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長州起兵
誰都沒有想到,面對犯上作亂的指控,長州藩頭鐵得直接舉大旗反了,這一局面讓京都眾人懵逼了許久。
雖然有消息表明,對於起兵的決定,長州藩內部也是爭議重重,不過不論過程怎樣,結果是激進派在長州內佔據了絕對的上風,全藩上上下下已經被充分動員了起來,初步估計總兵力超過了2000,浩浩蕩蕩自西向東而來。
「京都真的要打仗了嗎?」與志子將案几上的賬目丟到一邊,向後挪挪位置斜靠在了太一懷裡,「雖然前期也時常有浪士們作亂,但多是小打小鬧而已,京都兩三百年沒有經歷過戰事了,真的很難想象會變成什麼樣子。」
「不難想象的,估計不會比應仁之亂好多少……」太一在看蝦夷地送來的奏報,抱住與志子隨口說道。
「不會吧!」與志子聞聽此言直起了身,「那種大騷亂的話,可是大半個京都都被毀了,長州人有這種實力嗎?關鍵是官家就在禁中,長州人敢這麼干?」
「真的打起來,哪還會有這麼多顧忌,我看長州這次怨氣很大,針對義兄大人不過是個幌子,都可能是直接奔著官家去的。」太一將蝦夷地的來信放下,揉了揉眼睛,起身將寢室的紙門拉開,讓院子里的涼風吹入室內緩解燥熱感。
長州藩起兵,自然不能真打著造反的名頭,大家都是成年人,做事不可能這麼「耿直」。
長州人選了一個能回護朝廷顏面、不直接與幕府衝突,又可以取得實質性利益的戰術目標,那就是會津藩。
雖然全島都知道京都守護職、會津侯松平容保是在給幕府和朝廷打工,但只要將起兵目標局限在會津身上,那此次衝突就變成了長州和會津兩個藩國之間的內部糾紛。
雖然這麼做有些掩耳盜鈴的意思,但就這麼說出去,能夠極大減輕自身的輿論壓力,變相告訴朝廷、幕府,長州還是尊重老大哥們的,也告訴諸藩自己跟會津打完全是私怨,給「兄弟們」一個不摻和的借口。
這算盤打得是極響的,雖然是「立牌坊」的行為,但無疑將自身的壓力降到了最低,西國諸藩借坡下驢,大多當起了吃瓜群眾。
而最令人無語的是,「干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忘命」的劣根性,不僅僅出現在了西國各藩身上,幕府方面竟也萌生了此想法。
將軍德川家茂早些時候已經自大阪乘船返回關東,隨行的武裝力量也已經東歸,京都守備本就空虛了一些,而此次幕閣對長州起兵的事情反響平平,如何處置、有何應對,全然沒有給京都指示,似乎也沒有派兵增員的打算,完全放任「一會桑」協調朝廷自行處置。
太一沒有參與到那麼高層次的議事中,只能揣測其中可能也有德川慶喜不願幕府弱化其在京都權力的可能,而不願意幕府直接介入,但不管是什麼原因,京都在一定程度上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境地。
長州方面現今對朝廷提出的訴求,實際上還比較溫和,一是撤回對藩主的罪罰,二是驅逐會津藩而由長州守衛京都。
這實際上是個陽謀,打著私怨的名義迫使會津知難而退,如果幕府介入,那就是以大欺小,在諸藩事務中處置不公;如果幕府不管此事,無疑會在會津藩心中埋下釘子。而且只要西國諸藩不「站」會津的話,憑藉地理條件優勢,長州這個坐地虎,有信心把會津按在地上摩擦。
「要知道這麼危險,最後的那幾間店,我就該同意三井家的報價。」與志子有些懊惱的拿起一旁的賬本,「本來還想將價格再喊高一點,現在可能要砸在手裡了。」
太一有些詫異地看了與志子一眼,沒想到她地關注點竟然在這裡,笑著寬慰道:「真的亂起來,能夠造成多大地損失還難說。手中地店面不時已經大都賣出去了嗎,想要一點都不吃虧就太不現實了,畢竟以後還要做生意合作的,也不好按照三井家這麼坑害不是?」
「但最後這幾間店最值錢,真是可惡啊!」與志子把賬本甩在案几上,重新撲到太一懷裡,又故意仰著頭撒嬌道,「家主大人,要安慰!」
太一抬手在與志子額頭上彈了一下,笑著道:「你再模仿茵卡拉瑪的話,就要影響你的御姐人設了。」
「那我不管,辛辛苦苦忙一年,最後可能都要賠除去,該死的長州人!」與志子少見地流露出小兒女的做派,沒想到卻是因為錢,「三井八郎右衛門鬼精地很,你說我哄一哄三井久子,那丫頭能上當接盤嗎?」
被太一拿無語的眼神盯了許久,與志子終於敗下陣來,一副委屈的樣子:「你是大老闆,我不管了,反正虧得也是你的錢。」
「店面損失無所謂,御所一代的店可以早些歇業,店裡的僱工集中到祇園那邊去,真的亂起來,祇園的位置要安全一些。」太一最後給這件事定下了基調。
與志子緩緩點頭,片刻后又不甘心道:「真的不找三井久子試探一下嗎,那丫頭雖然是個擅長管賬的算術達人,但人情世故上弱的很,自幼兩家交往,耍小聰明她就沒贏過我。」
太一:……
京都的百姓最初對於長州藩起兵的消息並不怎麼敏感,就像水戶天狗黨的亂軍同樣喊著口號要上洛一般,都幾個月過去了,不是也還沒見到人嗎?
而且在京都四民心中,這天下還是將軍家的,雖然對將軍攘夷不力而不滿,但平民百姓對幕府的統治力還是有著謎之信心,普遍認為王師一到,長州人的隊伍就土崩瓦解了,不可能在畿內掀起什麼戰亂。
因而,當長州的隊伍越來越靠近京都時,京中坊間亂做了一團。
而此時,幕府方面仍未有明確的意見傳來,似乎準備任由長州「請願」的隊伍進京。
諸藩態度也大多曖昧,畢竟長州打著的旗號是討伐和驅逐會津藩,自家似乎沒有摻和的道理,大多做出了觀望的姿態,僅僅是提前收攏自家在京中留守的力量,以備不時之需。
七月中旬,長州軍抵達京都外圍區域,兵分三路,分別在京西部和南部的天王山、天龍寺、長州藩下屋敷等地紮營,京都形勢真正緊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