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詭異的夢
飛機在巨大的引擎聲中直衝雲霄,在達到平流層后,機身開始平穩,向著目的地剛果首都布拉柴維爾行進。
可是,笑驚蟄感覺自己正在下墜,緩慢的下墜,在這飄然落下的過程中,鼻觸陣陣的芬芳,而耳畔卻傳來悠揚的歌聲,像是有人在吟唱。
他閉著眼,完全伸展開臂膀,感覺自己變成了一隻海鷗在浩瀚的大海上飛翔,又似一隻美麗的蝴蝶,在萬花叢中翩翩起舞。
正在他充分享受這「飄」帶來的愜意和舒爽時,「咕咚」一聲,跌落進了一處深潭裡。可水並不涼,反而很溫暖,像是被明媚的陽光充分照射后的恩惠,他再一次沉浸在這美妙的感覺中。如果這是夢,就讓它再久一些吧。
可突然,他覺得有點兒不對,天啊,他開始嗆水了,這哪裡在什麼夢境,是真真切切地落水了!
不過,作為頂尖特工的他,游泳那絕對是必修課,所以他並不緊張,雙腿開始有節奏的上下搖擺,手臂不斷向上滑動,一下子將頭探出了水面,一抹清新的空氣沁入肺腑。
在睜開眼的那刻,笑驚蟄瞬間驚呆了,這是童話世界么?
只見眼前的景象像是一處遠古的遺迹,散落在各處的殘垣斷壁早已布滿了厚厚的苔蘚,在蔥綠的草地陪襯下,顯得那麼協調與融洽。
遍地的各色野花,在這片油油綠毯上,幸福地綻放著。而花間飛著的並不是蝴蝶蜜蜂,取而代之的卻是一隻只五彩的小精靈,她們一邊飛舞嬉戲,一邊輕吟著優美的歌曲。
而在旁邊悠閑地散著步,低頭食草的也並不是牛羊鹿馬,而是一匹匹潔白的獨角獸,膚如素雪,肌若凝脂。
再看身邊的溪潭,清澈見底,波光粼粼。這時笑驚蟄發現,時不時還有幾條美人魚躍出水面,姣好的面容,讓人心生憐愛,尤其那拍打水面的寬大尾鰭,鱗光閃閃,濺起如珍珠般的水花。
笑驚蟄緩緩游上岸,漫無目的地走著,他這是在哪呢?混亂的思維讓他好像失憶了一般,他是誰?在哪裡?要做什麼?
這時,他發現前方隱隱有一處石屋,由於距離比較遠,只能大概看到些輪廓,於是他加快了腳步,向那處石屋走去。
這一路上,笑驚蟄算是長見識了,他看到了在溪邊飲水的獅鷲,見到了閑庭信步的長頸龍獸,望到了在天空中展翅飛翔的巨型龍鳥,還瞧到了在伐木砍柴的地精矮人,就這樣,笑驚蟄走馬觀花似的東瞧瞧,西看看,夢境般地來到了那處石屋前。
這間屋子並不大,石灰岩的牆壁在歲月的沉澱下,已經褪去了那身原有的灰白,千瘡百孔的牆表爬滿了茂密的蔓藤,門口處有一口古井,井邊長滿了厚厚的青苔,笑驚蟄向井內觀望,一汪清水,透亮純澄。
他在門口喊了幾聲,在確定沒有人的情況下,緩緩從那道半開著的石門裡輕輕走了進去。
在這並不寬敞的空間內,一座石棺赫然醒目,除此之外,旁邊還有一處石碑。
原來這裡是一間墓舍。
出於好奇,笑驚蟄躡手躡腳地走到了那個石碑前,奇怪的是碑身上卻沒有半個字跡,代而取之的是一個古怪的符號,像是一個天平,又似一把弓箭,除此之外,並無它物。
笑驚蟄輕輕撫摸著那塊粗糙的石碑表面,一股電流般的酸爽感透過他全身的毛細血管,直入大腦。
酥麻,暢快。
這個感覺並不痛苦,反而很是舒適,就像成人之間水R交融后的酣暢淋漓。
正在笑驚蟄極盡享受之時,一曲歌聲悠揚地傳來,這是一名女子的聲音,嗓音甜美但卻難掩憂傷。
「美麗的拉瑪,
神聖的拉瑪,
你是我心中的嚮往,
永遠的夢想。
儘管我已不在你的身邊,
雖然你也離我悄然遠去,
可我們的靈魂和血肉早就和你融為一體。
啊,
美麗的拉瑪,
神聖的拉瑪,
你的子民無處不在,
你的信徒正在等待,
回來吧,
回來吧,
我們最愛的拉瑪,
你在哪啊!」
唯美的歌聲在這靜謐的墓舍內不斷吟唱著,笑驚蟄靜靜傾聽,感受著動聽旋律帶給自己的那份舒暢,這天籟之音雖美,卻給人一種滄海桑田的落寞感,笑驚蟄有些憂鬱,但是突然反應過來,這個歌聲從哪來的呢?
他環顧四周,卻並沒發現有何異樣。
正在他納悶時,歌聲戛然而止,空間瞬間又恢復了寂靜,只能聽到笑驚蟄輕柔的喘息聲。
「終於等到你了...終於等到你了...」剛才唱歌的女子突然說話了。
「是誰?!」笑驚蟄四周環顧,努力找尋聲音的來源,可這狹小的墓舍內,一眼可以望穿,別說藏個人,就是一隻貓也難掩蹤跡。
「終於等到你了...終於等到你了...」這女子一直重複著,這感覺像是五指山下的孫猴子,被如來壓了500年,終於等到唐僧的到來。
「你到底是誰啊?我怎麼看不到你!」笑驚蟄對著空氣,大聲喊道。
「我的兒啊,你受苦了...」女子悠揚的聲音過後,石棺慢慢打開,一隻纖細白嫩的手臂緩緩伸了出來。
......
突然,笑驚蟄一陣眩暈,眼前的空間一下子扭曲了,五顏六色的光影漸漸匯成了一條隧道,他又開始了那似曾相識的下墜過程,直到耳畔傳來一聲輕柔的聲音。
「先生,您好,需要喝點什麼么?」一位婀娜多姿,身著黑色職業裙裝的空乘探過頭,笑盈盈地問道。
「啊......」笑驚蟄從夢境中一下子驚醒,如刻刀修葺過的面頰上已經布滿了豆大的汗珠,他死命捂著後腦,痛苦不堪。
舊傷再次複發了。
笑驚蟄從記事起,後腦部位就有一處傷痕,雖然不大,也不影響美觀,但傷口深度卻足足有半指之深,雖然經過二十年的癒合修復,目前疤痕周圍也長出了頭髮,但卻留下了疼痛的後遺症,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發作,這讓他苦惱不已。
此時的笑驚蟄面部肌肉抖動不止,青筋遍布額頭,雙手開始在空中不由自主的亂抓亂撓,雙眼緊閉,很明顯意識還沒完全清醒。
「先生您沒事吧?快來人,快來人!」那名空乘看到這個情形,已經有些慌亂,迅速叫來了幾名和她同樣穿戴的服務人員。
由於是頭等艙,只有寥寥六個座位,除了笑驚蟄外,還有2個人,一位是個白髮老人,看樣子應該屬於東歐那邊的血統。還有一個是一名和笑驚蟄差不多歲數的年輕男子,長相有些陰沉,正帶著耳機,自顧自地聽著音樂,對於這邊發生的事,不聞不問。
此時,笑驚蟄周圍已經圍滿了人,除了空乘外,還有幾個從經濟艙過來的「熱心群眾」。
一盞茶的功夫,笑驚蟄徹底蘇醒了,他深深吸了口氣,緩緩睜開了那雙已經布滿血絲的眼睛。
「先生,喝杯水。」一名身著淡藍色空乘制服的女子,端來了一杯清水,遞到了笑驚蟄面前。
從穿著看,這名女子和其它空乘服務人員有些不同,除了衣服顏色外,最醒目的標誌,是右胸上別著一枚銀色雄鷹胸針。
除此之外,年齡上也比其他人要明顯大得多,應該在四十歲上下的樣子,但保養得體,風韻猶存,應該是這架航班的乘務長。
笑驚蟄使勁搖了搖頭,那入骨的疼痛感稍稍好了一些,他在腦中迅速梳理了幾個問題,他是誰?他在哪?他準備要做什麼?
--笑驚蟄
--前往剛果首都布拉柴維爾的飛機上
--調查瘟疫事件並尋找自己身世的線索。
在梳理清楚這三個問題后,他恢復了些許輕鬆,抬頭望向那個給他遞水的乘務長。
「謝謝,我已經好多了。」笑驚蟄回應完,伸手接過了水杯,一飲而盡。
「好的先生,我們離目的地還有幾個小時,您可以再休息片刻,如果哪裡不舒服,隨時召喚我們,很榮幸為您服務!」乘務長職業並不失禮貌地說道,轉身離開了。
人群也隨著這次小小風波的結束各自散開,只留下了手拿空水杯的笑驚蟄,獃獃地望著窗外,雲潮洶湧,霧海滔天。
「唉.....」這時一聲嘆息,在笑驚蟄左前方的座位傳來,正是那個蒼髮白須的老人。
笑驚蟄也並沒在意,畢竟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人人都會有心情不好的時候,不過是一聲嘆息,更何況還是一位風燭殘年的老者,感嘆人生,回味過去,肯定少不了一些不舍和遺憾。
「年輕人,你是異能者吧?」老人背對著笑驚蟄突然蹦出了這麼一句話,雖然聲音不大,但卻鏗鏘有力。
「你怎麼知道?!」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不光是笑驚蟄,在最前邊那個聽音樂的年輕人也一併轉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