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兵卒如刀,將者掌鞘
騎砍三國之禦寇正文卷144、兵卒如刀,將者掌鞘此時的臨湘,長沙太守張羨正在巡視城頭。闌
這是一個年約四旬,正當壯年的漢子,無論身量還是相貌其實都頗為普通,若是脫去身上那件錦色的鎧甲丟入人堆,乍一看去,怕誰也不會看得出來,此人竟是一位執掌長沙所有軍政事務,影響力更涉及大半荊南的封疆大吏。
後世的史書上與張羨有關的筆墨不多,對其個人特點概括起來就是三句話,性格屈強,甚得民心,與劉表不和。
屈強便是倔強的意思,這樣性格的人會出現卻又,其實便很正常了。
因為說白了,在面對地位比自己低的人時,表現出的一面,那就是為人剛毅,極有主見,但要是面對自己的上官時,你也表現出的一面,那隻會是被認為是不明事理,不知進退,甚至是不分尊卑了。
但話說回來,要是只敢在下屬面前堅持主見,面對上官時卻唯唯諾諾的話,其實也算不得什麼真正的性格屈強了。
如張羨這樣的性格者,兩漢時其實頗為多見,傲上而不忍下的關羽便是其中的代表人物,不過相比關羽,張羨的行事作風其實更像西漢的名將李廣,更適合用來形容。
而他治軍的風格也和李廣極為相似,李廣治軍,士卒樂為所用。張羨治軍也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對部下們的要求並不嚴厲,甚是寬鬆,這樣的情況下,便導致長沙軍的戰力並不算差,軍紀上卻不嚴明。闌
當張羨來到城頭巡視時,城頭戍衛的士卒們很多都是站立得鬆鬆垮垮,有的把槍矛夾在胳膊里,懶洋洋倚牆而立;有的索性就坐在垛口內,三五成群,聊天喧鬧,張羨連過了幾個垛口,有站起來的,也有沒起來的,但是不管是誰,和張羨說話卻都很是隨意親近,大異尋常的將卒之間。
士卒如此,張羨亦是如此,看著熟悉的人,遇到踏實肯乾的,張羨或者撫慰幾句;而若是碰見無賴臉厚的,或者乾脆就一腳踹過去,笑罵幾聲,姿態放得極低,儼然樂與士卒們打成一片。
有士卒膽大的,遠遠地高聲喊道:
又有人道:
聽到這話,張羨循聲望去,當即認了出來,乃是麾下一個頗有力氣的都伯,當即笑罵道:
那姓韓的都伯大為不忿,嚷嚷著道:說著抽出鋼刀,彈了一彈,闌
話音剛落,張羨還沒說話,周圍已響起一片噓聲,有人便喊道:說著捏起嗓子,學起他說話的聲音道:
有人聽到這裡,湊趣問道:
「一刀下去,沒把賊人的腦袋砍掉,中了兜鍪,反彈回來,差點把自己的脖子抹了。殺了個賊子,險些丟掉半條自己的命,不就是一個半么
?」
城頭上笑聲一片,那韓都伯羞惱成怒,瞅了眼說話那人,不過是個什長,也敢編排俺這上官來了?真是沒大沒小!有心厲聲呵斥,卻想到張羨就在面前,他這太守、將軍都沒擺出什麼官架子,自家如何能擺?
只得冷哼一聲譏道:闌
那說話的什長姓孫,身材頗為矮小,所以韓都伯說他是三寸釘,但孫什長卻也不鬧,只是哈哈笑道:
這些士卒鬥起嘴來,與那些名士大儒全然不同,倒也頗有別樣的風趣,張羨聽的津津有味,哈哈大笑,好半晌方才引人穿行而過,向著別處走去。
臨湘是長沙首府,城頭的面積自是不小,內側皆有棚子,是平時用來供將校、戍卒休息的地方,巡查多時,張羨與左右隨從轉入一處棚中,稍作休息。
透過棚門,可見藍天白雲,極目看去,隱約能見到遠處巍峨高聳,直入雲端的雲居山。
此時日正方中,光線的能見度甚好。張羨凝神遙望,似乎都能隱約瞧見一些煙火氣在雲居山的方向直直升起,側耳細聽,似乎都能聽見殺喊搏鬥之聲,金戈鐵馬之音。
當然事實上這是不可能的,這麼遠的距離,別說張羨了,便是王政這種體質超凡的怪物也決然是做不到的,所以沒過片刻他就啞然失笑,搖了搖頭,接過親兵遞來的水碗,痛痛快快地一飲而盡,打了個響亮的嗝,走回棚內坐處,招呼諸人都坐下來,問道:闌
縣尉樊令說道:
張羨微微搖了搖頭:見樊令點頭,便道:
說到這裡,張羨頓了頓,又側目問道:
邊上一個左官回道:闌
張羨道:
樊令猶豫了片刻,還是說道:么?」
他這番分析合情合理,一旁的眾人不由深以為然,張羨卻是笑著搖了搖頭:「非也非也,你只看到了這一點,卻忽
略了另一點。」
樊令訝然問道:闌
張羨正色說道:
眾人思忖片刻,紛紛頷首,
張羨道:
說到這裡,張羨顧盼眾人,笑了笑問道:闌
樊令思忖片刻,不確定道:?」
張羨道:。」
「所以即便我與華歆頗有私交,為大局計,嘿,也只能見死不救了!「
張羨自嘲地笑了笑道:
聽到張羨這般分析,眾人皆是心悅誠服,齊聲應道:
張羨微微頷首,思忖了片刻,又轉目樊令,再一次提醒道:
闌
樊令鄭重地點了點頭:
張羨肅然說道:
樊令凜然接令,不過猶豫了會,還是問道:
樊令既然能當縣尉,自然不是無能之輩,本不存在連自家兵卒都無法掌控的問題,只不過城裡如今萬餘的人馬里,卻已不止臨湘原本的守軍,還有張羨從其他地方調來的兵馬,甚至還在不斷增加。闌
張羨聞言瞥了眼樊令,澹澹地笑了笑道:「兵卒如刀,治軍便是磨刀,士氣越是振奮,便說明咱們往日里的功夫沒有白做,那什麼是三軍主帥呢?
那便是掌握刀鞘的人,將者掌鞘,欲殺人時,鋒刃才會出鞘,我既然下令讓諸縣兵馬盡入臨湘,自然有協調各部,安撫軍卒的本事,讓他們既能士氣不墜,卻又聽令行事,否則又如何能當這長沙郡守,又安居諸位之上?」
這番話說的霸氣迫人,其實根本沒有說要如何安撫,怎麼協調,諸將卻是人人大聲應諾,顯然毫不擔心,對張羨的能力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