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戰術規避

第一百一十一章 戰術規避

對準頭部,可以一擊斃命。

馬克羅潛意識中,不斷傳輸著這樣一條命令,身體不由自主的動了起來,一隻手迅速聚集元氣抬起。

像是淺睡時做的夢一樣,他似乎看到了眼前不遠處倒下的方辰碩。

為何自己這般無能,如此對待恩人……

可是在夢魘里,他無論怎麼用盡氣力都失去了這具身體的控制權,痛苦在心中散漫開來,原來自己的堂弟羅蒙,當年就是這樣無力的看著所有的事情朝著最糟糕發展。

如果不能改變,那從磷夕體內把『原罪』附著在自己身上的舉動將毫無意義,不能幫助方辰碩反而還親手害了他。

眼前這個認識時間不足以幾個月的青年,大大改變了他對世界的看法,他只不過是一個十八歲的孩子,在剛剛成年的年級,卻面對和承受著很多前輩都無法解決的問題。

馬克羅還依稀記得,第一次見到他時那單薄的身影,對全新環境的不安寫在臉上但又神經大條,連出拳的動作都甚是滑稽,像是大部分普通人的十八歲,滿心憧憬未來但又不會經營當下,似一張白紙,墨灑到哪就在哪裡勾勒橫豎撇捺。

他只是剛剛來到『城池』,就滿足了女兒居依的調皮願望,硬著頭皮無所畏懼帶她偷跑到了『虎區』,無論政治原因或者地域因素,發生了那麼多令人心有餘悸的事情。

可就這樣一個剛剛來到『城池』的他,卻願意為剛剛認識人全力以赴,甚至與薩格派為敵,直面杜爾迦,方辰碩當時肯定也很害怕吧,無法解決,想不到結局,甚至一絲希望之光都不復存在。

可他沒有丟下自己的女兒,甚至還把她保護的很好,在一次次危機下突破自我,不惜受傷,勇往直前,小身軀卻蘊含著大能量,把『虎區』搞得天翻地覆,甚至連制度都為此改變。

馬克羅堅定的認為,方辰碩在未來的某一天,會徹底改變這個世界的走向,他會成為世界中心,所以,怎麼可能在這裡,繼續傷害方辰碩!

馬克羅在當下沒辦法操縱身體,但可以感知元氣的流動,如果自斷筋脈,把元氣朝著心臟逆流,就可以停止接下來的行為。

對,他要捨棄自己的生命,自毀軀體。

「抱歉,辰碩,也許看不到你成長為北斗之尊的樣子,抱歉,居依,不能繼續守護著你。」馬克羅的心沉入了海底,這一刻,決心已定。

「呃!」突然的元氣逆流讓『原罪』感覺到了不適,額頭流下一絲冷汗順著臉龐滑落。

「怎麼可能,你要……自盡?」顯然『原罪』沒想到馬克羅會如此乾脆果斷。

當發現這一危險行為後,『原罪』迅速外逼元氣和馬克羅開始了元氣拉鋸戰。

「該死!」一般情況下,被『原罪』附著的軀體根本不可能保持自身的意識,更別提控制元氣了,肉身和元氣是兩種概念的存在,就比如一個人在夢魘中,不能自由掌控軀體,但還是依舊可以呼吸,和這種情況有著異曲同工之處,想要突破夢魘,除非有超乎尋常的意志力,不然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馬克羅就在剛剛恢復了許些意識,憑藉著一丁點的清醒,再對元氣實施著控制,而且元氣逆流攻心導致的死亡是非常痛苦的,到底是什麼事情可以讓他如此決絕?!

此刻,馬克羅和『原罪』進行著屬於他們的戰鬥,抬起瞄準方辰碩頭部的手也緩緩放了下去,軀體就那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而此時,方辰碩緩緩扶地站起,其實在『炔變』和犀盔的加持下,馬克羅所釋放的元氣道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傷害,只是縛道盲失杖讓他無法睜開雙眼,戰鬥中,突然身處黑暗中的感覺使他惶恐。

不過好在視線緩緩的恢復了一些,他直起身子疑惑為什麼馬克羅沒有進行二次攻擊,下一秒就感受到了教練體內有兩股力量在對沖,是馬克羅在抵抗『原罪』,可是,自己要做什麼呢?繼續進攻嗎?

「方……方辰碩!」突然二樓處傳出了磷夕虛弱的聲音。

「方辰碩!」玉馨的聲音也隨之傳來。

方辰碩轉即蓄力躍至二樓。

「什麼事情?」

「我大哥有話要給你說。」玉馨楚楚可憐的看著磷夕。

「方辰碩,我的身體實在太虛弱了,現在的情況下,我有一個辦法。」

「說來聽聽。」

「相信你也感覺到了,你的朋友之所以如此痛苦是因為他不想繼續傷害你,從而和那股邪氣在對抗,這個時候如果你離開戰場,你的朋友就不用再繼續抵抗了。」

「離開戰場?你是要我逃走?我怎麼可能丟下他們不管。」

「我不是這個意思,聽……聽我說……」突然磷夕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唾液中伴隨著部分血痰。

「你帶著我,玉馨,還有你那個異性朋友,先躲起來。」

「躲去哪裡?離開山莊嗎?」

「看到大堂內,那副『盤古開天地』的油畫嗎?」

「看到了,我從進入山莊就注意到了這幅畫。」

「把畫朝右轉動九十度,在朝左轉動四十五度,會有一道暗門出現,我們先去那裡,我有話對你說。」

「其他人不知道這個機關嗎?」方辰碩繼續問到,但身體已經開始行動了起來,他背起玉馨,一隻手提起磷夕,兩個人的體重對他來說無足輕重。

「裡面是天然形成的溶洞,錯綜複雜,當年天祖把峻磷山莊建立在這裡也是因為這個溶洞的關係,這個秘密在我這輩兒只有我知道,進去后,有無數的暗道,就算有敵兵追擊,也無法輕易找到藏身處。」

玉馨顯然不知道這些秘密,表情甚是驚訝,沒想到自己的家中竟然會有密室。

「玉馨,抓好我。」音落,方辰碩跟腱發力,從二樓一躍而下,緊接著衝刺越過了馬克羅來到了顧爾悅的面前,另只手一把摟過顧爾悅,后跳離開現場,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

他緩緩放下磷夕,開始擺弄油畫。

簡看一副畫而已,可是重量卻十足。

朝右轉動九十度,再朝左轉動四十五度,一絲冷汗流過眉心,他不能耽誤太多的時間,否則所有人都會有危險,現在好像所有的重擔又壓在方辰碩的肩上。

轉動完成,突然一聲巨響,地板從角落分裂,一條可容納一人身位的縫隙出現,並伴隨著少許灰塵蕩漾,從外面看,是一條朝斜下方延伸的通道,看不到盡頭,深處僅有一絲的光亮隱約散發著餘輝。

「原來是在地下!」

顧爾悅和玉馨兩人走在前面,之後是磷夕,待三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大堂內,方辰碩回頭看向了馬克羅。

而馬克羅注視著暗道,面部上出現了不可思議的神情,顯然潛伏在皇甫家的『原罪』也對密室不知情。

「教練!」方辰碩大聲喊到。

「我先規避一下,你不需要在抵抗阻止『原罪』了,放輕鬆,我很快回來!」

音落,他回頭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馬克羅,「不需要為我擔心。」隨之赴身進入暗道內。

一股霉味撲鼻而來,看來已經很久沒有使用過了。

方辰碩進入半獸化狀態,瞳孔縮成針狀,瞳仁漸漸過渡為了月黃色,獸眸在黑暗中,可以保持清晰的視線,他攙摟著虛弱的磷夕走在最前面,兩位女孩兒走在後面,速度並不快,跟著磷夕所指引的方向一直前進著。

「方辰碩,我能感覺的到,你體內有股非常強大的能量。」磷夕一隻手搭在方辰碩的肩膀上,觸碰著他結實的身軀,對普通人來說,這種程度幾乎已經登峰造極了。

「為何這樣講,你,了解元氣?」

「果然如此。」聽完方辰碩的疑問,磷夕嘴角翹起了一絲弧度。

「你果然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人,在正常人的世界,通常都會叫你們修行者吧。」

「呃……修行者,像小說裡面的稱呼,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不久前的一天遇到了改變我命運的那個人。」方辰碩不緊不慢的說到,他隱約能感覺到,皇甫家似乎有什麼秘密。

「辰碩,我了解元氣,也明白如何運作和使用,但和你比起來,簡直手無縛雞之力,雖然我不清楚你是如何得到這股強大的能量,但我有一事相求,等會在你聽完我的解釋后,我希望你可以答應。」

兩人的談話讓身後的兩名女孩兒面面相覷,聽的雲里霧裡根本不在一個頻道上,雖然無法理解,但她們並沒有插嘴。

「我的父親叫皇甫通聖,在我的印象中,他是一位非常謹慎的人,在別人的眼中他是一位不苟言笑的成功企業家,可是在我的眼中他卻很溫柔。」

「那是在我小的時候,大概十一歲時,父親就已經是一個非常成功的商人了,因為我是長子,所以從小我就被他培養灌輸經商頭腦和生意理念,有一次在規劃廢棄大樓的開發時,發現了狼狽的加藤里代,也就是現在的管家,由於記者在場的緣故,父親又是知名人物,所以礙於社會輿論,父親收留了他。」

「起初只是當做下人,後來有幾次因為生意上的恩怨,有人想要加害於父親,機緣巧合下加藤里代先後解救父親兩次,從那以後父親就對他為之重用,擔起了整個皇甫家的管家一職。」

說到這裡,磷夕頓了頓,若有所思的看向玉馨。

「怎麼不講了?」方辰碩小心翼翼的攙扶著磷夕,因為可以明顯的感覺到他的身體愈來愈虛弱。

「剛剛我所講的,是元尚和玉馨所知道的版本。」

「什麼意思,哥?」玉馨聽到后,眉目皺起,「當時我還小,這些後來都是聽你說過的,並且父親也講過。」

「嗯,接下來,我講些只有父親我們兩個所知道的故事。」

「呃……」玉馨喉結哽咽。

「起初加藤里代表現的和常人無異,做事會出差錯,有時會忘記行程,甚至小偷小摸,可這些都是小問題,父親根本就不會在意。」

「後來有一次,當年顯赫一時的黃氏家族由於常年在生意上積累的恩怨,他們來家中談判時突然造次,身邊的六個人對父親動粗,卻被正在掃地的加藤平息了下來,他一個人很是輕鬆的壓制住六人,這讓父親另眼相看,只是覺得加藤很是神秘,後來在詢問中得知,加藤從小習武。」

「從那時起,加藤擔任起了父親保鏢一職,一直跟在他的身邊,可是第二次卻讓父親改變了這個看法。」

「大概有十幾年前,本市發生過一起槍擊案,當時報紙上所登的是黑幫火併,死傷數人,掀起了一段時間的輿論,可是誰會那麼在乎他人的生死?所以結局也是草草了事。」

「可是當年槍擊案的目標,就是父親皇甫通聖,而當年我也在現場。」

「怎麼會?!」玉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些事是她從來沒有聽到過的,在家人的保護下她根本沒有機會去見識那些猶如電視劇上的情節,可是她卻對大哥的話深信不疑。

「那是由外地來了一群販毒者,他們想藉助父親的貿易企業和國際通道來實施犯罪盈利,可是父親根本就不可能同意,他生平最厭惡的就是加害於人,所以別的企業如果有一丁點這種苗頭,父親就會親手打掉,由於這件事,有人在背後操作,給販毒者們灌輸只要皇甫通聖被除掉,就會有大把的人與之合作。」

「因此才發生了後來的槍擊案,那是父親帶我參加完一場應酬后,在回家的一條郊路上,我們的車被四輛無牌SUV截停,當時是加藤開車,雖然我知道父親面無表情,但內心一定很是慌張,因為還有我在車上,可是加藤卻要比誰都從容,似乎這些場面,就如同堵了車一樣平常。」

「幸運的是,只有兩人持槍,他們根本不打算談判,我記得很清楚,第一聲鳴槍,射中了輪胎,而此時加藤也下了車,擋在父親所在的後座車窗前。」

「見到此狀,父親急忙打開車門,他不能就這樣白白讓加藤送死,所以打算下車先同意對方的需求。」

「可是卻又被加藤一隻手把車門關上,他回頭淡淡的說了句老闆沒事。」

「看到此情景,對方根本就不再考慮,直接開槍射擊,第一次聽見槍聲的我,心跳和呼吸都在加速,那是一種非常悅耳的聲音,夾雜著絕對的命令與力量,父親急忙的捂著我的雙眼。」

「一共五槍,十分短暫的五秒。」

「在等我努力撥開父親的大手時,我看到了在加藤的手中汩汩冒著的白煙,他只是僅僅用一隻手,把五顆子彈阻握在了手中。」

「那個場面我永遠都不會忘,像是每天生活在一起的朋友,突然有一天你發現他是超人的震驚,我的瞳孔泛著奇光,身體止不住的顫抖,這遠比從小生活在富裕的家庭中更加動人,可是待我回過神后,我把視線移向父親。」

「那也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表情,從來神情自若的父親他,第一次滿臉的恐懼,猶如,看到了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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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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