常住北京嗎？」

「對啊！」

「那您這次來上海和楚哥他們聚一聚的嗎？」

「哦，不是！我也是頭一次見楚如白。不過，我們是老鄉，都是湖北襄樊人，他是市區的，我和何志彬、鄭雨是下面縣城的。這次見面也是偶然，我們公司和浦江衛視有個合作。」

「您不是做音樂的嗎？怎麼和浦江衛視有合作了？」舒佳也是因為剛回到上海，對上海的媒體還不是很熟悉，她只知道浦江衛視是以新聞立台的，音樂或是娛樂節目和浦江衛視很難掛上鉤。

何志彬正好坐在旁邊聽到舒佳的這番話，他能感覺到這是個新人，對滬上的媒體並不了解。原本昨天讓楚如白留話給向北，是因為在昨天的新聞發布會上只看見了倪世強，他也想把這件事情告訴向北。

「向北，正好想跟你說這事。」

被何志彬這麼一叫，向北的注意力也被吸引過來了。

「你是說大成娛樂和浦江衛視簽約的事？」

「對啊！」

「今天還和倪台長在聊大成這事，倪台還在說呢，這白冰台長和蔣少卿的合作可謂是強強聯手，都是沖著業內頭部去的架勢。」

「你算說著了！不過，這大成和咱們可也算是有緣啊！」

「這話怎麼講？難不在這蔣少卿待會兒也會過來和咱喝一杯？」

「蔣少卿是不會來了，你們倪台沒告訴你昨天大成簽約的代表是誰嗎？」

「喲！還真沒說這事兒，誰啊？」

「就這位啊……」說這話的時候，何志彬側臉看了下陳曉娜，向北這才明白，原來陳曉娜也是大成娛樂的人。

「哎喲……對不起，娜姐，太失禮了！」向北這才感覺到剛才在陳曉娜面前直呼蔣少卿的名諱有些不妥，連忙起身致歉。

「何志彬，你可真是！看把人弄得……向北，你也別太在意，沒事兒。其實昨天晚上吃飯的時候何志彬就提到了你，說今天一定要介紹你這個朋友給我認識。」

「肯定讓你失望了吧！」

「瞧你說的！咱們雖然不在一個圈層，但怎麼說也都算是一條線上的，這以後少不了會有合作。」陳曉娜倒是說的實話，大成和浦江衛視的合作就是要將彼此的資源整合在一起，《最美男聲》要想做到異軍突起，跨媒體置換合作自然是少不了的手段。

「如果有合作就太好了，我們一定也會全力支持的！」向北突然想到了鄺少健，不知道倪世強明天會和他怎麼說。

「娜姐，原來您是大成娛樂的？」

「怎麼？妹妹也知道大成娛樂？」

「怎麼可能不知道？大成這麼有名，可以說掌握了半個華語樂壇。我們有幾個同學畢業后都投到了大成門下做後期了。」

「這個倒是有。我們每年都會從中傳招一些應屆生做培養。我覺得妹妹挺好，如果你也有興趣，回北京來大成找我。」

「真的嗎？」

「這個當然！我娜姐在大成可是出了名的『說一不二』的。」

「太感謝您了！」

「先別感謝，我這當著向北的面兒說這話，還不知道向北會不會惱我呢？」

「不會……不會……」向北知道，這娜姐的話不過就是檯面上的客套而已，也只有舒佳這種剛出道的小姑娘會當真，「如果你覺得合適，那也算是功德一件啊！」

「這怎麼講？」

「我覺著吧，你倆兒還挺有面緣，如果到你那兒真能隨你學點兒東西，那可是舒佳的運氣。對於我們來說，把人交給合適的人，可不就是功德一件嗎？」

「聊什麼呢？這麼熱鬧。」陳曉娜和舒佳聊天的時候，楚如白正好走開去安排下面的事情了，回來一看，陳曉娜成了談話中心，也便想湊個熱鬧。

「楚老闆，哪兒去了？這一會兒就不見你人影了？」

「侍會兒你就知道了！」楚如白故做神秘的笑道。

「看你這神秘兮兮的勁兒，准沒好事兒……」何志彬故意逗著楚如白。

「那你可冤枉我了。」楚如白說完這句就轉向了陳曉娜，「娜姐，今兒既然到這兒了，大家又相見甚歡，不知道，LIFE98有沒有榮幸能請到『嶺南歌后』獻歌一曲呢？」

「何志彬果然沒說錯，楚老闆真是挖掘高手，連我自己都忘了的稱謂居然都被你挖到，我好象已經沒有理由拒絕你的要求了！」

「別誇他！來，楚如白，考考你，你只知其名，可知這名後事如何呢？」何志彬知道楚如白是下了功夫的，但向北和舒佳可能並不知道『嶺南歌后』是怎麼回事，他也就是想找一種方式給他們普及一下而已，憑「雙劍客」的默契度，他知道楚如白定能勝任。

「考我？後悔吧你！」楚如白沖著何志彬做了個打臉的動作，「娜姐的這個『嶺南歌后』可是想當年嶺南電視台效仿TVB做的首檔音樂歌唱比賽節目，堪稱是廣東樂壇選秀『鼻祖』。那場比賽可以說是高手如林，參賽的都是廣州各大唱片公司的簽約歌手，每位歌手那可都是實力唱將。那時候娜姐剛做完《娜么愛君》，正準備發片，當時還不是以大成娛樂的名義參賽的，只是以個人名義。一開始都不看好，沒想到娜姐成了這次比賽最大的『黑馬』，讓一幫樂壇大佬們不僅找不著北還都『驚掉了下巴』。這就是背後的故事，怎麼樣？」

「簡單明了，果然很楚如白！」何志彬沖著楚如白豎起大拇指。

「既然娜姐肯賞光，各位就請洗耳恭聽吧！」

「我說楚老闆，這也唱不了啊，你這沒樂隊的，難不成讓我清唱。」

「我的姐姐哎，斷不能讓你清唱啊，這樣，我給你找一位伴奏，順便你也幫我掌掌眼，看看這孩子的斤兩如何，你看行嗎？」

「那你這是讓他過來，還是我過去？」

「我讓他先過來，你且等等！」楚如白說完就朝表演區招了下手，只是人影一晃，眾人再一定眼瞧時，「Safe……」舒佳一看是他，就忍不住叫出名字來。

「妹妹，怎麼？你們認識？」楚如白感覺很詫異，用一種好奇的眼神看著舒佳，弄得舒佳直感覺到一陣不自在。

「他們啊，昨晚認識的，剛好你不在！」向北注意到舒佳的不自在，趕緊解圍道。

「我說呢……這才來幾天啊，漂亮姑娘都被你小子認識光了！」楚如白打趣著Safe說，「Safe,過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大成娛樂的大咖，娜姐!」

「娜姐好！」Safe禮貌地向陳曉娜施點頭禮。

「向哥和舒佳妹妹，你們既然認識了，我就不再介紹了。這兩位哥哥是我的朋友，何志彬、鄭雨。」

「何志彬哥哥好！鄭雨哥哥好！」同樣是禮貌地施點頭禮。

「知道娜姐嗎？」

「當然！」

「真的假的！你這個年齡怎麼能知道娜姐的？你可別糊弄哥哥我哦！」Safe的回答讓楚如白很是奇怪，一個比自己小了十歲多的孩子居然能知道陳曉娜？他開始覺得這孩子不一般了，有秘密，有故事。

「是真的！我在溫哥華時，華人區很多人知道娜姐，有些人是從台灣移民過去的，他們一直都很喜歡鄧麗君的歌，娜姐的專輯在溫哥華推的時候，很多鄧麗君的歌迷都覺得娜姐是最神似鄧麗君的歌手。後來我在UBC修聲樂的時候，導師還拿娜姐的作品來為我們做示範。」

「還真是的！原來我這LIFE98還藏著你這麼個寶藏男孩兒啊！看來，我得琢磨一下怎麼包裝包裝你了，沒準兒我還能靠你生活呢？」

「醒醒吧，楚老闆！原本我就是要和你談這事兒的。」向北沒忘昨晚和Safe談的事情。

「什麼事兒？」

「包裝的事兒啊？」

「這跟你能有什麼關係呢？」

「現在有了。」

「什麼意思？」

「是這樣，昨天你不在，我帶了節目組的同事來喝酒，正好我們的節目這段時間在做改版計劃，又正好他們昨天都聽了Safe的歌，就那首他自己創作的《遇見幸福》，然後大家一致認為可以和Safe合作，由他來為我們節目提供音樂。」

「就這？」

「對啊！」

「Safe能同意嗎？」

「同意了！」

「Safe……？」楚如白沒想到一晚上沒來居然發生了這麼多，這事兒發生在向北身上，他並不生氣，反而覺得是一樁好事，主要是因為他覺得Safe這孩子不錯，音樂方面也的確很有靈氣，他也深知自己的能力，這樣的孩子放在自己的手上是成不了人物的，如果真有人能成就這孩子，他倒是樂於放手。

Safe很坦然地看著楚如白，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說了句，「這事，我聽哥的！」

「你是說，聽我的？」楚如白以為他這哥是指自己，不過又一想，不對，這孩子一直叫自己楚老闆，不像店內的其他孩子，沒有一個不叫哥的。

「不，我說的是他！」Safe指著向北說。

這個說法不僅出乎楚如白的意料之外，連何志彬他們幾個也覺得不能理解。難道現在的這些孩子們信任度這麼容易建立嗎？

向北接受到眾人詢問的目光，一時間竟也不知道如何應對，他也覺得很意外。原本以為，昨晚叫自己只是Safe孩子性使然，沒想到今天還是這樣，而且話裡帶著堅定，這讓他覺得難以理解。

「哦！合著你們趁著我不在就私定終身了？」楚如白得到Safe的確認后，內心還是挺高興的，主要是為這孩子找到像向北這種靠譜的人做依靠而高興，他甚至覺得Safe還是挺有眼光的。

「這你可冤枉我了！我們昨天只是口頭約定，這不，今天就來找你談這事兒了。」

「我告訴你，這事兒沒得談！」楚如白想藉機逗一下向北，就故做生氣地說。

「那……你說怎麼辦？這……我報告都遞上去了……」

「那就……沒點兒補償啥的？」楚如白見向北認真了，怕他真急了，趕緊收了收，故意拋話給向北。

「你還真是楚老闆！放心吧，少不了你的，我報告上已經做了申請，這下你放心了吧？」楚如白的態度還真讓向北著實擔了一下心。

「行了，逗你的！咱們還是趕緊欣賞娜姐的歌吧，機會難得，可不能錯過了。」還是楚如白厲害，局面馬上就被他這句話給破了。

「娜姐，《微風細雨》是嗎？」

「那你得問這孩子能彈什麼？」剛才向北和楚如白的談話引起了陳曉娜的注意，轉做幕後后，她對新的靈敏度比一般的經紀人都要高。在他們對話的時間，她打量了一下Safe，單看外型她覺著條件還是很好的，再加上這孩子剛才講UBC的那段，更讓她覺得不一般。只是她吃不準這孩子音樂方面的天賦如何，也是以前見過太多只能靠外形吃飯的孩子了，不想眼前這個也是同流。

「娜姐，你說吧，只要是《娜么愛君》收錄的歌，我都會。」

「那就太好了！咱們先去準備吧。」說話間，陳曉娜就離開座位跟著Safe離開了。

「娜姐，我跟你們一起去……」舒佳見他們離開趕緊起身追了上去。

雖然全程舒佳沒能插上話，但對於Safe剛才應對這幫哥哥姐姐們的表現，她打心裡歡喜，她很希望能有一個機會可以和他單獨相處，那應該會是非常美好的事情。

眼見著舒佳他們三人遠去，楚如白鬆了一口氣，在向北身邊坐下，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兩人開始繼續剛才的話題。而何志彬注意到鄭雨整晚情緒不高，除了剛才自我介紹的那句之外，再也沒有開口，只是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那裡，顯得與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這不是他所了解的鄭雨，一定是有什麼心事。其實，昨天晚上他就發現鄭雨就是這種狀態了。昨晚睡覺前還問他，這人總說沒什麼，弄得他也不好意思繼續追問下去。

何志彬用酒杯碰了一下鄭雨的杯子，然後小啜了一口，「鄭雨，你這是怎麼啦？總感覺你這兩天不太對勁。」

「有嗎？我很好啊！只是最近工作壓力有些大，人感覺有些累。」鄭雨在部隊是做政工的，說有事吧，也不少，但說很多吧，又談不上。何志彬知道他的工作性質，他更加肯定這是有事兒了。

「胡說！我還不了解你。每次只要你不開心就一個悶著不說話，說吧，正好這會兒娜娜也不在。」

「算了，不想說！」

「你這人怎麼還這樣啊！你看我，哪次有事不是先和你說，這不在一個地方許久不見了，倒生份了是吧？」

「怎麼會呢？……就是吧，心裡覺得挺煩的。」

「怎麼？佩姍和鄭媽媽又吵架了？」

「如果只是單純吵架就好了。」

「那還能有什麼事兒？」

「我來上海前，佩姍……」

「別讓我急啊，直接說，別欲言又止的痛苦勁兒。我記得這話是你跟我說的吧。你有沒有覺得，這些年我們性格上的變化，我好象越來越像年少時的你，而你卻越來越像年少時的我。」

「沒覺得啊！我只覺得，這些年不見，你還是一樣的優秀。而我，還是一樣的平庸。」

「胡說！你現在是軍官，多少年輕人羨慕的不行。可別小瞧自己了！像我這樣的，想去部隊，還不一定要我呢？」

「那你還真錯了，現在部隊里最需要的就是你們這種高素質人才，你要是在部隊，絕對比我混的好！」

「又來了！我記得你結婚前不是這樣的，怎麼結了婚、有了兒子以後就變成這樣了呢？」

「是不是覺得有些討厭？」

「那倒不至於！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也一起經歷了很多的事，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們都是最好的朋友和兄弟。」

「這我知道，即使有一天我拋棄了你，你也不會拋棄我的，對不對？」

「對了！這才是我認識的鄭雨，還魂了！」

「還什麼魂？最多也就是個迴光返照罷了。」

「我說，你這情緒這麼差，佩姍到底和你說什麼了？」

「……離婚……她說要和我離婚。」

「什麼？為什麼啊？」

「她說她愛上了別人！」

「你信？」

「不！可她是這麼說的。」

「你也別多想！反正你明天也要回去了。娜娜來上海是個意外，本來想著再留你兩天，我們仨也好多年沒在一起好好說話了，如果佩姍是這樣，我建議你早點兒回去，有什麼事當面講清楚。佩姍的脾氣我還是知道一些的，她不是那種朝三暮四的人。再說了，軍婚是受保護的，也不是她想離就隨便離的。真要有第三者插進來，自然有人收拾他。」

「這不是我想見到的。其實，我早就有預感，像我們這樣兩地分居，別說對夫妻感情，對父子感情也都是一種考驗。」

「你幹嗎不申請隨軍啊？以你現在的軍階，佩姍去武漢應該沒問題啊。」

「你也知道，我媽身體不好，再加上大妹手又有殘疾，如果她和兒子到了武漢，她們怎麼辦？」

「不還有鄭晨嗎？」

「別提他了。每次和他談我媽的問題，他就迴避。」

「這能迴避嗎？贍養父母天經地義。」

「我知道，他也知道，可他媳婦兒不應這個理兒啊。」

「那就是有些混帳了。」

「哎！我也是想著，鄭晨組建一個家庭也是不容易，總不能看著他的家因為我媽的事兒散了吧。」

「那你呢？就這麼看著自己的散了？」

「我……不知道。」

「哎！你讓我說什麼好啊？」

「那就什麼都不說。」

「行！今晚你破個例，我陪你喝一個，回去睡一覺，明天就回去，實在不行，我明天請假陪你回去，如何？」

「算了吧！你和娜娜好不容易見上一面，陪她幾天吧。我的事我能處理。其他的聽你的，喝酒，睡覺，明天回家。」

「嗯！」何志彬看到鄭雨的情緒似乎有些改變，心裡也覺得好些了。他取過一隻空酒杯，給鄭雨倒了一淺杯，鄭雨想都沒想，一口就喝了下去；何志彬又倒了一淺杯，鄭雨依舊一口喝下去……接連五杯，何志彬知道，鄭雨的酒量到頭了。果然，第五杯下肚，鄭雨直接倒在了座椅上。何志彬心想，這樣對鄭雨才是最好的辦法，他不願看著這個老朋友痛苦著。

「志彬，鄭哥沒事吧！」楚如白也觀察到鄭雨的情緒，但他和鄭雨的關係始終隔著一層，也不太方便問，眼見何志彬把鄭雨「放倒」，作為東道主的他有責任在此時出現以示關心。

「沒事！他心裡有事，不痛快！喝點兒酒對他反而是件好事，睡一覺就好了。」

「要不，我安排人先送他回去？」

「不用，就讓他睡這兒，他一人回去，我還不放心呢。」

「那行，有什麼事你說一聲。」

「嗯！娜娜他們要開始唱了。」

正說著，表演區的燈亮了，Safe和陳曉娜端坐在台中央，兩支話筒分別立在兩人面前。雖然有年齡上的差異，但卻讓人沒有衝突的感覺，反而覺得和諧、有愛。

Safe照例撥動了一下手中的吉它，然後對著麥克風說，「又到了Safe的表演時間，今晚很有幸邀請到一位神秘嘉賓與我一起為各位表演。如果在座的各位有喜歡鄧麗君歌曲的歌迷，一定會記得有一張名叫《娜么愛君》的專輯，她的演唱者就是現在坐在我旁邊的這位美麗的姐姐，她就是『嶺南歌后』陳曉娜。今晚非常榮幸能與娜姐共同完成《微風細雨》這首歌，希望喜歡的朋友給我們多一些掌聲，謝謝！」

對於Safe的這番開場白，楚如白對下面的回應原本並沒有報太大希望，沒想到，Safe話音剛落，台下竟然響起了如雷點般的掌聲，這讓楚如白感到意外，也令他倍感激動，這種情況是LIFE98開業以來都不曾有過的。

「沒想到娜姐的號召力還是這麼強！」向北沖著何志彬由衷的讚歎道。

「不是她的號召力強，是我們楚老闆會經營，個人素質高，吸引法則也用的好。」對於楚如白今晚的這種安排，何志彬從內心裡是感謝的，他覺得這十幾年的友誼是值得珍惜的。

「你這是誇我呢？」

「自然！」

「多謝！」

「別費話，來，喝酒……你說你，搬這些酒來，不喝完不就浪費了你的一片心意？」

「慢慢喝！慢慢喝！喝不完也不要緊……我明天接著賣……」

「真是……很楚如白！」何志彬這句伴隨他們十幾年的話，或許也就只有他們二人能懂。

說完話，三個人的酒杯碰在了一起，此時，Safe和陳曉娜的演出已經開始了。也許，今晚LIFE98的客人都沒想到會聽到如此特別的合唱。原本女聲獨唱的歌曲，僅在不到十分鐘的溝通后就變成了男女聲二重唱。兩人的配合堪稱完美，歌曲本身的意境很美，加上獨特的合聲處理，讓人直覺得初戀再現、思緒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