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看著已經陷入到回憶之中的阿爾勒，臉上已經露出來一絲沁人心脾的微笑。關燃知道，這場回憶，對於他來說，一定是相當的美好。

「後來呢？」跟在阿爾勒身後的凱撒，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後面的情況了。

「後來，當晚所有人在吃飽喝足之後，時間也已經來到了午夜時分。隨著你們的那名歌唱家再一次的放聲高唱之後，牧師就舉著手中的十字架權杖，帶領我們開始了祈禱。」

「祈禱結束后，現場的氣氛一下子就沉默了下來。大家都知道，我們雙方之間的友誼，已經到了該結束的時候了。」

「不知道是誰先開始跟對方交換禮物的，但是在發現之後，眾人都紛紛開始效仿。也就是那個時候，這個香腸的裝飾，被我那個不知名的朋友送給我的。」

「嗯，到現在我還清楚的記得，當他將這個裝飾送給我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是那麼的乾淨！」

「在交換完禮物之後，大家也都紛紛從戰場上回到了自己的戰壕裡面。雖然很清楚，今晚大家可以安安穩穩的睡上一覺，可是沒有一個人能夠睡得著。」

「所有人都在自己的床上，翻來覆去的。也許，已經大家都是在思念自己的家人吧。或者·····」

講到這裡，阿爾勒再一次的停止了講述，並且，臉上也露出了苦澀的表情。站在旁邊的關燃能夠理解阿爾勒的心情，畢竟，這場戰場已經毀壞了太多的美好了。

阿爾勒在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之後，繼續說道：「後來，我還是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直到，被一陣嘈雜吵醒。這才發現，所有人都已經拿著槍，警惕的注視著戰壕外面的戰場！」

「因為，戰場上面，很清楚的傳來了挖掘的聲音，可是抬眼望去，濃厚的夜色之下，根本看不清楚到底是什麼原因。」

「有人說，是不是你們漢斯的軍人，準備發起突襲！」

「可是當這句話剛出來的時候，就立即被旁邊的一名士兵給頂了回去。然後，說話的這名士兵，就將手裡的步槍扔到了一旁，在所有人的驚呼中，就這麼舉著一塊白布手無寸鐵的走了出去。」

「我記得那名士兵，他是在平安夜當天補充過來的新兵，臉上還帶著一絲仍未散去的稚氣。」

「我很佩服他，在這種時刻伴隨著生命危險的時候，敢於也願意相信，人性！」

「我們所有人就看著他漸漸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大家都在為他祈禱著，祈禱著，他能夠安全的回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是五分鐘，也許是更久。我們就聽到了他的聲音！就聽見他在喊，兄弟們，快點帶上鐵鍬，鎬頭一類的工具，過來幫忙啊！！！」

「他急切的聲音在那沉寂的夜色下，顯得是那麼的迫切。我們也來不及多想，就一手端著步槍，一手拿著工具，沖了出去！」

「當大家找到他的時候，這才看到，他正趴在地上，用手裡的刺刀，跟兩名鷹國士兵，在一起挖掘著屍體！」

「這個時候，你們漢斯那裡，那名歌唱家也舉著一塊白布來到了戰場上！在看到我們正在挖掘屍體之後，臉上露出了羞愧的表情。然後，他只是對著我們敬了一個軍禮之後，就慢慢的走了回去。」

「沒過多久，就看到你們漢斯的所有士兵，都拿著工具，來到戰場上面，開始跟我們一起挖掘著，那些已經變得僵硬而又殘破的屍體。」

「然後，也沒有特意的為他們尋找墓地，就在戰場的邊緣，一塊彈坑較少的位置上，將他們安葬了下去。就連墓碑，都是用那些已經破損的步槍或者是木棍做的。」

「當這一切在牧師的禱告聲中結束的時候，天空上，也露出了久違的太陽。而我們大家，則是疲憊不堪的坐在一起，一邊看著已經再無任何屍體的戰場，一邊分享著自己的早餐。」

「不得不說，你們的早餐真的是令人一言難盡！真的佩服你們，是怎麼忍受的。要是我們或者那些鷹國佬，早就該鬧起來了。」

聽到這句話，關燃的臉上不易察覺的閃過了一絲贊同。對於他這個已經被美食養刁了舌頭的人來說，漢斯這裡的食物，除了那些香腸足夠美味之外，其餘的有一樣算一樣，真的無法令他滿意。

當然，還有啤酒，雖然目前還沒有喝到，但是關燃很想找機會嘗一嘗，味道是不是比未來的口感更佳的微妙。

只是，在阿爾勒說出這句話之後，像是凱撒，弗蘭克這些人還沒有反駁什麼的時候，陳澤宏倒是先進行了反駁。

「我覺得挺好的，雖然味道上面有點不足，但是最起碼可以令人填飽肚子不是。這種條件，就已經十分的不錯了。」

「要知道，在我的家鄉，這種食物對於普通的士兵來說，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存在了。而那些普通人，更是不用想的。」

聽到了陳澤宏的話語，其他能聽到高盧語的人都將自己準備說出的吐槽吞了下去。這種時候，再說自己的食物如何不好，可並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而阿爾勒十分明智的轉換了話題，繼續說道：「就在大家聚在一起吃飯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裡跑過來了一隻小貓。」

「大家看著這個本不應該出現在戰場上的生命，感到了相當的驚奇。紛紛將自己手中的食物對它進行投喂。」

「最有意思的是，我們高盧的軍醫，還十分興奮的為它檢查了一遍身體。可是，這讓他們感受到了嫉妒！」

「因為，軍醫在檢查這隻小貓的時候，那種溫柔的態度，是我們從來沒有見到過的。這讓我們的自尊心感受到了極大的挫折！人不如貓啊！！！」

「可是，在看到那隻小貓可愛的樣子后，我當時的想法就是，這個該死的軍醫，要是弄痛了這個小可愛，我一定要打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