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進展緩慢

這種超敬業的態度，惹得周浩連連搖頭，一整天的時間，最後只拍下來兩個鏡頭，這要是想要把劇本全部拍完，半年時間根本不夠用。

可他又不好去打擊演員的積極性，趁著一次午休，周浩用言語提點男主角霍玉龍，「不用太較真，正常來就可以了。」

霍玉龍沉吟了片刻后，舉起一根手指，「周導不愧是周導，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問題所在，我確實有些著急了。」

周浩翻了個白眼，這應該屬於晚期，可以停止治療的那種。

緊跟著他又跑到溫頌面前，「頌哥，您老辛苦了，沒必要......」

溫頌擺了擺手，「周導放心，我都懂。」

都懂？

你都懂個捶捶！

又一個晚期，沒治！

周浩只能去跟老張商量，由他出面，勸勸場中幾位演員。

老張是老資歷，在劇組中人脈最廣，和溫頌的關係也不錯，讓他來說肯定沒問題。

「爺們，咱這鏡頭怎麼樣？」

結果和老張一碰面，就看到老張對著鏡頭沾沾自喜。

周浩突然覺著很沒意思，掉頭就走，留下了懷疑人生的老張。

「難不成咱爺們的鏡頭不好？」

老張忍不住皺眉，蹲在攝像機旁思索了許久，隨後一拍腦門，「小趙，招呼一下各位演員，咱們把前幾個鏡頭重新再拍一遍！」

「得嘞，師父！」

一周時間，堪堪拍完第一幕，進度太過感人，導致周浩這一段時間，經常被噩夢驚醒。

「到底是怎麼了？」

「我一切都反著來，怎麼詛咒還存在？」

「一個個都瘋了？」

不是周浩不給力，而是演員太瘋狂。

這要是放在其他劇組，導演非得樂瘋了不可。

偏偏是周浩，眉頭不展愁容滿面。

猶豫再三，周浩拿起了手機。

「薇姐，劇組可能又出問題了......」

大半夜的電話騷擾，韓薇本想接起來就罵，可一聽周浩的語氣，忍不住心中一涼。

「又...又是誰出事了？」

周浩撓了撓頭，「倒是沒人出事，就是劇組的演員都瘋了。」

韓薇聽到前半句剛松下一口氣，後半句直接嚇得她把手機都掉到了地上。

周浩愣神，聽著電話另一頭的忙音，一時不知發生了什麼。

片刻后，韓薇重新把電話打了過來，「阿浩，你給老娘說清楚，演員們怎麼瘋了？」

周浩把這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悉數講給韓薇聽，對方聽完后久久不曾開口。

「周浩！你他娘大晚上消遣老娘是不是？信不信老娘現在就讓你回公司掃廁所！」

母暴龍威武！母暴龍霸氣！

說完也不給周浩反駁的機會，直接將電話掛斷。

挨了罵，周浩也老實了不少，管他們發瘋幹什麼？反正和自己無關，只要能把片子拍出來，只要能把錢拿到手，他們愛怎麼瘋就怎麼瘋唄。

念頭通達，倒頭就睡。

這一段時間膽顫心驚，周浩真可謂是身心俱疲。

接下來的日子裡，周浩幾乎完全放手，任演員自由發揮。

除了按時在監視器後面「打卡」外，周浩大部分時間都跟在老張後面，學習掌控鏡頭。

以至於老張一度以為，周浩這小子是在監督自己工作，拿出了十二分力氣，深怕被這小子抓到什麼問題。

「你小子就不能安心守著監視器嗎？老盯著咱作甚？」

有一天，老張實在憋不住，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周浩笑道：「我這不是跟著您老取經嘛！多學一點東西，未來我當導演用得著。」

老張額頭儘是黑線，「你是不是有病？消遣老子？」

周浩不解，「叔，怎麼才說兩句，你就發病了？」

老張氣急道：「你敢說不是消遣老子？以後當導演？你他娘現在不就是導演？」

周浩連連搖頭，「那不一樣！」

對周浩而言，《我不是忠良》並不屬於他，在這裡他只是名義上的「導演」，這是工作任務，而非真正意義上屬於他的「作品」。

老張隨手拾起一根獨腳支架，對著周浩就打。

「都別攔著，老子今兒跟你一命換一命！」

周浩嚇得掉頭亂跑，生怕再晚一點，腿被打斷。

好不容易等老張消了氣，攝像組的成員有一個算一個，全體挨罵。

「看看你們拍的什麼玩意，讓那個混蛋導演欺負到老子臉上，要是再有一次，老子扒了你們的皮！」

固執的老張，依舊以為是自己攝像組拍攝的鏡頭沒有讓周浩滿意，所以這個混蛋才會故意跑來噁心自己。

周浩是個混蛋，這就是老張對他的評價。

一個剛當上導演，就敢拉著他「同歸於盡」的人，這不是混蛋是什麼？

受了委屈的周浩，實在想不清楚，自己明明沒有說錯啊！

一個人待在房間里，重新把劇本翻閱了一遍。

「我真沒覺著這劇本有什麼好的，為什麼他們都瘋了？」

之前老張的話語，不由讓他陷入沉思。

現在就是導演嗎？

可他真看不上《我不是忠良》，難道老張不應該和她一樣，把這部劇當做任務嗎？

周浩是個聰明人，而聰明人最喜歡的就是多想。

如同現在，周浩越想越覺著麻煩，《我不是忠良》好像真的是他的作品。

劇本，是他和劇組編劇花了一周時間重新編寫的。

劇名，也是他打報告上去，讓公司幫忙修改的。

就連劇中這些演員，周浩也全部給他們更換了位置，嗯......女二號譚嬌嬌除外......

周浩的個人印記，已經深深印入了劇組之中，說周浩不是《我不是忠良》劇組的導演，可能嗎？

還真是奇怪，自己明明剛成為導演不到半個月，怎麼所有人都把他當做了「大腿」？

周浩沒有考慮，他成為導演時，正逢劇組群龍無首工作人員人人自危之時。

他以一個近乎救世主的形象出現，劇組人雖然嘴上不說，心裡卻極為敬佩周浩這個年紀不大的年輕導演。

不是誰都有膽量，憑一己之力支撐起一個即將倒塌的劇組。

更別提，這個劇組還帶著某種不可描述的「詛咒」。

不過，周浩心中有一個問題，一直沒有得到解決。

憋了這麼長時間，他都快發展成心病了。

實在有些忍不住，他給給男主演霍玉龍發了一條簡訊。

【玉龍，你是怎麼看出來我這個劇本有黑色幽默的？】

霍玉龍很快就把消息回復過來，看的周浩差點從床上跌下去。

【周導，您這考題可一點也不難，咱們劇組的劇本，是不是借鑒過《澳侖律師》，還有《白袍糾察隊》？】

《澳侖律師》、《白袍糾察隊》，一聽名字就知道，這不是華國的電視劇。

一部講述了一名只為金錢打官司的律師，因為一些意外，突然變成人民口中的大英雄。在黑心政客的控制下，這位律師不斷藉助民眾的能力獲取更多利益，民眾被蒙在谷中，甚至還樂此不疲。

另一部講述了超級英雄的故事，只不過這些所謂的「超級英雄」表面上謙謙君子，實際上在私底下卻是無惡不作的渣中之渣。他們被千萬民眾追捧，卻沒有人知道他們內心深處的髒亂不堪。

這兩部劇是三年前引入華國的，還創下了網路最高點擊率，五十億！

再此之前，網路的最高點擊率，由M國Netfli公司名下的《旺幻》所佔據。

打開網頁，隨處可見的娛樂新聞，七成都和外國有關。

周浩上學時的輔導員，就不止一次說過，華國文娛差西強遠矣。

每一位華國導演，都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夠打破西方的文娛壟斷，走出國門，弘揚華國文化。

天下苦西強久矣，何人能擔此重任？

《我不是忠良》的劇本，在很多方面，確實和《澳侖律師》、《白袍糾察隊》這兩部劇有相似。

【周導，我明白了，您是讓我從這兩部劇中尋找靈感嗎？感謝您的指點！】

第二條訊息發過來，周浩除了苦笑，實在不知該如何面對。

這種劇本上的巧合，他還真沒有考慮過。

原來發瘋的不是演員，而是整個世界！

難怪自己莫名其妙，成為了他們眼中的「大腿」。

手機新聞的頭條，被M國「史詩巨制」大船3D版佔據。

半個月後，M國的大船3D版將登陸華國各大院線，男女之間的苟且之事，被搬到大熒幕上，竟然還會被奉為神作。

一個有未婚夫的出軌女人，一個勾搭別人未婚妻的男人，有什麼好追捧的？不怕教壞小孩子？

而且這還是「翻新之作」，僅僅是添加了一個3D的名頭，就再次跑來華國騙錢，真叫人噁心！

愛情？

自由？

我呸！

關掉手機，躺在床上的周浩，嘆了口氣，「華國勇士八百萬，遲早有人屠了你這艘大船！」

睡夢中，他看到一艘大船迎面朝自己襲來......

「狗男女，給爺滾遠點，不然爺現在屠了你這艘破船！」

一陣罵罵咧咧，大船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下了無邊無際的幽暗。

「在夢裡，還能讓你這艘破船給欺負了？真以為小爺好欺負？」

畫面一變，他腳踩著大船，手按著星艦（世界票房榜第二），坐著一個由電子屏幕堆積而成的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