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再說一次

唐小棉看見他那鄭重其事的模樣，忍不住偏移了目光，低下頭盯著自己的雙手手背。

她大概知道了對方想要什麼樣的表態，但是她現在根本沒有那個心情。

即便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她也缺乏邁出最後一步的勇氣。

……她的心終究還沒有完全屬於這個世界。

「其實玉璃跟你說的都是真話。」林望沉默片刻，露出平和的微笑。

「什麼？」唐小棉沒反應過來。

「關於我想跟你成，嗯……結婚這件事，其實是我主動告訴她的。」

林望看著她的眼睛，認真說道，「這是我心裡最真實的想法，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唐小棉微微張嘴，愣愣地看著他，思緒變得一片混亂，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她剛剛還在為結局的反轉而失落，結果這才過了不到兩分鐘，結局又再次反轉了？

對方是真的想跟她談「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

這……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高興。

她很怕再遇到三極反轉。

「其實我也不清楚我自己到底有多喜歡你，有沒有喜歡到想要跟你結婚、想要跟你過一輩子的那種程度，嗯……反正至少我是喜歡的。」

林望停頓下來，關注了一下她的表情，又接著說道，「但是在結婚這件事上，我心裡已經有了一個比較明確的答案……那就是負責到底。」

「負責到底？」唐小棉低聲重複，露出疑惑的表情，沒怎麼理解他的意思。

在她的認知里，這應該是兩個人做了那種事之後，才會從男人嘴裡冒出來的一句話。

「我喜歡你，所以我就決定要跟你結婚，事情就是這麼簡單……至於感情可能還沒到結婚那個程度的問題，我們完全可以慢慢培養。」林望解釋道。

「那你以後要是不喜歡了呢？」

「不可能。」

「唔……那你以後要是厭倦了呢？」

「那應該也是結婚很多年之後的事了。」

「所以到時候你會怎麼辦？」唐小棉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偏頭瞄了他一眼。

雖然她感覺現在就跟對方談論這個話題，可能有些羞恥，但是考慮到兩個人現在聊的東西本身就比較嚴肅，她也就沒有那麼重的心理負擔了。

「這是我們結婚以後要面對的問題，現在連相應的矛盾都還沒出現，我根本沒法考慮。」

林望平靜回答，頓了頓，又笑著輕嘆一聲，「你還是沒理解我的意思啊。」

「你的意思……什麼意思？」唐小棉輕抿嘴唇，沒有再胡亂猜測。

「嘖，我的意思是，我在第一次談戀愛的時候，就遇到了我生命里最特別的女孩，而且以後應該也不會再有比她更特別的女孩了。」

林望稍稍低頭，抓住她的一隻小手，將其放在自己掌心，隨後抬起頭看著她，「所以我就打算，直接把自己的後半輩子都押在這上面。」

「啊？」唐小棉微微張嘴，呆愣在那兒，剛剛穩定下來的情緒又亂了，「這……這會不會太草率了一點？」

「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算草率嗎？」林望反問道。

「可是，我們還沒……還沒深入了解過對方。」唐小棉忍不住緊張了起來。

「我也只是給了你一個承諾而已。」林望平靜道。

「唔，你的意思是……」唐小棉偏頭看著他，隱隱抓住了一絲重點。

「就想讓你放心大膽地跟我談戀愛。」林望笑了笑，屈指輕撫她的手心，給她傳遞溫暖。

「……」唐小棉低下頭，默默看著他的小動作。

林望也不再說話，收回目光，輕吐一口氣，思緒無意識地發散了出去。

不知過了多久，唐小棉忽然輕輕撥動了一下手指，回應他的輕撫。

林望默契地停下動作，等待她的發言。

「唔……」唐小棉輕哼一聲，有些不自然地調整了一下坐姿，輕抿嘴唇，「其實……」

「嗯？」

「其實……我、我也挺喜歡你的。」

「嗯……然後呢？」林望抬頭看著她，對這個回答並不滿足。

「然後……然後……我……」

唐小棉支支吾吾地念叨著，繼續撥動了兩下手指，輕輕咽下一口唾沫，最後才鼓起一絲勇氣，含糊不清地說道，「……我想做你女朋友。」

「……」林望不自覺地收緊了手掌，沉默片刻，微微揚起嘴角，「嗯。」

「……『嗯』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剛剛我沒聽清，想再聽你說一次。」

「……」

「真的沒聽清啊，你說得太小聲了。」

「沒聽清就算了。」唐小棉把腦袋轉向一邊，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都打算不理他了。

「要不這樣……」林望空出一隻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笑著問道，「我側過身去，閉上眼睛，你再小聲跟我重複一遍？」

唐小棉輕哼一聲，不想理他。

林望見狀也不在意，直接拖動座椅，換成了一個側對著她的坐姿，閉上了眼睛。

「我準備好了。」他把雙手擱在大腿上，好似沉睡一般微微低下了頭。

話音散去，工作室內陷入了一片寂靜。

唐小棉心不在焉地撥弄著手指，偷偷抬頭瞅他一眼，又迅速移開了目光……片刻之後，她又轉過頭，偷偷瞅他一眼，然後再次移開了目光……

如此反覆幾次后，她想著對方的請求，心裡的羞意慢慢退去，開始變得蠢蠢欲動起來。

……反正只是一句表白的話而已，剛剛都說過一遍了，也不差這第二遍。

……對方已經閉上眼睛了，而且也沒有面朝著自己，肯定沒法做壞事。

……既然下定了決心，肯定不能再繼續畏畏縮縮地糾結下去了，一定要儘早習慣這些。

思緒紛呈間，她已經做好了打算。

她輕吐一口氣，握緊雙手，俯身湊到對方耳邊，竭力保持鎮定。

「我、我想跟你在一起，做、做你女朋友……」

她的聲音微微顫抖，短短一句話就好似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氣，雙眼變得有些迷離，臉頰更是熱得發燙。

一句話說完，林望卻並沒有如她設想的那些，突然做出什麼壞事，而只是慢慢睜開了眼睛，轉頭安靜地看著她。

「這下滿意了吧？」唐小棉縮回身子，將腦袋偏向一邊。

「嗯……」林望點點頭，停頓兩秒，露出微笑，「那接下來我們是不是該慶祝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