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第二十六章、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殷潔接著道:「如果你愛上了何楓淇以外的男人,我舉雙手雙腳贊成,把青春耗費在一個不值得的男人身上,你以後要後悔的。」

又開始碎碎念了,但楓淇真那麼好嗎?

沈採薇不敢去想了,她給不出一個肯定的答案,但又在迴避一個否定的答案,在感情里,哪能吃著碗里的瞧著鍋里的,高大帥氣多金的羅洛澄,女人們都愛,而她沈採薇。

不配。

這兩個字一從心頭湧上,眼淚撲簌簌地向下落,是無法直面自我的痛苦。

她避而不談這個話題了,和殷潔談了借錢的事,殷潔二話不說,轉賬了過來。

何楓淇和賈逑碰上面,賈逑健談,他求知慾望強,兩人噼里啪啦地切磋到半夜,不亦樂乎。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賈逑的人生故事精彩紛呈,逆襲之路華麗綻放,是窮屌絲夢想中的瀟洒恣意。何楓淇從他身上起碼學到了三點:第一點,賈逑人生中的第一桶金是在大學里挖到的,傍了個富婆,比他大三十多歲,死了丈夫,錢多到只是個數字,富婆除了提供賈逑吃穿住行,另外前前後後給了他近兩百萬。

何楓淇請教他面子上怎麼掛得住的,賈逑說富婆找一個大學生,就有面子出去大肆宣揚么,其實大家都一樣,各取所需,挺平等的。

何楓淇一聽,立馬整個人升華了,賈逑果真比他高好幾個段位,他讀大學時絕沒這個覺悟,還感覺傍富婆不好意思,想來真是錯過了大好機會,時機不等人,現在作為一個已婚的過了三十的男人,再琢磨這條發財路,可行性太低了。

何楓淇懊悔。

第二點,富婆漸漸年紀大了,兩人和平地結束了關係,賈逑用手上的錢去交各種類型的女朋友,胖的,瘦的,高的,矮的,蘿莉型,御姐型,全部玩了個遍,夜夜笙歌,每夜不同的美女鞍前馬後,這不光是屌絲的夢想了,而是將男人遙不可及的夢想兌現了。最後回到了窮光蛋身份,不過和女人周旋的這個過程持續了相當長的時間,因為有的女孩子吧,自個有錢,崇尚獨立自主,特喜歡禮尚往來,他出去多少,女方還回來多少,等於他出個體力而已,白嫖。

何楓淇咽了口口水,但不垂涎,這一刻他對孟小萌的愛是堅定的。

賈逑話鋒一轉,說錢花完了,女人玩不起了,偏偏有幾個女孩對他動了真情,他不去搭理吧,對方還死心塌地地倒追他,為什麼提倡廣撒網多撈魚,是有道理的。其中有個女孩立了遺囑,以後要把財產都留給他,賈逑不肯要,怕女孩死纏爛打,可這姑娘的精神是超脫的,她對賈逑是真愛,沒要求,硬拉著他去辦了個公證。

賈逑偶爾心理上過不去,給她發個慰問簡訊,幾個字能換來幾千字的答覆。或許這姑娘對人生思索的太多,積勞成疾,年紀輕輕香消玉損了,賈逑得到了遺產,竟有八十萬,他開始不想拿這個錢,女人玩夠了么,又不想結婚,暫時沒有需要花錢的地方,再說這錢得的叫他心裡不踏實。

他去打聽了女孩的家人,她父母都在國外,不缺錢,跟賈逑打了越洋電話,竟表明這是他們女兒最後的心愿,務必請他把錢收著,搞得賈逑得了錢,反倒是在做好事了。

這一點本已叫何楓淇瘋狂羨慕,什麼叫踩了狗屎運,什麼叫人生開了掛,不就如此么。

第三點更要命,賈逑手上又有錢了,但女人玩夠了,沒興趣了,如今的左擁右抱並不是他本意,用他的話來說,就是個累贅,而男人一旦不為女人所羈絆,眼界會上升到新的層面上。賈逑開始專心搞事業,買房,投資,雖說投資的項目沒那麼玄乎,其中也有賠錢的,但總體上是賺的,錢生錢,房養房,如今靠吃利息、房租、分紅等等已能實現財務自由,租房住圖的是個樂意,無所謂了。

賈逑道:「錢就是個數字了。」

去他媽的,何楓淇這輩子沒嫉妒個幾個人,賈逑算是站在嫉妒之塔頂尖上的那一個。

本以為請賈逑在這家乾淨整潔的店裡吃頓燒烤,喝點中高檔白酒已挺上檔次的了,可賈逑哪瞧得上,直接豪車把他拉到一家夜總會,沒等他開口,後面跟了十幾個姐姐妹妹,黑壓壓黏糊糊地湊過來,這個為他們倒酒,那個甜膩膩地喊「哥哥」。

一個個和孟小萌一樣漂亮的女人,個個膚白貌美,光鮮亮麗,卻把他們當成大爺一樣地供著,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何楓淇以前在一些隱蔽的場所體驗過一些女人,但和這裡的場景是不好比的,具體描述不出那裡不好比。

更有尊嚴?更有面子?更爽快?

這些詞都不貼切,反正他第一次享受到了一個男人的荷爾蒙策馬奔騰的快感。

賈逑問他:「要挑幾個嗎?帶到酒店去,讓她們好好陪你樂一樂,我買單,算大哥請你的。」

「幾個?」何楓淇弱弱地自語。

「你想全部帶走啊,你的身體吃得消嗎!」

何楓淇的臉剎那間紅透了,他人生第一次生出恥辱感,還是來源於一個男人。

「吃得消啊!」他油里油氣地道。

「三個吧。」賈逑替他做了主:「哪三位美女願意跟我兄弟走?」

美女們自告奮勇要去試試這位「猛男」,他挑了三個外形上和孟小萌區別開的女人,一個胸更大;一個身高矮,比例極好的女人;另外一個臉龐清純的。

這三個女人不負所望,讓何楓淇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樂,是他以前花幾十,幾百塊錢買來的快樂不好比的,她們不停地變化姿勢,發出酥麻軟糯的不同音調的喊叫聲,所用的技術,也是孟小萌不好比的,當真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何楓淇曾毫不懷疑在把控著人生,但在接踵而至的快樂里,他深深地感嘆,原來是人生在把控他。

他能理解孟小萌的快樂了。

這樣的共情力一出來,他和孟小萌的愛情蒼白、脆弱的如一張白紙,愛情這玩意,狗屁。

何楓淇感覺自己前半生白活了。

他發覺自己就是個沒見過世面的井底之蛙。

他說不出的感覺。

他評價不了這出生、這命運、這世道。

從那晚后,何楓淇癲狂了,對錢的慾望產生了魔性,有了錢,才可以為所欲為。有時他怔怔地盯著在忙碌的沈採薇,竟會產生一種念頭:如果沈採薇也能立一份把錢都留給他的遺囑就好了,不過這當然要等沈採薇的父母都去世了,財產都歸到她名下的時候,他就能「抄家」般把沈家的家底一舉端空。

但等她的父母自然死亡,要等到什麼時候,他們身體健康著呢,他哪等得起,依照他現在焦心積慮的處境,亞健康愈發嚴重,保不準會走在他們前頭呢。

然後何楓淇會痴心妄想:「要是沈採薇得一場兇猛的疾病,出門被車撞了,從樓梯上滾下去,儘快死了,然後她的父母把他當成了親兒子。」

他一定能把戲演得特別到位,跪在他們面前痛哭流涕,發誓保證這輩子再不婚不娶了,好好地為他們二老養老送終,那他們的錢留給誰呢。

還不是給他這個半個兒。

何楓淇這麼想的時候,心裏面竟沒有一丁點的害怕、恐懼和內疚,他把所有的情緒都給了錢;他這麼想的時候,完全沒有聯想到他夢寐以求要娶的孟小萌,他目前依仗的父母,以及他未來要建立的小家庭,他只想到了他自己。

那晚的花花世界霧裡看花,水中望月,何楓淇的境界升華了。

他只想追逐一個男人的貪婪。

沈採薇的餘光常瞥見何楓淇在盯著她,她體會到的是莫名的溫柔,被丈夫注視著,也是被愛的體現。在愛的凝望中,她忍不住反思那天對羅洛澄的情不自禁,知道去反思,說明她並沒有喜歡上羅洛澄,即便有喜歡,那也遠遠比不上愛情吧。

一天,何楓淇突然對她說:「採薇,我們生個孩子吧。」

沈採薇的小宇宙立即飆起來了,整個腦袋都飆得暈乎暈乎的,就跟何楓淇突然說的是「採薇,其實我們家並不窮,富可敵國」似的。

何楓淇的心理活動是:還沒玩過處女呢,在沈採薇死之前,好歹讓她變成女人吧,讓她死而無憾,不然真是太慘了。

說了后,卻遲遲未下手,是實在提不起精神,精神衝動和生理衝動的雙無,連他自己也沒料到對沈採薇的感覺已到了這份上,沒感覺到足以忽略她的性別。

而沈採薇的心理活動是:楓淇是想和我有愛情的結晶的,他是渴望的,那目前暫時的冷淡,還是生活壓力太大了,等邁過買房這道關,他們就能奔向一個更美好的未來了,肯定沒錯的,何楓淇才是真命天子,永遠的,一生一世的。

為回報丈夫的厚愛,沈採薇更勤快了,到家了搶著幹活,把她這個整天無所事事的丈夫當富少爺似的養著。

何楓淇說:「採薇,你看地板的縫隙里多臟,拖把拖不幹凈吧。」

沈採薇就跪在地上,用抹布一點點地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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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婚是另一種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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