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公主抱
關於白夕眠為什麼每次都對自己冷冰冰這件事,路奢做出過許多次思考。
當然,結果也很簡單,並不值得投入那麼多精力。
在這場名為『穿越到十年之後』的爛俗戲碼中,沒有任何人得到了好處。
所有人都是受害者……
——包括路奢。
等他回來后,有人選擇逃避,有人選擇無視,有人選擇以親相融。
然而,路奢終究還是那個路奢。
沒有人可以奪走他想要的東西。
既然那個冰冷的姑娘戴上了他送的生日禮物。
既然她沒有忘記在暴雨中為他送上一把雨傘。
既然她依舊願意在心裡為他敞開一條縫隙……
『那麼沒關係,只要讓我知道你願意讓我向你走去,剩下的路程全是我來走都沒關係。』
……*……
「天吶,那女人不是咱們白教授么,怎麼跟這樣一個男人糾纏起來了?」
「嘿你別胡說,我們白教授多冰清玉潔一個人,分明是這個混蛋在耍流氓!」
「混蛋!放開你的咸豬手,你看老子不踢死你!」
周遭的議論聲愈演愈烈,輿論顯然是朝著路奢這兒一邊倒。
懷裡,白夕眠的掙扎也愈發激烈,眼看著就要把路奢給蹬開了。
見狀,路奢憋了半天的終結技,終於出現端倪!
就見他勻出一隻手,抹了兩把灰土在臉上,等到情感醞釀到了頂峰,這才悲戚地大喊道:
「媳婦兒啊!來之前,小小眠我已經哄睡著了,我知道我不爭氣,給你丟人了……」
雖然沒有鼻涕沒有淚,但路奢畢竟是TM天生的演員,很快就進入了角色,繼續哭喊道:
「你說離,那就離吧!可你能不能回去再看咱閨女一眼啊,她先前撲我懷裡哭著喊著,想媽媽啊!」
聞言,白夕眠素來冰冷的面頰徹底動容,左右看了眼周圍圍上來指指點點的吃瓜群眾,聽著那一句又一句:
「白教授居然……拋夫棄女?」
「果真是最毒婦人心吶!」
「唉……越漂亮的女人越惹不起啊……」
社會大眾天然會對弱勢群體產生同情心,而此刻,在更多不知情的圍觀路人眼裡。
那個坐在地上抱著媳婦兒大腿,臉上一抹灰的可憐男人,相較於一旁那個冰冷又出塵的妻子,分明弱小無助又可憐!
路奢的這招破釜沉舟,徹底將白夕眠和他綁在一起了。
——至少在這座小區門前,誰也分不開他們。
「阿……路奢!你到底在做什麼!」
白夕眠的臉頰罕有地紅了起來,想要將路奢踹開,抬起腳卻又捨不得,只能顯露出慌張的樣子。
「夕眠呀!我今後肯定爭氣,再也不敗家了,你就原諒我這最後一回吧!」
地上,已成戲中人的路奢正說到濃情時刻,虛空抹著眼淚,就要往她大腿上蹭。
「你……你!」
白夕眠低呼了聲,發現無論如何都掙脫不開。
周圍人也越聚越多,饒是冰山也要被積毀銷骨。
「呼,呼……」
白夕眠快要氣壞了,腦袋裡忽然一片空白。
就瞧見路奢入戲太深,馬上就要湊到她裙下去抹眼淚,說時遲,那時快!
往日里高傲冰冷的白大教授居然猛地蹲下身去,一把抓住路奢的手腕,二話不說就不顧形象地咬了下去。
「我靠!」
路奢禁不住叫了一聲。
眼下這成熟大姐姐可是一點兒也沒留情,雪皙的臉頰綳得粉撲撲的,緊緊閉著桃花眸子,什麼都不顧了。
路奢疼懷了,可偏偏這個姑娘他寵都來不及,怎麼捨得推開,於是只能任由她咬著。
吃痛中看到她緊緊閉著的狹長眸子,看到她臉頰的粉霞一路躲到了耳稍。
也不知是生氣還是羞了。
無數人的生活軌跡因為路奢小兩口的鬧劇而被徹底打亂,無法沿著既定路線發展。
閃光燈閃爍不停,喧鬧聲沸反盈天,所有人都駐足在這裡,目睹一場大戲。
尤其是看到白夕眠一口咬上路奢之後。
人群中,忽然傳來站著不腰疼的呼喝:
「我去!」
「好慘一男的!」
「看吶,她急了她急了!」
……*……
生氣這種情緒,果真有些奇妙。
路奢最一開始被白夕眠咬上胳膊時,一陣窩火,可瞧著她撞進自己懷裡的嬌蠻模樣,忽又有種看著瑤池仙女跌入凡塵的感覺。
痛,但又很舒服。
——當然,路奢畢竟是那個最不該生氣的傢伙,這個始作俑者真正招惹的姑娘,才是最最生氣的人。
白夕眠咬到路奢之後,那股怒不可遏的情感就漸漸歇止了。
等到一絲絲極淡的腥甜味道繚繞在齒間時,她忽得怔住了。
周圍有很多大跌眼鏡的驚訝聲音,女人們湊在一起嘰嘰喳喳。
有說路奢丟男人臉的,有說這男人好廢物連老婆都看不起……
但更多的則是罵這女人無理取鬧又蠻橫,拋夫棄女還大脾氣。
說她肯定是個見人就咬的漂亮母老虎。
聽著這樣的,那樣的話。
白夕眠忽然有些抬不起頭來了。
羞意、委屈、埋怨、氣憤……類似的情緒在心間翻湧,控制不住地開始「咚咚」跳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
白夕眠緩緩張開嘴巴,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圈深深的牙印,幾處地方甚至見了血。
可那個戲弄她的混蛋,居然沒有絲毫反抗,就像是補償一般,任由她去咬。
白夕眠抬起頭來,不說話,瞪他。
眼角莫名紅紅的。
看著她這幅可憐又可愛的模樣,路奢忽然反應過來了。
是不知羞的眼淚找上了她那對晶瑩漂亮的桃花眸子,盈盈地,梨花帶雨。
……*……
說實話,在路奢原本的計劃里,對付這種冰冷而又拒絕靠近的女人。
不要臉不要皮,懟上去一陣輸出就是最佳捷徑。
畢竟有昔日的感情基礎在,叩破她的心門只是時間問題,唯一的困難點就在於如何不屈不撓地靠近她。
——於是便有了之前那些碳基生物很難想出的離譜操作。
可誰知道,此刻看著被人潮包圍,在流言里驚慌失措的白夕眠……
他的完美計劃,沒由來地就被破了罩門。
「……」
路奢看了眼四周愈演愈烈的「征討」,吃瓜群眾如山如海。
而剛剛咬過他胳膊的白夕眠,低著頭,似乎在努力地調整情緒……
不行,不能讓媳婦兒被人給氣哭了!
路奢如是想到。
——他絕對不是在怕白夕眠低著頭其實是要努力恢復冰冷樣貌。
值此千鈞一髮之際,只聽一聲驚喝從路奢口中喊出:
「姜姨——!」(白夕眠媽媽)
聞言,白夕眠本能地回過頭去,生怕被母親看到了這幅丟人模樣。
那副努力回頭的樣子,就像一隻可愛又聽話的小倉鼠。
趁著她回過頭的間隙,路奢一改先前坐地求妻的懦弱姿態,猛然起身。
而後,在眾目睽睽之中,在一聲淺淺的「呼哇~」里……
將白夕眠攔腰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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