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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黃藥師和梅若華出了女坊之後,走在街市上,黃藥師突然停步,問道:「若華,我們現在去哪兒?」。
若華被黃藥師問得一愣,然後卻是冷冷一笑,說道:「你是主人——你說去哪裡我便跟去哪裡!」
黃藥師邪詭一笑,轉而問道:「女坊的人說你會武功——你學的是哪個門派的武功?」
「一點花拳繡腿——鷹爪功。」若華回說。說話間,若華始終沒有表情,言語冰冷。
黃藥師毫不在意,反而嬉笑道:「嘿嘿——女人不是天生都會鷹爪功嗎?」
若華還是面無表情,也不作回答。
二人行至一條河邊,黃藥師貪婪地吸吮著河邊清新的氣息,遙望四下,忽然愣神——在河邊,見有一紅衣女子正在漂洗衣衫……
初春時節,草色已青綠,楊柳抽芽,綠水河邊,那紅衣女子的纖纖玉手洗衣場景,宛如一幅國畫畫卷一般,而所有周圍的景緻都似乎在為那紅衣女子婀娜的身段兒做點綴陪襯!人世間竟能有如此美貌之人?黃藥師不覺已獃獃望的入神。
春天,是所有動物一見鍾情的高發期——你相信,他存在著!你不信,他也存在著!
黃藥師正想走去那紅衣女子身邊說話,卻在自己愣神時間,身邊不知何時已多了一人——來者不是旁人,卻是燕南復!
兩人互視一笑,燕南復先開口了:「黃少俠好雅興!不知現在是不是得閑有空?」
「有空!有空!黃藥師什麼都缺,唯獨不缺閑暇。」見燕南復,黃藥師瞬間理智,嘴裡說話,頭腦卻在飛轉!
「哈哈哈---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黃少俠身邊竟然就多了一位姑娘相伴,老夫羨慕——敢問少俠,身邊這位姑娘,老夫該如何稱呼?」燕南復說畢,用眼掃了一眼若華。
黃藥師卻是「哈哈哈」先大笑幾聲,然後才道:「現在他叫若華,是我的貼身護衛!我去了趟馬家渡女坊,這可能女坊掌柜專程特意留著給我的……哈哈哈哈!」。黃藥師有意把「專程特意」四字說的很重。
燕南復聽畢淡淡一笑,卻道:「我在福星樓訂了一桌酒席——原本給邀約的客人接風洗塵!不成想那人行程耽擱,不能到來——要不然,黃少俠和若華姑娘陪老夫小酌幾杯?不好浪費那一桌酒菜。」
「哈哈哈哈!那自然必須有空!」黃藥師笑著應允,若華只在一邊聽二人說話,也還是面無表情。
說完這些,三人便啟程上路,去往福星樓。
經過這幾次的接觸,燕南復心中有了黃藥師大致的輪廓,用兩個字形容就是黃藥師笑容里顯露出來那兩個字——邪詭。
黃藥師沒有太多的思慮燕南復,因此此刻,他陡然覺得自己似乎變了一個人——滿腦子都是方才河邊洗衫紅衣女子!
若華自是一路閉口,一言未發。
待幾人行至福星樓,黃藥師望了一眼旁邊的燕子樓,嘆一口氣!
仍是初次黃藥師和少雲風一起過到的福星樓貴賓包廂——到了包廂門口,燕南復卻拱手對黃藥師說道:「老夫忽然想起——有一緊要事情需要現在去處理!真是失禮罪過!「然後看黃藥師,黃藥師只是邪笑點頭。
燕南復說了聲「請黃少俠海涵!」
見此情形,黃藥師道:「老前輩如此精密安排,黃某除了感激,哪能有其他意見!只不過,這福星樓的飯食價錢不菲,黃某隻怕囊中羞澀……」
司馬真哈哈一笑,道:「少俠說笑!不要說這次,便是以後在這福星樓常住,只報老夫名姓即可——少俠賞光到福星樓,依然是這福星樓天大的面光了!」
說完這些,燕南復又從懷裡取出兩張客房號牌,遞在黃藥師面前,說道:「還有這客房號牌,也已然訂下。請黃少俠不要嫌棄客氣!」
黃藥師接過客棧號牌,也不言謝,只對燕南復恭敬地笑著點了點頭。燕南復轉身告辭,這邊黃藥師也與若華在席而坐,吃了起來。
桌上酒菜早已備足!黃藥師一坐下,便狼吞虎咽吃了起來,若華只在一旁細嚼慢咽……
二人一起吃飯時也無多餘話語。
酒足飯飽。黃藥師起身,對若華說道:「我有事需要出去,你不必跟我!我出去或半日,也或半月——你就在客棧等我!還有,你幫我做件事……」邊說,黃藥師邊將手其中的客房號牌和少許銀兩遞與若華。
若華放下碗筷,眼神里似有悲戚,望著黃藥師,也不言語。
黃藥師繼續道:「今天在河邊那個洗衣的紅衣女子,你幫我打探是誰家女子?」
若華略顯驚訝張了一下眼睛,隨後點點頭,重拾碗筷繼續默默吞咽……
黃藥師一出酒樓,便有兩人尾行出門……
不會每一次站在黃藥師身後的人都叫王重陽——那尾隨黃藥師的二人在轉過幾個巷口后,便失去了黃藥師的蹤跡!二人低聲商議了幾句,卻是分頭行走!
一人去往福星樓方向,另外一人,則是去往了燕子庄方向!
——卻說燕南復在福星樓辭別黃藥師,就急急回了燕子庄!
此刻,慕容嫣正在石桌飲茶——見燕南復進門,連忙將茶盞獻上!還沒開口,燕南復已接過茶盞,仰面喝盡,然後說道:「黃藥師又回到了寶豐鎮!」
「啊?那三哥有和他在一起嗎?」說話的是慕容嫣。
司馬真搖搖頭。
「他不是說八月十五再回來嗎?」慕容嫣又問。
「黃藥師比我們想象中要聰明100倍——也許,他留在燕子粥坊的字條,就是故意讓我們看的!」
慕容嫣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眼神。燕南復接著說道:「我在福星樓安排了兩個人跟蹤!另外,還有一個從馬家渡女坊的丫頭貼身跟著她——只是不知道結果會怎樣!」
慕容嫣聽完這話,陷入了久久地沉思……
過了很久,慕容嫣才說:「五台山的《九陰真經》失竊了——黃藥師行為如此機敏詭異,必然是他竊取隱匿了!」
燕南復未置可否,只是在腦海里盤點近期江湖上的一些事件。正思慮間,忽聽得門外有人呼喊:「蜻蜓落水!」
燕南復聞言心頭一沉!雙眉緊鎖——這是燕子庄暗語:意思就是跟蹤的人跟丟了!
燕南復心頭一沉的原因不是派遣跟蹤的人被黃藥師甩脫——司馬真只是懊悔自己沒有囑咐那跟蹤二廝,如果跟丟了,只回福星樓便是,不要到燕子庄來報!
——此刻,在燕子庄外不遠處,一個青衣人轉瞬即逝!不是黃藥師還會是誰?
黃藥師反跟蹤二人到了燕子庄后,心中便已經有了主意去向!他要去看他的朋友。
黃藥師走到少雲風山頂小屋,叩門,卻沒有人應答……
黃藥師淡然地環視了一下四周,然後起身,徑自朝著山林最茂密的方向走去。
密林深處,見一人正在習練武功——正是少雲風!
「你果然沒有走!」少雲風看到黃藥師,絲毫沒有驚訝!練功的步伐也沒有停下。
「你錯了,我走了,只是又回來了。」黃藥師回道。
「你回來是為了看我嗎?」少雲風又轉頭略帶戲謔向黃藥師說道。
「不是!我回來想讓告訴你讓你離開!」黃藥師冷冷回道。
「因為什麼?」少雲風停下了腳步,望著黃藥師問道。
「因為我們是最好、唯一的朋友!」
「哪,我的朋友」少雲風緊緊盯著黃藥師說:「離開這裡,你想我去哪裡?」
「把你要做的事情告訴你最好的朋友——你遠走高飛!去一個沒有人能認出你的地方——易容,可以瞞過很多人,但總有人你是瞞不了的!」
燕子庄后,黃藥師已基本確定了少雲風的身份!他還知道,所有的易容術都有一個致命弱點,就是眼睛無法不能改易——倘若強行對眼睛也做易改,十之八九,最終會使易容者眼睛失明!
少雲風聞言一怔,獃獃地望著黃藥師——許久嘆了口氣,消沉說道;「我們是什麼?」
「最好的朋友!」黃藥師果斷回復。
「有些事我不能告訴你——因為我們是最好的朋友!」說完這些,少雲風憂傷地望著黃藥師。
黃藥師聞言心頭猶如壓了一塊巨石一般沉重!
「要不你就陪我在這荒山野嶺住幾日,也指導下我的武功!」少雲風忽然笑了,對黃藥師說。
「那書你到底還是看了!」黃藥師略帶感傷的說道。
「是的,看了!我必須要早些練成絕世武功,我有我自己的使命!」
少雲風說完這話,再看黃藥師方向,黃藥師已然轉身,沒有言語黯然離去了……
黃藥師回到了客棧。推開門,若華正在等他。
「主人,我查到了她的消息。她是馬家渡一戶人家的婢女,名叫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