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不打不相識
「這樣下去不行。」容承宣說,「之所以這麼多年北辰不攻西周,天氣是最主要的原因。北辰將士很少有能在這樣的天氣下依然身手如常,而反觀西周將士,他們早就習慣了這樣的酷暑,動起手來絲毫不畏。」
「即使我們有天雷也好,再往大漠深處走,人都倒下了,那天雷也沒有人扔了。到最後可能會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雲綰綰也知道容承宣說的這番道理,抬眼北望,入眼茫茫皆是沙子,都不知他們的大軍還能推進幾城。
正想著,這時,圍觀的西周百姓間,有議論聲就大聲了起來,傳入了雲綰綰跟容承宣的耳邊里,「這就受不住了?還想攻西周,照我看,最多再向前兩城,你們這些北辰的兵馬就都得被活活的熱死」
在一旁照顧傷患的永桿可不愛聽這話,立馬就急了,說出來的話也是沒輕沒重起來:「瞎逼逼什麼?再瞎說老子直搗你西周的京城信不信?讓你們這些西周人全都變成北辰人,看你們還敢不敢一口一個你們西周,你們西周。」
安慶城人跟前面的三座城比起來,民風更加彪悍,人也生性,死亡數萬的大戰並沒有引起他們多大的恐慌,好像是已經習以為常了。雲綰綰早有留意到,大軍開始紮營時,就已經有百姓從家門走出來,好奇地看著街上這一幕幕。
北辰將士早得容承宣軍令,重新進攻西周,與軍為敵,為西周皇室為敵,毀約的是西周國君,百姓到底還是無辜的,所以不得隨意傷及無辜百姓。所以,對於這些出來看熱鬧的百姓,將士們非但沒有擺出一副凶神惡煞的表情來,反而還臉上帶笑的跟他們打招呼。
這麼一對比,西周百姓就要比北辰將士們還要蠻橫,還要威風,人家有軍令,不得傷害他們,他們卻是沒有什麼狗屁的軍令,偶爾有扛著剛剛打獵回來的野獸回城遇見那些北辰將士的時候,嘴裡說出來的話大多數也是不堪入耳的。
北辰軍隊一路打下來也是習慣了,畢竟在大興城的時候,那些百姓們甚至都跟他們動過手。而且這安慶城的百姓只是嘴上不饒人,有時候打了野獸有剩餘的肉類還會把它們抗到大營裡面,請他們吃呢。
此時,人們圍到知府府這頭來看熱鬧,忍不住說了幾句實話,卻引來永桿的反嘲諷,他們也是不幹了,雖然是知道西周跟北辰不是戰鬥力的,西周國君再次下令要反咬北辰一口也是不現實,但他們也是依舊不服輸的。
就聽一個大漢高聲喝到:「你吵吵什麼?打個安慶城看把你給牛的,這輩子沒打過勝仗是不是?這往後再打,說不定就是我們打你們了,現在別瞎嘚瑟,畢竟你們北辰人不是常說風水輪流轉,說不準哪天就轉到我們西周來了,到時候吃苦哭鼻子的就是你們北辰了。」
那個最先開口說北辰最多再攻進兩城的人也立著眉毛道:「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才進安慶城就已經倒下了一大片,你現在還做夢還指望進京城?說你還不樂意了,有本事你現在就去啊!安慶城還是在西周的邊緣地區呢,再往深裡面去了,那氣候可不是能跟安慶城比得了的。」
永桿繞不過他們,氣得把容承宣剛剛交代下來的軍規都給忘了就想動手,一把被雲綰綰給攔住,瞪了他一眼,把人扯到自己身後。永桿還不服,後面被雲綰綰小聲訓斥了一頓,才肯乖乖的站在雲綰綰的身邊,不再多說什麼。
雖然他也是知道這安慶城的百姓大多數都是沒有什麼惡意的,就算是有,也沒有大興城的百姓那麼多。可他們一直都是篤定北辰軍隊,一定是打不到西周京城的話。這還是讓永桿心裡怎麼也不是滋味起來。
雲綰綰不知道永桿心裡想的那些小九九,她上前幾步,揚著笑臉對那幾個人道:「多謝幾位大哥提醒,對於西周的暑氣,確是我們思慮不周全,我們北辰的氣候再怎麼樣也熱不到你們西周那麼熱,所以應對法子少,這才讓那些將士們一進城就因為中暑之症倒下了不少。」
「還有我這兒手下人說話沒個輕重的,如果有什麼得罪之處,還請幾位大哥別往心裡去,他也是對西周的氣候沒什麼了解,我在這裡給幾位賠不是了。」
雲綰綰一個小姑娘這樣說話,而且還聽說她是那北辰攝政王的正妃,身份也是一等一的尊貴。眼下這樣放下身段來跟他們這些平頭百姓這樣說話,到是說得那些大漢有些不好意思了。
別說是雲綰綰那麼尊貴的人肯這樣跟他們說話了,就照著雲綰綰這樣性子的女子在安慶城裡可找不到這種說話輕聲細語,性子又能屈能伸的女子。
這邊的女孩那一個個都跟漢子似的,肩能杠手能提,有一句不順她們的心,當街就能跟男人們打起來。那是打,不是吵。這邊女子的作風可是一等一的剽悍,能跟你動手解決的事,絕對不會跟你動口解決,因為動口她們嫌麻煩。
男人們頭一回看到這樣的女子,長得也比西周姑娘好,性子也好,身份也尊貴,這麼有身份地位還有長得水靈靈的姑娘還能這樣和他們這些糙漢子說話,縱是他們生性再怎麼不羈也好,不識禮數也罷,也是不忍再拿他們的粗魯作風來跟雲綰綰說話。
最先說話的那人撓了撓頭,看了一眼雲綰綰,還隱隱覺得不太好意思,最後低頭說了句:「沒事兒,小意思,我們不可能會放在心上的。要是把這種小事都記在心裡邊,那我們不得早早的就被自己給活活憋死啊。」
「對!」另一個人也說,「再怎麼說我們也是不打不相識嘛!你們都打進安慶城來了,等再過幾日,你們那什麼戶籍官對不對,到時候等他來了,我們也該是北辰的人了。咱們這也算是一種緣分,只不過這緣分的開頭可能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