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隨手畫的符,竟有奇效?
「尋客」酒樓通行玉令有兩種,一種是綠色的「客令」,證明只是來尋歡作樂的,另一種是白色的「主令」,是意圖和主人家做生意的。
慕南卿拿的就是後者,進門後會有專人過來傳喚。
「勞煩引路。」她對抱琴立足在門口的舞女說。
舞女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低聲道:「請隨奴家來。」
慕南卿緘默不語,抿唇輕笑風度翩翩、勾魂攝魄。
舞女紅著臉帶慕南卿穿過兩條長廊,停在一扇門前,微微頷首道:「主人就在裡面等。」
「多謝。」慕南卿推門而入。
眼前的酒樓當家看上去是個鶴髮童顏的老頭,坐在板凳上用挑剔的眼神把慕南卿從上到下看了個遍,懶洋洋地態度盡顯敷衍:「你想做什麼生意?」
慕南卿沒有沒理,劈手甩出一道剛才畫的符,不偏不倚貼在老頭腦門上。
老頭噗通一聲仰面摔倒,身軀和形貌肉眼可見地發生巨變,掩面發出陣陣鬼嚎:「小公子!小公子!老夫不曾害過人!你講不講理啊!?」
慕南卿冷哼一聲,嗤笑:「可您剛剛那副倒人胃口的模樣實在像惡妖。」
說話間,鶴髮童顏的老頭體格迅速縮小再縮小,最後竟然蛻變成一個粉雕玉琢的三歲孩童,葡萄似的大眼睛沖著慕南卿眨呀眨呀的:「好人與壞人豈能以形貌區分?你拿了我的白牌,我總要試試你的本領嘛!」
慕南卿指尖還夾著另外一張符,聞言以指尖輕撣符紙:「那…試好了嗎?本公子這裡還有更多花樣,閣下可要一一試過?」
「不…不了!」小娃娃腦袋搖成撥浪鼓,毫不猶豫一口回絕,「我雖是妖,但卻是只好妖,我開酒樓只為謀生,沒害過人,你不能收我!」
「為何?」
「因為小公子生得俊俏,必定是個好人。」
「你也說了,好壞不能以形貌區分。」
小娃娃很沒出息地慫了:「你…你怎麼發現我是妖的?」
慕南卿一哂:「你這小妖,自矜自傲張牙舞爪不知收斂妖氣,也就來這裡醉生夢死的那些人看不出,稍稍懂一點,不用進門就能發現你。」
第一次有人告訴他這些,粉雕玉琢的娃娃不可避免地驚慌了:「那…那可怎麼辦?」
「好辦。」慕南卿正義凜然遞出指尖的符咒,「此符篆可助你遁藏妖身,五千兩。」
「你再說一遍,多少?」
慕南卿眼皮一垂,翹著二郎腿坐在身後小方凳上,豎起中指擺出鼻孔朝天的姿態:「一萬兩。」
「啥?」小娃娃滿臉不可置信,奸商!明明剛才還不是這個數的。還有那個手勢,怎麼個意思!?
小娃娃終於妥協,拿出誠意:「你想要什麼?」
「尋客酒樓一半的所屬契。」慕南卿也不掩著,頂著小娃娃快要殺人的目光談笑風生道,「作為回報,我會給你一部分我所知道的符篆秘籍。」
小娃娃臉色由陰轉晴,嫩藕似的雙臂環胸,思慮再三終於點頭:「可以!」
靈符這東西極為稀少,他的酒樓一年半載也不見得能收到一張,這小公子出手就是符篆秘籍,哪怕要他一半酒樓,算來算去他也並不虧。
小娃娃當即拿來地契,將酒樓分割到慕南卿名下一半,他在自己名字那一欄寫上「阮亦」,把筆遞給後者。
慕南卿接過筆,端端正正寫上「卿尚」二字。
阮亦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慕南卿是從王府偷溜出來的,目的達成之後絲毫不拖泥帶水,花了半個時辰畫符註釋,給了阮亦三十幾道靈符要領,起身告辭。
「等等…卿尚公子,請留步!」阮亦在她即將推門的前一刻喊住了她。
「嗯?」慕南卿手放在門上,回眸。
「那個…你的那張遁藏妖身的成符應該用不著吧?」阮亦臉紅過耳,支支吾吾道。
原來就這?
慕南卿掏出被揉得皺巴巴的符紙捏成團,擲到茶桌上,同時推開門。
「你下次什麼時候來?」阮亦問。
「不知道。」
「你不怕我帶著秘籍跑路?」
慕南卿心說秘個大腦袋的藉,都是些玄門用不著的旁門左道,遂而後退一步關上門,面無表情道:「兔崽子,你可以試試,就知道了。」
阮亦直視那雙清澈多情的眸子,說不清道不明打了個冷顫。
慕南卿回到縈兒所在的房間時,小丫頭正在焦急地轉圈圈。
她擔心不能自理的王妃會出意外,想出去尋找又不敢違抗命令,急得快瘋了,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是把人盼回來,心裡懸著的石頭才算落地。
「公子,您去哪裡了?可算回來了,擔心壞奴婢了。」縈兒扶著慕南卿的手,將她引到桌邊遞了杯清茶。
慕南卿看著茶杯:「這是在酒樓,你就給我喝這個?」
房門再次被敲擊幾下,縈兒主動去查看,從門縫間拿進來一封信,遞到慕南卿面前:「公子,給您的。」
慕南卿接過來,信紙上有一行筆鋒遒勁的字跡:偶見仙子傾城絕色,心方亂。不知可否能中庭一敘?
落款一個:詡。
下面拓印著精緻的家印。
慕南卿把字條懟到縈兒眼前:「這誰家的印?」
縈兒駭得瞳孔都縮了下,一把搶過字條轉身扔進燈罩中燃盡,附耳解釋:「是二王府的小世子。」
二王府,今上第二子,宸王同父同母的親哥。
好小子,眼光夠獨到,肖想美人都肖想到親皇嫂頭上了。
慕南卿起身整理了一番儀容,對惶然不安的縈兒道:「走吧,咱們回家。」
縈兒從進來開始就盼著這句話,差點感動哭了,拉著自家王妃一鼓作氣衝出酒樓。
要是被王爺知道了她帶王妃來這種地方,十個腦袋也不夠掉的。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怕什麼來什麼,距離回王府還有兩條街的時候,碰上了不該碰上的人。
將軍府二房千金慕芷晴、銘遠侯爺之女柳霜兒。
前者是原身的堂妹,後者……不認識。
總之,那句話怎麼說來的?
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