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不是巧合

如果不能把「兩眼一黑」的問題解決，再怎麼考慮離開星球的方法都是徒勞的。

由此便催生出了一個新的選項，也是夏佐在環形島被異魔教會破壞之後，誕生的新思路：

夏佐暫時不逃離星球，等卡瑪希伯萊恩、異魔教會和奧古斯特家族離開星球之後，夏佐離開開啟創世煙霧，將星空異魔擋出去。

停留在星球上的這段時間，夏佐要密切關注卡瑪希伯萊恩等人離開星球后的動向，看看他們是否也遇到了「兩眼一黑」的狀況。

這條思路有可能解決「兩眼一黑」，讓「夏佐」能夠順利地逃離星系。

唯一的隱患是，瓦薩克薩特在3個月後就會降臨這顆星球，夏佐很可能在找到解決「兩眼一黑」的方法后，在逃離星系之前就被瓦薩克薩特抓住。

當夏佐帶著「能不能用這條新思路順利逃出星系」的想法，去【時空相位模擬器】中推演未來時，依舊沒有出現任何新的未來時間線。

彷彿，只要在想要推演的內容中加入「兩眼一黑」的要素，夏佐就不可能推演出任何結果。

「這『兩眼一黑』的狀況究竟是什麼？」夏佐坐在椅子上，用雙手抓著自己的頭髮，實在想不明白「兩眼一黑」的緣由。

這種現象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寬頻到期了，突然被運營商斷開了網路連接，或者是玩遊戲玩到一半突然掉線一樣。

一聯想到金手指在很多年前的那段話：正在對宿主進行數據化改造…

夏佐就有一種自己被塞入了某個程序之中做測試的感覺，「兩眼一黑」很像是程序運行終止…

夏佐向金手指詢問過「兩眼一黑」，對方沒有給出任何答案，這讓夏佐在椅子上略顯抓狂地扭了幾分鐘才冷靜下來，恢復理性思考的狀態。

既然「兩眼一黑」無法避免，那就暫時不考慮它了。

夏佐伸手拍在書桌的按鈕上，煉金室的金屬大門緩緩打開，幾隊全副武裝的特戰隊伍走了進來，排成縱列站在夏佐面前。

「1號隊伍，你們帶領700隻高階血素衛士前往西大陸西北角，將那裡的聖殿軍隊頭顱帶回來，用微型培養罐裝著，盡量不要造成傷亡。」

夏佐把一個鼓鼓囊囊的煉金口袋遞給1號隊伍的隊長，對方向他捶胸致禮，高呼「遵從主人的意志」之後離開了煉金室。

「2號隊伍，你們的目標是西南角的聖殿軍隊，同樣有700隻高階血素衛士配合你們。」

夏佐一連下發數道指令，數支特戰隊伍領上煉金口袋離開。

這些隊伍負責處理聖殿軍隊，只等夏佐一聲令下，便會用重武器和諸多掌握了混血魔法的高階血素衛士清洗聖殿營地。

潛藏在西大陸的秘法師、已經被雷克索爾纏上的格朗薩貝奇，還有諸多非戰鬥人員的東大陸煉金師們，也交由夏佐的特戰隊伍和馬甲們去負責。

作為一個潛藏在暗處的勢力主腦，夏佐的本職工作是為手下指出正確的方向，而不是親臨戰場參與戰鬥。

畢竟，一將無能累死三軍可比局部的戰鬥失利要嚴重得多。

夏佐坐在椅子上想了想，一拍雙手拿定了注意。

有一個法子，可以讓夏佐更快地知曉「兩眼一黑」的緣由，同時又能趕在瓦薩克薩特來臨之前離開星球！

給卡瑪希伯萊恩、奧古斯特家族和異魔教會加加油，讓他們更快、更迅速地飛向星系邊緣不就行了。

夏佐在書桌抽屜里翻找了一下，拿出四個寫滿了文字的記事本。

在拿到靈體飛船、煉金飛船和血肉飛船的資料之後，夏佐通過【時空相位模擬器】找到了這三種飛船的改良方法。

只要把它們交給對應勢力的手中，就能在經受猜疑和實驗后，極大地提高三方勢力的巡航速度。

夏佐已經徹底改變主意了。

他要讓卡瑪希伯萊恩等人給自己探探路，而自己則留在創世煙霧的保護中掌控全局。

打定主意的夏佐，當即凝聚出了另外幾支特戰隊伍，讓自己的血肉分身們，幫自己轉交這些彌足珍貴的飛船改良方案。

夏佐改變了未來的計劃，並沒有讓之前收集的創世煙霧浪費。

在奧古斯特家族解散創世煙霧之後，從煙霧消失到奧古斯特家族離開，期間會有差不多5個小時的真空期，在此期間，天空上沒有創世煙霧覆蓋的地方，都會受到星空異魔侵略。

夏佐在這段時間收集的創世煙霧，已經足以覆蓋星夜城的區域里，把整個城區籠罩在創世煙霧中不成問題。

現在夏佐要考慮的是，哪些人有資格進入他創建的庇護所。

過去幾天里，純血法師陣營的主要成員已抵達星夜王國，幫助雷克索爾搜尋異魔的下落，其餘的純血法師陣營成員，也在夏佐的安排下，接受了血魔法分身的暗中保護。

在特戰隊伍進攻聖殿營地的那一刻，滯留在東大陸的純血法師陣營成員便會被血魔法分身帶回來。

雷克索爾等一干狩魔大師，不會被夏佐留在西大陸。

在夏佐的安排中，雷克索爾會在找回因斯特·赫古曼的意識容器中，接受無臉人馬甲的引導，在東大陸為解除煙霧后的戰事做準備。

掌握煉金學和法術學知識的東大陸煉金師，不會被夏佐留在西大陸，他們會和聖殿軍隊的腦袋一起回到東大陸。

這樣一來，夏佐索要篩選的目標，好像就只剩下平民了…

夏佐在抽屜里翻找了一下，拿出一大摞資料。

在他決定與東大陸割裂之後，就向碧翠絲要來了星夜王國的資料，以便於更好地推演星夜王國的未來。

一個高效的人類社會，不能缺少圓滑的人來作為社會矛盾的潤滑劑，也不能少得了投機者來發現社會體系的盲區，推動社會制度建設。

但是，當一個人類社會，擁有類似於先知般的存在來指引前進方向，且不用過分關注制度缺陷帶來的社會不平等和貧富差距之時，zz家與投機者就成了可有可無的東西。

可以想到，當夏佐掌控了星夜王國后，他因【時空相位模擬器】而獲得的智慧與遠見，已經足夠將星夜王國打造成一個趨近於理想國度的人類社會了。

這種情況下，除了碧翠絲，以及能夠被碧翠絲認可的zz家以外，其餘所有依賴洞察人性、信息優勢、規則漏洞來是自己攫取利益、實現階層跨越的人，都將被夏佐排除到庇護範圍之外。

勤勞樸實、友善仁厚的普通人，將成為理想國度的生產者，在接受了培訓之後，利用為普通人量身打造的生產裝置，為理想國度提供基礎的生活物資。

生產者中符合智力要求的人，將接受星夜學府的定向培訓，通過培訓考試后成為不同層級的進階生產者，使用更複雜的生產裝置，生產、加工和改良由低層級生產者生產的社會資源。

生產者的層級越高，他會接觸到的產業鏈階段就越高。

一個生產者的薪水多寡，不再由他所處的行業和產業鏈階段的利潤分配製度決定，而是由他接受學府培訓的時長、培訓考試的成績決定。

積極向上的生活和工作態度，虛心求學的精神，將成為理想國度中登上上層之流的階梯。

一個出生背景十分普通的鄉下人，只要願意在學府內學習，並且能夠在每一次考試中都達到合格的成績，他就能一直學習下去，直到某次考試成績不合格為止。

已經離開學府的人，可以每3年申請一次入學考試，考試通過後，繼續深造學習，邁向更高層級。

以考試來確定一個人的人生軌跡，確實有點兒片面和偏激，但恕夏佐直言，在他的理想國度里，不需要勾心鬥角、拉幫結派、壟斷和背信棄義。

所有這些會影響國度運轉，令人心生厭惡的東西，都必須摒除，以保持理想國度的純凈氛圍。

從這一角度考慮，夏佐直接給把星夜王國里，所有依靠陰暗手段和陰謀詭計上位的人划除了。

以下內容，是夏佐擬定的人員篩選標準：

有犯罪事實的人，不管是否被人發現犯罪行為，都不能進入創世煙霧；

有犯罪傾向，人格和心理缺陷的人，如無法被煉金學和法術學治癒，則不能進入創世煙霧；

身體殘疾，且殘疾部位不能被煉金學或法術學修復的人，如不能接受學習安排，則無法進入創世煙霧；

帶有遺傳病、傳染病、各種疑難雜症，且無法被煉金學和法術學修復的人，不能進入創世煙霧；

男性30歲以上、女性28歲以上，且身體機能下降嚴重者，不能進入創世煙霧；

不符合夏佐上一世的道德文明觀念，或事實上曾違反夏佐上一世法律法規的人，不能進入創世煙霧；

不能宣誓效忠於星夜學府，或者不能接受成為偽血法師的人，不能進入創世煙霧。

以上條件，直接篩去了王國內95%以上的人。剩下的5%人口，夏佐將安排血肉分身前去接應。在把聖殿軍隊趕走之後，這些人會搬進被清空的星夜城。

被夏佐排除在庇護所之外的人類，並非死路一條。

夏佐會安排血素僕從軍團保護他們，用血肉分身引導他們拿起武器對抗星空異魔。

任何能在戰鬥中存活下來，並用真實戰功來換取進入庇護所的人，都將在接受學府指定的人格和心靈改造后，成為理想國度的一員。

如果與生俱來的條件，不能讓某個人直接成為理想國度的一員，那他就只能依靠自己的奮鬥了。

這是件很公平的事情。

…

5日之後，正午。

東大陸，雲海天台之上，玻璃穹頂里的奧古斯特家族長老議論紛紛。

發生在環形島的戰事，使聖殿煉金素材產量降低了大約22%，由此帶來的人心動蕩、藥劑產量下滑、戰略物資趨於吃緊等等負面影響，亟待聖紋部和秘法師行會拿出應對的措施。

「啟用金荊花理想國的戰略儲備，開啟南海岸線地下的倉庫。把15間倉庫的物資，都留給聖殿吧。

伯瓦魯看向負責調配戰略物資的家族成員：

「我們的煉金飛船上，已經儲存了足夠多的藥劑物資，現在需要的是礦石、特種氣體和高價值的合金。你想辦法從其它聖殿部門的倉庫里挪一些過來。」

調配戰略物資的家族成員蠕動了幾下嘴唇，試探著問道：

「要是被狩魔學派和審判庭發現了怎麼辦？」

伯瓦魯微微搖頭，「我們的計劃就要成功了。最多明天午夜，異魔教會就會催化出所有的異魔軍隊。我會立刻讓人把創世水晶搬回到大火山去，關閉創世煙霧。」

伯瓦魯環視周圍的家族長老：

「最遲在後天凌晨3點，我們就會升空離開這顆星球。諸位，現在家族存亡的關鍵階段，不要放鬆警惕，也不要因為聖殿律令的存在，而讓我們的計劃被延緩。越早離開這個星球，我們就越有可能趕在瓦薩克薩特降臨之前逃出生天。」

眾長老齊齊點頭，臉上又是鄭重又蘊藏著一絲絲難以掩飾的欣喜。

「在這最後的30多個小時內，除了有任務在身的人以外，其餘人不要離開天台，也不要讓家族以外的人來到這裡…」

「叮..」一聲脆響從伯瓦魯的金屬盤上發出來。

伯瓦魯的話語被打斷了，他微蹙眉頭看向金屬盤上的幻術圖像，是席琳在用緊急通訊頻道聯絡他。

一段只有伯瓦魯能夠聽到語音傳入他的耳朵：

「伯瓦魯大人，夏佐想要拜訪您，他現在在聖紋部里。」

夏佐..伯瓦魯的眼中浮現疑惑的目光。

他猶豫了幾秒，朝著身邊的家族長老們揮揮手，讓他們安靜地離開這兒，然後向幻術圖像里的席琳發起回訊：

「把夏佐帶到天台的會議室。」

半分鐘后。

席琳和夏佐的身影在傳送術的閃光中出現，席琳向伯瓦魯欠身致禮后離開了這裡，只留夏佐獨自面對奧古斯特家族的族長。

夏佐穿著質樸的煉金師長袍，背負雙手在玻璃穹頂里緩慢踱步。

他看了看滿頭銀髮的伯瓦魯，視線從對方警惕的神情移到蒼茫的雲海，落在像波濤一樣涌動的白色雲層上。

「伯瓦魯·奧古斯特..你是否知道，在我觀測的未來中，你把我奉為奧古斯特家族的上賓，拿出了奧古斯特家族的寶貴資料供我學習、使用？」

夏佐迎著伯瓦魯驚怒的目光看過去，淡定又沉靜的眼神鎮定至極，彷彿一點兒也不怕伯瓦魯呼叫衛兵暴起發難一樣。

「我從你的神情中讀出了很多，伯瓦魯。你在畏懼我，迴避我，擔心自己的所作所為引來滅頂之災。你不知道我是誰，我為何會有超過你們所有人的時空之力..」

夏佐走向伯瓦魯，無視了對方攥成拳頭的雙手，在對方對面的金屬盤上坐了下來。

夏佐姿態熟練在金屬盤上按了幾下，輸入無屬性能量，操控著金屬盤平穩地懸浮了起來。

伯瓦魯的嘴巴微微張開，似乎感到無比驚異，緊接著神情一定，緊閉雙唇，死死盯著夏佐，眼中的驚詫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十足的戒備。

「我知道你的一切，伯瓦魯，我也知道奧古斯特家族的一切。在我預測的未來中，你親口向我講述了家族的過往。」

夏佐抱著膀子降落在伯瓦魯面前，微微一仰下巴：

「聽說過這句話嗎？…能夠預知未來之後，『現在』已經不重要了。當下無法獲得知識與財富，未來中應有盡有。」

這句只有每任族長才知道的家族訓誡，讓伯瓦魯獃滯了半秒。

他緩緩地吐出來一口氣，聲音略顯沙啞地說道：

「看來，你什麼都知道了。」

「是的。」

「那你來這兒做什麼？」伯瓦魯的拳頭鬆開后又握了起來，「來阻止奧古斯特家族離開嗎？」

「不。」夏佐一敲響指，從煉金口袋裡取出羊皮卷懸浮到二人之間：

「這上面記載了改良煉金飛船的方案。在後天的凌晨3點之前，你們有充足的時間把飛船的巡航速度提升30%。」

伯瓦魯召喚出金色的手掌接過羊皮卷，用一道一閃而過的光刃切斷羊皮卷上的細繩，快速地瀏覽了一邊卷面上的內容。

兩分鐘后，伯瓦魯把羊皮卷放到自己的腿邊，抬起頭看向夏佐問道：

「為什麼要幫我們？我們已經沒有可以支付給你的報酬了。」

「無需報酬，伯瓦魯。幫你們就是在幫我自己。」夏佐拍拍長袍的下擺，從金屬盤上站起來，飄向離開天台的傳送口：

「不單單是你拿到了我的飛船改良方案，異魔教會和卡瑪希伯萊恩也各有一份。和你們一樣，我也要離開這顆星球。你們的逃離速度越快，星空異魔追上你們的難度越大，我的壓力也就會變小。」

夏佐的身影淹沒在傳送光芒中。

伯瓦魯再次打開羊皮卷，一絲悲傷在臉上浮現。

「哎..」伯瓦魯莫名地嘆了口氣，合攏羊皮卷，恢復往常的古板神情。

他招來自己的手下，讓對方把羊皮卷送到荒錘王國去，然後獨自在天台上眺望雲海。

…

西大陸，秘密基地。

夏佐坐在書桌旁睜開雙眼，結束操控自己的血肉分身。

奧古斯特家族的大禮包已經送到手了。

給卡瑪希伯萊恩準備的大禮包，也已有娜塔莉絲轉交給了卡瑪希伯萊恩。

至於給異魔教會的大禮包，哼哼，夏佐可做不出幫助異魔這種事。

他在異魔教會的禮包里放置了一個陷阱，可以讓異魔高層的血肉飛船在距離這顆星球大約0.15光年的地方癱瘓。

為此，夏佐不惜耗費了一個育生孢囊名額，把雷克索爾擒獲的格朗薩貝奇轉化為育生孢囊。

由對夏佐忠誠無二的育生體格朗薩貝奇，把帶有陷阱的教會禮包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