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雖然重見天日了,但前途一片黑暗

第167章 雖然重見天日了,但前途一片黑暗

走著走著,前面出現了三個分出去的洞口,過去我好像並沒有看到它們,我停下來對乾叔說:「壞了,他們分別鑽進了三個洞口,咱們跟著誰?」

乾叔想了想說:「跟著那個穿中山裝的。」

我就朝中間那個洞口走了過去,裡面怪石嶙峋,走路都硌腳,我扶著洞壁一邊慢慢朝前移動一邊觀察四周的環境。

手電筒一晃,石壁上出現了一條魚,它是紅色的,在灰色石頭上十分醒目,不過,我並不確定它是畫上去的,還是鑲嵌在石頭裡的標本。

走出幾百米之後,我們竟然走出了這條地洞,來到了一個巨大的空間。

腳下是凹凸的岩石,四周是陡峭的石壁,幾乎跟地面是垂直的。頭頂上一片漆黑,我甚至懷疑那是夜空。

難道我陰差陽錯真的幫乾叔找到了「錯」?

乾叔緊張地四下照了照,問:「那個人呢?」

四周響起了他的迴音,聽上去很空靈。

我說:「他不見了」

乾叔說:「你在撒謊。」

我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他可能消失了吧?我覺得『錯』應該就在附近。」

乾叔說:「在哪兒呢?」

我說:「你自己找啊。」

乾叔對那三個打手說:「抓著他。」

張本利抓著四爺,另外兩個打手走過來抓住了我的胳膊,然後乾叔帶著我們慢慢朝前走去。走著走著,乾叔好像踢到了一個東西,他停下來朝地上照了照,地上扔著一些鑽機、大鎚和鎬頭。

我趕緊說:「你看你看,這肯定是他們消失之前留下來的東西。」

我騙著騙著把自己都騙進去了。

乾叔蹲下去看了看,接著朝前走去。

走出不遠,我們就來到了這個空間的盡頭,前面的石壁上出現了一個繩梯,我忽然明白這是哪裡了,這就是我爸他們發現的那個深淵!

乾叔回頭對我說:「這就是個死胡同,『錯』在哪兒?」

我說:「你沒看到那個繩梯嗎?」

乾叔說:「在哪兒?」

我朝石壁上指了指:「就在那兒掛著啊!」

乾叔用手電筒照了照,問那三個打手:「你們看見了?」

我急切地看了看那三個打手,他們都搖頭。

乾叔又問四爺:「你看見了嗎?」

四爺很鄙視地笑了一下:「你們能被他騙到這一步我也是無語了。」

乾叔對我說:「你不要再演了,跟我們去地上吧。」

我很不服氣,轉頭對那兩個打手說:「你們鬆開我,我順著繩梯爬上去給你們看看。」

乾叔對那兩個打手揚了揚下巴,他們真的把我放開了。

我走到石壁前,伸手去抓那個繩梯,沒想到一下抓空了,那感覺就像玩VR,你明明看見前面有個東西,但是你卻摸不到。

我回頭看了看,手電筒刺眼,我看不清四爺,也看不清乾叔和那三個打手,他們都藏在黑暗中,但我聽見乾叔說話了:「我們看著呢,你上去啊。」

我又看了看那個繩梯,它靜靜地垂在石壁上,怎麼會不存在呢?

就在這時候,漆黑的頭頂突然亮起來,我趕緊仰起腦袋朝上看去,上面出現了很多晃動的手電筒,還有一些人影在走動

毫無疑問,他們應該就是當年消失的那些職工,我的「天眼」真的開了。

我獃獃地朝上看著,完全傻住了。

有幾個人已經順著繩梯爬下來了,就像一群搬家的螞蟻,我甚至看到了他們頭上的紅色安全帽,還有身上的安全繩。

乾叔又說話了:「別為難了,回來吧。」

我指著繩梯大聲說:「這次我真的看到了,他們下來了!」

乾叔在手電筒背後靜默了一會兒,這才說道:「你聽過狼來了的故事嗎?」

我語無倫次地說:「你們看不見,但你們必須相信我!四爺,我看見那些失蹤的人了,他們正順著繩梯朝下爬呢!」

四爺似乎放棄抵抗了:「小趙,算了。」

我再次朝上看去,繩梯上的人離我只有三四米高了。那兩個打手快步走過來,再次抓起我的胳膊,粗暴地把我推走了。

我說:「他們都下來了!」

乾叔說:「你再說話我只能把你的嘴堵住了。」

我還是不甘心,擰著脖子朝後看去,那幾個先行者已經跳到了地上,他們舉著手電筒正朝上畫著圈,估計在跟上面的同伴傳遞什麼信息

很快,我們又回到了那個「X」形空間。

我覺得,這很可能是乾叔離「錯」最近的一次了,但是很遺憾,他錯過了。既然你不讓我說話那我就不說了。

終於,我們又回到了那個水池前,張本利帶著兩個打手給我和四爺穿上了救生衣,戴上了氧氣設備。接著,我們等了一會兒,那池水果然很諂媚地翻滾起來。

乾叔說:「下。」

然後我就渾渾噩噩地下了水。

那兩個打手始終抓著我的胳膊。他們想多了,就算他們不抓著我我也不敢跑,只要一進水,再兇惡的敵人都成了我的稻草。

這趟「班車」行走的時間似乎特別漫長。

我從水裡露出腦袋的時候,看到了湛藍的天,眼淚差點流出來。從太陽的位置判斷,應該快中午了。

我還是不甘心,學著老樊溺水的樣子,開始四下抓撓。

一個打手好像看出了我想搗亂,他一把摘掉我的氧氣罩,把我按進了水裡。

湖水好像灌進了我的肺部,我慌了,想呼救,卻只吐出了一串氣泡兒。當我快要窒息的時候,那個打手終於放開我,把我提到了水面之上。

我不敢再胡來了,仰著頭拚命地喘氣。

不遠處停著一艘中號的機動船,它是白色的,八成新,甲板上還插著一面小藍旗,不知道那是仿製的哪國國旗,也可能只是個隨意的裝飾。張本利抓著四爺,一個打手拽著我,一個打手扶著乾叔,我們從鋁製舷梯爬了上去。

上船之後,我和四爺坐在了一起。四爺的頭髮濕溻溻地貼在臉上,讓我想起了一個爛俗的成語「出水芙蓉」。

我小聲問她:「你沒事兒吧?」

她反問我:「你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

她輕輕環住了我的胳膊。

乾叔的人立刻卸下了我們的救生衣和氧氣裝備,那是怕我們跳水逃走。

接著,張本利開船,另外兩個打手坐在我和四爺背後虎視眈眈地盯著我們,乾叔則坐在船頭,望著正前方。

沒有霧,一眼便能望到岸,岸上那麼安靜,越過茂密的蘆葦,隱約能看到一片片空置的房屋。

這艘船並沒有駛向岸邊,而是不停在404陂轉圈,看來他們想確定一下我們的紋身會不會在湖上顯影。

我說:「乾叔,我還有幾件事不明白。」

乾叔回頭把手指豎在了嘴上,輕聲說:「先工作。」

這不是商量,這是命令,我就不敢再說話了。

太陽很大,我的衣服很快就被烤乾了,大風浩浩蕩蕩地吹出來,這世界多麼美好。

跟城區內那些污濁的水泡子比起來,湖水顯得無比清澈。不遠處有個黑乎乎的影子在水下快速游過,我多盼望那是個變異的水怪啊,直接把這艘船掀翻一條兩三斤左右的魚突然躍出水面,然後就沉下去不見了。

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盼望過自己能變成一條魚。

乾叔說話了,他問我們背後一個打手:「你老家是哪兒的?」

那個打手說:「丹陽的。」

乾叔說:「噢,眼鏡之鄉,我去過那裡的白龍湖濕地度假村,地貌跟404挺像的。你叫什麼名字?」

那個打手說:「二子。」

乾叔又問另一個打手:「你的老家呢?」

那個打手說:「我是餘姚的。」

乾叔說:「你叫什麼名字?」

那個打手說:「你叫我小趙就行了。」

你他媽也配姓趙?

乾叔像個孩子一樣樂了,說:「好,好,小趙抓小趙,有意思。」

接著他又問那兩個打手:「你們跟張本利幾年了?」

那個小趙說:「我剛來不到一年,還在試用期。」

乾叔說:「你是怎麼來的呢?」

小趙說:「當時公司去江蘇招聘,我報名了,然後就被錄取了。」

乾叔好奇地問:「他們是以什麼公司的名義招聘的?」

小趙說:「捌有色金屬公司。」

乾叔沒聽懂:「捌?」

小趙說:「對,大寫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的八。」

乾叔又問:「那你是怎麼被錄取的?」

小趙說:「我打了一套拳。」

雖然被限制了自由,但我還是想笑,有色金屬,打拳怎麼都不挨著啊。

乾叔又把臉轉向了那個二子。

二子說:「我比他早一點。」

乾叔問:「當時他們說公司地址在哪兒啊?」

二子說:「在北京的外面。」

好吧,夏威夷也是北京的「外面」。

乾叔肆無忌憚地笑了,然後說:「你們幫我做完事就回老家吧,不要在外面瞎折騰了,沒前途。」

二子「嗯」了一聲,小趙也「嗯」了一聲。

張本利笑著說:「乾叔,你怎麼隨便辭退我的人呢?」

乾叔說:「你啊,從招聘開始就騙人。涉黑就說涉黑,還有色金屬,哈哈。」

接下來,兩個人居然聊起人事管理方面的話題了

我們在湖上行駛了將近半個鐘頭,四爺實在忍不住了,大聲說:「你們轉來轉去到底要幹嗎?我要上岸!」

乾叔很耐心地講解道:「這個湖上沒法懸挂攝像頭,所以它成了一個死角。你們幾乎走遍了404,但你倆身上的地圖一直沒有顯影,現在只剩下幾個區域了,其中就包括這個湖,所以你倆當中很可能有人會在這裡顯影。不要急,就當觀光了吧。」

又行駛了十多分鐘,這艘船靠近了一片零散的小陸地,四周生長著高大的蘆葦,它們全部朝著一個方向傾斜著。

就在這時候四爺站起身,還沒等我們反應過來,她已經跳下去了,「噗通」一聲,水花濺了我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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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零肆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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