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把八十章 跨年夜
歲至年末，辭舊迎新，萬千氣象，澎湃明晰。
宣武歷一千零五十六年的年末之夜，整個古劍城，星連燈火，闌珊璀璨，將這座北荒最大的城池都籠罩在一片喜氣洋洋的氛圍之中。
在街道之上，熱鬧與祥和洋溢四處，燈謎和戲法之類的表演隨處可見，任是如何心續苦悶之人，都會被節日的氣氛所消融。
年齡稍微大些的人，都極其珍重這樣一番祥和太平，曾經的這片土地，苛捐雜稅極端承重，太多流離失所的男丁被征派去開採靈石，苛捐雜稅極端承重，
正如卡西莫扎所言，有些地方，那是一個飢餓者互相殘食的人間煉獄，直到十多年前大批魔改人湧現，瀰漫開的苦難終於集中爆發。
自十年前那場恐怖的戰爭過去，雖然說教廷將那場持續好多年的浩劫，全部歸罪與那些形態醜陋的魔改人，但是，有些百姓們有怎會感受不到，在那之後，覆壓在他們肩膀上的剝削，已經不似以前那般肆無忌憚。
有老人傳言，那些魔改人，正是因為塵世間無盡枉死的冤魂所化。
古劍城的上空漂浮這大大小小的許願燈，整個夜色之下，都彷彿漫爛在一片溫暖的燈火之下，青虯江上舟船穿行，或家人，或戀人，駐足欣賞，
整個城中若說是燈火最盛之地，那無疑是此地的輝宇教會，成千上萬的人跪拜在神像之下，虔誠無比，
這是一個靈力為尊的世界，普通人在強大的擁靈者面前如同與草芥無異，洞察者畢竟是少數，大部分人因為眼界，依舊將教廷視作唯一的救贖。
浮雲劍閣，劍運山中心空島，島的邊緣之地，一位容顏冠絕北荒的青衣女子，正悵然地坐在這裡。
青衣在風中獵獵飛舞，秀髮隨風輕揚，遠瞧而去，儼然一位出塵仙子，有兼具颯爽俠姿。
只見洛辰楓解下腰間不知哪弄來的的酒壺，倒傾上身，提壺引頸，朱唇一啟，蜷首豪飲。
她飲得如此忘我忘形……縱是那些酒水從其口中溢出，順著下巴流過他的玉頸，沒入她起伏的胸襟之中……她也沒有去理會，
山巔，殘夜，歲末，臨淵。
……
在她的身後，浮空島之上因為古劍大會的緣故，聚集了不少外來的劍修高手，自然熱鬧非凡，而在她的身前，則是反差極大的另一幅景象，
朦朧的月牙殘影，從霧蒙蒙地山嵐之中顯現出來，一道孤零零地鐵索懸橋從深霾之中伸出，下方則是令人膽寒的山中深淵。
洛辰楓無疑是和她身前的氣氛融到一起的，整個人散發出一個冷峻的氣息。
小的時候，她也曾幻想過自由，但最終化為了麻木，並早就了她這種性情，即便現在得到了很多，很多固定了的東西依舊無法改變。
腦海之中不斷浮現在篆印在古劍上的神秘眼瞳，自從進了這浮空島之後，靈脈之中那一股異樣的感知，變得越來越清晰。
不久之前的白天，她在劍閣弟子的帶領之下，來到了整座浮空島的中心之處，
那是一座圓形的道場，大地好似是岩漿流過的之地，遍布地縫像是扭曲的蛛網，但是卻散發著一股古老深沉的氣息，其材質看起來與那些劍靈戰場的古堡一樣，
可隨著視線的移動，洛辰楓的心中卻猛然一動，她看見了一把高約十數米，為許多條鐵鏈纏繞封鎖的石劍，寶塔一般佇立在這道場的中心。
僅僅只是看了一眼，就感覺自己對劍道的感悟好像增強了些許，巨型石劍雖然看起來破損不堪，但感受到裡面封存的能量波動，即便是曾經靈聖級別的強者，都對其極為垂涎。
沒錯，這把古劍正是整個古劍城建立的根基，劍運山上無數機緣的能量源泉，引起曾經浮雲劍聖和鐵月邪狼大戰的爭奪之物，無人可窺探其本源的北荒第一遺迹。
古劍——封瞳。
在封瞳那破敗不堪的劍身中心，可以看見一個極其突兀地眼睛圖騰，另洛辰楓毛骨悚然的是，這圖騰，正是不斷在她夢中所浮現的那個。
時間回到現在，洛辰楓的思緒很亂，她能夠感覺到自己和那封瞳古劍有著某種精神上的聯繫，但感知力卻有極其模糊。
她來參加古劍大會，正是想要參悟那古劍之秘，可就在不久前，她就站在封瞳前面，可是那種恍惚的感知卻依舊沒什麼特別的變化。
長嘆了一口氣之後，她緩緩地轉過身來，渾身一怔，看見一個近在咫尺的熟悉人影，四目相對。
「你……你是什麼時候找過來的……」洛辰楓竟然有些慌亂，
「大約，是在你咕嘟咕嘟喝完了一壺酒的時候，」孤隕淺淺一笑，身形掠過女友，自顧地來到了那深淵邊緣，坐了下來，兩腿隨意地吧擺動。
「我知道你不喜歡熱鬧，就沿著這島的邊緣尋了一圈，果不其然……」孤隕說話的功夫，洛辰楓就已經在他的身旁坐下，
「怎麼了，洛女俠，心情怎麼不太好啊。」察覺到了洛辰楓臉上的落寞，孤隕詢問道，語氣和臉色滿是關切，見她仍舊一言不發，他繼續扶著下巴說道，「接下來的勝負你不要有太多負擔，這次的收穫已經不小了。」
很顯然，他意味洛辰楓實在擔憂接下來的比賽，這也難怪，雖然她已經足以碾壓那些五階靈魁的准一流強者，但是面對炎卓、韓千佑那個級別的一流強者，依舊還有著一定的差距。
「嗯。」洛辰楓應了一句，好似突然想到了什麼，小聲地問道，「你會離開我嘛？」
這突如其來的一問讓孤隕有些措不及防，但很快，他微笑著，將一隻手搭在洛辰楓的肩膀上，「怎麼？洛少俠離不開我啦？」
「呵。」洛辰楓目露寒光，不屑道，「我只是怕到能我能夠打敗你的那一天，你會怯戰！」
冷咧的寒風從那霧蒙蒙的山頂刮來，兩人就在這幽靜之處臨淵依靠，迎來了新年的鐘聲，回蕩在浮空島的每一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