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準備單飛

管津文雖然再一次順利地把全權負責ksl的任務推了出去，可他總還是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那就是自己的父兄仍然不會放棄將這個燙手山芋一般的重擔交付到他的手裡。

管爍的事業重心並不在黑客這一領域。他家中又有些其他的產業，早晚需要移交到他的手中管理。現在他能夠為管父所用，也不過是借著歷練的由頭，且技術層面他能夠負責的東西，和管津文比起來還是少了許多。

其實管津文對這一切也都明了，自己再怎麼推諉，最後還是只能應下ksl的所有苦差事。他被這波詭雲譎的黑客界和各個組織間的利益紛爭、爾虞我詐沒有興趣，不過他是否有興趣，並不會有人在乎。

甚至連他的父親，也不能明面上糾結這件事。

他們這些做白帽黑客的，其實就是不同大型企業、社會機構甚至政府機關常用的網路保護屏障。業務做得久了，就會有越來越多人的前途與性命被無形之中捏在他們的手心。

開弓沒有回頭箭，成為ksl的領導者，是管津文的使命。

他此番將這件事推了出去，也不過是暫時延緩這使命的履行罷了。

果然，姚捷的案子一破，管爍都變得格外好說話了，「可以，最近這段時間你先不要忙組織上的事情了，好好休整一下吧。」

是該好好休整了。

姚捷這個人，太荒謬，幾乎就是性惡論的標準詮釋。他自己的父輩犯下罪行，他要把自己童年的缺失怪責到管家父子，怪責到ksl身上，自己手段倒是狠辣，水平又實在有限……

管津文和他纏鬥，就像是在用鈍刀子切裡脊肉，那肉明明只有任他宰割的份，卻怎麼都割不斷。

差點還讓022號出了危險，幸好只是虛驚一場。022號後來說起自己和姚捷在被警方成功追蹤之前，怎樣做足了為組織和管津文犧牲自己的心理準備、怎樣不肯向姚捷屈服的時候，管津文都聽得心驚肉跳。

他多希望自己真的就是那個每天只需要到超芯科技坐坐班、打打代碼的普通上班族，只需要每天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做喜歡做的事，日子豐盈而輕快。

可惜了，他不是。這些美好的生活，只是他披著的一層外衣。在這層外衣的掩蓋下，還有千千萬萬的不得已。

比如，他把他的女朋友又雙叒叕弄丟了。

還是如此投緣的一位……很玄學地和他相處了一周年以上，據說校友群里流傳的，關於他談戀愛沒有辦法超過一周年的流言都不攻自破了。

在林零的事情上，管津文是有點信命的。

……

「阿嚏！阿嚏！」林零一連打了四五個噴嚏，完全停不下來。

這天氣這麼熱，不應該啊。總不可能是自己感冒了吧……明明此刻自己連空調都沒有開。

昨天剛下過一場大雨，開著窗溫度就正好，涼颼颼的。

「喵嗚！」零零聽到林零這邊傳來的響動，趕忙邁開它肉乎乎的小腿前來查看。

「我沒事，倒是你這孩子……最近吃得也太多了吧。讓我顛一顛。」林零伸手把零零抱起，卻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你看看你的肚皮，跟五花三層似的。」

「喵嗚！」零零不服氣，肥墩墩的身子在林零的懷裡笨拙地扭動著，像是夏末秋初從樹葉上倒掛下來的毛毛蟲。

「別亂動！讓我看看你的指甲需不需要剪。小祖宗，要是你哪天把窗帘給刮花了，你倒是不用賠。」林零也不管零零如何掙扎，強行摁了摁它的肉墊，看了眼它的指甲。

好傢夥，長得都可以演金剛狼了。

今天必須要給零零剪指甲。

說干就干，林零回身去找指甲刀的功夫，零零已經不知溜到哪個角落去躲著了。

果然，全世界的喵星人都對於修剪指甲這件事有著天然的恐懼。

「零零！」林零的呼喚聲響徹整個房間，可零零這孩子躲得影子都不見。

若是現在還和管津文在一起，此刻倒是可以喊他來捉零零，他一捉一個準，手法又極好。如果是他抓到零零並將其抱著，讓林零來剪指甲的話，零零幾乎不會亂動。

嘿，想什麼呢？！

林零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似乎想要拚命把這些不該想的事情從腦子裡甩出去。

零零從窗帘后露出圓咕隆咚的腦袋，用看傻子一樣的目光看著自家主人。

剛好就在這時候，林零和零零的視線相撞。零零知道自己此刻已是「在劫難逃」，乾脆認命地從窗帘背後走出來。

林零：至於這麼難過嗎……剪個指甲而已。

她捏著零零胖得能流油的爪子，將那長長的指甲逐個剪斷。期間零零一而再地反抗，林零也不好繼續手上的動作，怕傷到零零。

唉，要是管津文在的話，就不存在這種問題了。管津文不會看指甲上的血線，所以一向是管津文來捉它，林零來動手剪。他們一直都配合得挺默契的……她住院的這陣子，也不知道魏澄有沒有想起來幫它剪指甲……

停停停！不要再去想管津文的事情了。林零在心底對自己說。

這個念頭因零零而起，為此林零滿含怨念地瞪了零零一眼。

「喵嗚……」零零委屈地嘟噥著。

「去吧去吧！」林零在它的屁股上拍了一下，零零迅速跑到自己的貓抓板上，開始打磨自己方才被磋磨的「利器」。

「小林，周末欸，出來吃飯嗎？」是沈凝。

心裡正煩亂著，林零自然是二話不說就答應。

答應完之後又去電腦上瞧了眼，該上交的存稿已經統統上交過，可以出門。

沈凝如今可是大忙人，今天難得她有空，林零自然要見見她。

這之後，沈凝發給她一個餐館的坐標。竟然是之前她們經常見面的那家輕食館。

林零恍惚間有種，過往幾個月所經歷的一切都只是幻覺，此刻她才剛剛開始在b市的生活的那種感覺……

居住的小區，附近的店面和街區，一切都和從前一樣。在這熟悉的環境中，某些她壓抑已久的情愫，就像從龍頭湧出的水流一般傾瀉而出。

她明明對管津文是否定的，對他們的關係甚至過去、將來的一切情感，都不抱有任何期待的。

她最近也偶爾會看到天使時間、月球光暈之類的，卻逐漸把這些隨時都可能攫住她的心臟、擾亂她的思緒的東西都盡數看淡了。

她好不容易才把這些看淡的……現在周圍的一切事務和景象，都在不斷地提醒她之前的經歷與心境，唯恐她放下了一般。

……或許見到了溫婉嫻靜的沈凝，和她敘一敘話，這些壓得她喘不過氣的慾念就可以漸漸壓下了。

「你來啦，快坐！」沈凝也是好不容易找到個機會休息休息，見到林零高興得不行。她已經不知道有多久都沒過過完整的周末了。

「好。」林零看著坐在她們之前常常坐著的靠窗位置的沈凝，不著痕迹地斂去眸中的不安。

「最近這段時間實在忙得暈頭轉向，一直想問問你在工作室的工作壓力大不大、是否適應，卻是一直沒有時間。」沈凝用吸管攪動著飲料杯中的冰塊，臉上寫滿了歉疚。

林零是在自己的身子還沒有完全恢復、才剛受到失戀失業雙重打擊的情況下，看在自己的份上才決定回到工作室的，自己卻不夠關照人家。

這怎麼都說不過去，不是么？

「壓力比在靈感傳媒小多啦，目前我也適應了。而且咱們工作室規模不大，做項目分蛋糕的人頭不多，所以每個月的收入都很理想。凝姐，你給了我一個難得的好機遇呢。」為了減輕沈凝的不安感，林零說話只挑好的說。

她不是一點壓力也沒有，但那並不是沈凝強加於她的，她不必讓沈凝感到自責。

「是這樣的，我……我準備自請離職，以後就專心做工作室了。這樣每天兩頭跑……工作室很難有大的起色，所以我準備等工作室穩定下來了，就只做一頭。」

和首光建立了合作關係之後，本就在行業內有一定名氣的凝零七工作室，這回更是打了個漂亮仗。更多的資金湧入工作室的流水。進步神速的工作室，如今也要迎來新的發展了。

沈凝這時候如果繼續不肯放棄靈感傳媒的工作，那就有顧此失彼的風險。這次，凝零七工作室帶給她的機遇，她不想再錯過。

「我想再發展幾個咱們自己的平台賬號，聘用你為專欄寫手，靠你的文字力量繼續發掘更多通過文案創造財富的可能。當然，這一切，都以你的意見為主。」若是林零不想做這方面的工作，沈凝會覺得可惜，卻也不會強求。

「凝姐，我暫時沒有時間……不過我想，如果咱們需要定期更新文章的話，我可以在沒辦法負責全篇寫作的時候，幫著咱們文案方向的同事們排版、校對，提供思路之類的。」林零認為沈凝的提議很好。只可惜她自己如今也有自己的事情要上心了，全權負責是不太可能，但她還是願意幫著沈凝打打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