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坊

據傳，馬家渡人是三國時期蜀國五虎上將之一馬超的後裔!馬氏遷徙至此後，本地逐漸繁茂，形成的一個小的部落。

時隔境遷，如今馬氏已然沒有了當年的沙場雄壯，確是在容顏上，基因代代遺傳，凈化！

馬家渡的男子個個英俊倜儻，女子嬌美如花！

望著集市上獨特的風景——如雲美女目不暇接，黃藥師暗自發笑。

因為舟船勞頓，不免有些疲乏，黃藥師看到一家不大的酒肆，便走了進去。

剛剛坐下，店小二就迎來主動搭話，卻是說：「大俠不是本地人吧？」

黃藥師驚異地望著店小二，微微點頭。

小二道：「呵呵……大俠是不是奇怪為什麼我一眼就看出大俠不是本地人?」

黃藥師點頭稱是。

店小二得意地笑笑，說：「大俠有所不知，馬家渡平日里不論男女老少，皆是白衣白袍，穿其他顏色衣服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外地人了！」

黃藥師暗自稱奇。道：「這裡面也有講究？」

「也沒什麼講究——據說馬家渡姓馬的人都是三國里的大英雄馬超的後代。書上說馬超以白衣白袍白馬在潼關殺的曹操丟盔棄甲揚名天下——所以，馬家渡人除非特別日子，平日都是白衣白袍！我們平日一看衣冠穿著，基本就知道來人是本地、還是外地人了。都不用聽人口音……」

黃藥師看了看自己的青衫，點頭稱是。

當時距離吃飯時間尚早，店裡除黃藥師再無食客，店小二索性竟在黃藥師對面坐下。嬉皮笑臉又問：

「大俠來本地是買親還是訂親？」

黃藥師微微一笑，卻不說話應答。

那小二卻顯得嘴皮難受，自個兒滔滔不絕說了起來：

「哈哈，大俠看來是初來乍到馬家渡了——」

「所謂的「訂親」，就是在馬家渡尋的一戶有幼女的人家，5歲前將子女婚事確定，及至女過16后，雙方再確定婚事婚期——當然，一旦確定婚事，男方每年都需付給女方家定好數目的銀錢」

「馬家渡女子超過5歲尚未訂親的——便全部交付「馬家渡女坊」統一撫養教導，到了成婚論嫁的年紀，在由馬家渡女坊統一安排出閣……」

聽到此處，黃藥師插話問道:「那如何統一安排？」

「呵呵---大俠來本地不是訂親也非買親，倒也奇了怪了！街上那些花花綠綠的翩翩公子，哪個不是為了訂親買親而來的？」

「想必，那「馬家渡女坊料「大俠也是沒有去過了?」

黃藥師點點頭，小二興高采烈繼續說道：「馬家渡女坊買親猶如市井買賣，買親的價格為紋銀300兩！300兩，夠普通人家3年的用度了！但就是這麼貴！300兩，一錢不少！」

「客官到了女坊，要先繳納一百兩的銀錢，名為「橋費」，這之後才能過的女坊的「鵲橋」——過了鵲橋，是點親閣——點親閣分為三層，二層和三層皆為待出閣馬家女子，全部以面紗遮面，只在腰間掛了牌號——客官坐在一樓，只能看到身段……」

說了這些，小二也有些口乾，自個兒倒了杯水喝了一口，繼續往下說道：「客官選定牌號，再交納200兩紋銀，那指定牌號女子便進入【出馬間】」——這時候就算是人錢兩清了！客官可以自由進入[出馬間]帶走女人……」

黃藥師見小二有趣，就打趣說：「都戴著面紗，要是選了個豬八戒能不能退貨？」

店小二瞪大了眼睛說道：「哪裡可能退貨！你可能還不知道，這些個客戶起先連女子都不知道姓字名誰，都統一稱呼這些個人叫「馬子」——說起來，我到馬家渡這幾年，從沒聽說過有誰買了馬子要退貨，更沒有聽說有誰敢在馬家渡女坊鬧事！」

黃藥師剛要再問，忽見有一人進入酒肆，喊了一聲：「店家，上一疊花生米，熱一壺竹葉青！」

黃藥師遁聲望去，見來人三十左右年紀，一身青衣道袍，似曾在哪裡謀面，卻一時又無法記起。黃藥師先是眉頭微微一皺，莞爾微微一笑。

后又有人進店，店小二眼見食客漸多，自然無暇磨嘴皮子，只是忙起了自己的事情。

那青衣道人食畢后，在桌上放下銀錢，就快步走出了酒肆——黃藥師旋即起身尾隨。好在黃藥師謹慎，輕功不凡，一路下來，那道人並未發覺。

行至一戶院落門口，那青衣道人回頭看了看四下，停頓少許，便叩門——幾聲后，門「吱」的一聲開啟，門裡一老翁將門緩緩將頭伸出，探頭望著青衣道人。

「敢問這裡可是馬鈺府上？」青衣道人施禮說道。

「你是……？」老人心存疑惑，緩緩問道。

「貧道王處一，馬鈺是我師兄！受師父師兄囑託，想在府上討饒幾日-----」

黃藥師聞到此話先是微微一笑，之後卻眉頭一皺——

他沒有繼續跟蹤道人的興緻了，便又回頭去了馬家渡街市。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恩怨，有恩怨的地方，就是江湖——

黃藥師深知自己早已置身江湖，卻不知江湖的明天會是怎樣？

又有幾人能說清自己的明天會是怎樣——且不論明天，便是能把握初心，掌控當下的又有幾許？

不覺間，黃藥師行至街市一拐角處，放眼望去，只見一座宏偉樓台赫然屹立！左右各有一白玉石柱高聳，上書「明碼實價童叟無欺」、「你情我願概不退換」，正匾為一碩大黑漆木牌，蝕刻「馬家渡女坊」！

「黃少俠到馬家渡多久了？」

黃藥師一驚，轉頭一看，卻是燕南復！

「原來是前輩！黃某今天才到。」

燕南復微微一笑，道「不知黃少俠到馬家渡有何貴幹？」

黃藥師狡黠一笑，道：「我只是被賊人盜取了盤纏，一路追趕至此。」

燕南復聽到此話卻是面不改色，反而繼續問道：「不知黃少俠被賊人盜取了多少財物？」

黃藥師一本真經地回道：「三百兩的銀票！」

燕南復聞言輕輕一笑，卻說：「老夫今日在路上行走，不意間拾到了一個紙團，打開一看，竟然是幾張銀票！不多不少，也剛好是三百兩——卻不知是不是黃少俠丟失的那些？」

說完這些，燕南復便從袖口取出幾張銀票遞與黃藥師。

黃藥師卻是看也不看，隨即放入自己袖口，只對燕南復說道：「正是！正是！黃某在此謝過前輩。」

二人對視哈哈一笑。

黃藥師知道自己進入了江湖，他不知道江湖的水到底有多深；司馬真知道黃藥師不是等閑，但不知道黃藥師的水會有多深。

燕南復見黃藥師收了銀票，就馬上問道：「不知黃少俠可有空到府上一敘……」

話沒說完，黃藥師已然打斷，邪笑著說道：「不巧！我想起馬家渡女坊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辦。」

燕南復聞言哈哈一笑，拱手道：「好！那我就不便奉陪了。就此別過——我等黃少俠辦完事後另做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