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斬妖司,第一次別見外
斬妖司大門口。
江楠下車。
不需要身份證明,在京都沒有人不認識他。
不僅僅是因為他的身份,
無他,長得太帥了。
五官神秀天成,俊美到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那些待字閨閣的少女,看到江楠無一不眼神痴迷。
而那些已經嫁為人婦的美麗少婦們,更是眼神放光,恨不得以身相許,就算是倒貼也願意。
可以說,除了世子身份,帥是他最大的優點。
加上這一股溫文爾雅的氣質,整個京都,幾乎無人不識君。
門口站著一位身穿斬妖司制服有著絡腮鬍須的中年男子。
他面色堅毅,額頭上有一道明顯的疤痕,使得這張臉更顯嚴肅和威嚴。
還沒說話,一股讓人敬畏的氣息便撲面而來。
見江楠下車到來,中年男子見到這位英俊的不像話的江家世子,也是微微失神,隨即抱拳道:「黃部主事石文浩,迎接殿下……」
這位斬妖司黃部主事,沒有因為他是被貶的世子而小看他,仍然按照之前的規格。
將妖族聖女放走都沒事,只是被貶而已。
要說皇帝不是因為顧忌江家的實力,連他自己都不信。
況且,眼前的人可不是普通人。
父親是勇親王,爺爺是鎮北大將軍,其身份地位超然,遠超一般的勛貴,甚至一些皇子都不如他。
而且此次放走妖域聖女事件也頗為蹊蹺,上面還在全力追查……
當然,這些與他無關。
此事涉及面非同小可,也不是他這個小小的斬妖司黃部主事所能過問的。
他所要做的就是把這位爺按照規矩給收下來。
「石主事客氣了,我現在已經不是世子,殿下這個稱呼就不要再稱呼了。
再說我現在是刑者,應該是你的手下,你就直接叫我名字吧。」
江楠看著眼前這位身穿制服的中年男子,感受著對方身上那強大的血腥氣息,強忍著不適,微笑著說道。
石文浩是一名高手,常年與妖魔打交道,他的身上自然而然的沾染上了血腥氣息,同時身上還有股令人恐懼的煞氣。
就算是努力遮掩,也遮掩不下來。
這也是因為江楠的實力太低所致。
十六歲,只是鍛體境。
但也已經將骨骼、筋膜淬鍊結束了,已經進入煉血階段。
只要煉血結束,就可以踏入通脈境。
果然不愧為勇親王世子,就憑這份淡定從容的氣度,就不是一般人所能比得了的……石文浩心中暗贊。
「嗯,也好,……這樣吧,那就叫您江少吧,您看如何?」
石文浩想了想,說道。
「可以。」
江楠點頭,「另外,您這個尊稱也不要再說了。」
「好。」石文浩點頭。
既然這位爺自己提出來了,他照辦就好。
要知道現在這位爺可還是待罪之身。
這樣一來,也省卻了一些麻煩,避免落人口舌。
「江少,請隨我來。」
石文浩隨即轉身,引著江楠走入斬妖司。
「你們回去吧。」
江楠轉臉對李澤和周青說道。
這裡是斬妖司,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進來的。
「是,少爺。我們晚上來接你。」
李澤說道。
江楠點點頭,隨後跟著石文浩走了進去。
李澤和周青看著江楠走進去,這才轉身回去。
……
換上刑者制服,腰上掛著腰牌,江楠成為了一名斬妖司刑者,隸屬黃部。
石文浩開始一邊點卯,一邊安排人進入地牢幹活。
「丁三,乙字十五號。」
「劉橋,乙字七號。」
「……」
「陸泉,丙字一號。」
「韓二,甲字六號。」
「江楠,丁字十三號。」
甲乙丙丁地牢關押的妖獸略有不同,甲字型大小最強,丁字型大小最弱。
雖然都是一級妖獸,最低都是相當於人類開元境,但實力也有高低之分。
實力越強,煞氣越濃厚。
斬殺它們會被它們強大的煞氣所侵蝕,日積月累,會讓人壽命急劇縮短。
江楠是丁字十三號,排在末位,關押的妖獸實力最弱,這就意味著他這裡相對最安全一些。
石文浩將江楠安排在丁字型大小,顯然是為了照顧他。
這一點江楠心中清楚,其他刑者也清楚,雖然不舒服,但也沒人敢說。
進入斬妖司,就相當於賣身一樣,永遠都是斬妖司的人。
從進入斬妖司成為刑者的那一刻開始,這些人的性命便再也不屬於自己,只屬於斬妖司。
斬妖司是大明皇朝的特殊機構,直屬皇帝。
除非他們在沒死之前,實力更進一步,踏入通脈境,就有資格考核見習緝妖使。
否則一輩子只能是刑者,永遠無法離開地牢。
石文浩親自將江楠帶到了地下地牢之中。
地牢之下,迎面便是陰冷的煞氣。
越往深處,煞氣越濃,也越寒冷,江楠感覺肌肉都有些僵硬。
此時外界正是夏初,但在這裡卻也依然感覺不到半點溫度,彷彿是冬季。
江楠心中凜然。
這還只是第一層,那麼第二層,第三層呢?
可想而知,那煞氣將會更加濃郁。
親身體會過後,江楠對於刑者的生存環境有了更加明晰的定義。
刑者,專門負責在地牢之中殺妖。
看似斬妖司中的一員,但卻是斬妖司最低等的職位,也是最卑賤的職位。
除了有些自由,論生存環境比犯人強不了那裡去。
只有成為了緝妖使,才有資格離開這陰冷的地牢。
刑者之上便是見習緝妖使。
其上還有一級緝妖使,二級緝妖使,以及更為強大的三級緝妖使和四級緝妖使。
要想成為見習緝妖使,最低都需要通脈境的修為。
一級緝妖使則是最低需要開元境的修為。
二級緝妖使,則是需要神藏境的強者擔任。
石文浩,便是一名神藏境的強者,而且還是神藏境巔峰。
不過這些與江楠暫時無關。
他是被皇帝欽定的刑者,日後能不能「轉正」成為緝妖使,還得看皇帝的心情。
如果心情不好,那麼他很可能會有很長一段時間都要待在這地牢之下,整天與血腥的妖魔作伴。
當然,這個「很長一段時間」暫時還不好界定。
也許半年,也許一年。
也許五年、十年。
甚至是一輩子。
誰也無法肯定。
一切都要看皇帝。
至於他能不能在這地牢之下撐得過半年,那是另外一回事。
「手冊你已經看過了,你今天的任務是將這裡的三隻妖宰殺。
記住,不要進入裡間,裡面的那頭妖不是你現在的精神能擋得住的。」
石文浩告誡道:「在這段時間裡,無論你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不要當真。」
作為主事,能夠親自在地牢指點江楠,他已經做到仁至義盡。
接下來,江楠能夠做到什麼程度,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他不是誰的保姆,作為黃部主事,他還有許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多謝主事大人。」
江楠抱拳道。
石文浩點點頭,隨即轉身離去。
地牢雖然陰冷,但並不昏暗,有油燈在牆壁上點著。
據說這些油燈里的燈油就是妖獸的油,非常耐燒。
而且還沒有煙。
江楠四下打量。
牆壁上掛著各種屠宰刀具。
這裡就跟屠宰場一樣。
他需要將殺好的肉、內臟、骨骼、皮毛等,分門別類,放入各個區域即可。
首先要宰殺的是一頭驢。
與普通的驢不同。
這頭驢身上有鱗片,且滿嘴獠牙,眼神通紅嗜血。
若不是鏈子將它鎖住,力量被束縛,它恐怕第一口就將江楠給吞了。
這不是江楠第一次見到妖獸。
前身的記憶里曾有過妖獸的模樣,雖然不是驢,但也總算是見過妖獸。
但對於穿越而來的江楠來說,這絕對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震驚,好奇,恐懼,興奮,各種情緒不一而足。
不過,江楠可沒有忘記自己是來幹嘛的。
他的本職工作就是屠宰、殺妖。
不僅僅要殺死它,還要將其分解。
妖身上的所有材料都是寶貝。
血,內臟可以入葯,肉可以食用,牙齒、骨骼可以煉器,皮毛不但可以制衣,還可以入葯、以及一些畫符所用,鱗片可以做成鎧甲。
事實上,地牢其實就是一個屠宰分解加工廠。
不但可以讓斬妖司在資源上自給自足,而且還能出售一些。
京都皇室和一些勛貴家裡餐桌上的珍貴肉食,以及一些藥液和丹藥,就是從這裡來的。
江楠將吊著的驢妖拉到屠宰區。
頓時,一股濃郁的妖氣撲面而來。
令人生寒。
但玄鐵鏈上刻畫的符文一閃,驢妖身上的妖氣便被鎮壓下去。
江楠在牆壁上取出一把尖刀。
殺妖和殺雞一樣,首先要放血。
所不同的是,殺雞隻要割脖子,但殺妖卻要刺入心臟。
這樣既殺死了妖,又能讓血液迅速流淌出來。
妖獸的血液也是寶物。
江楠打量了一下驢妖,看了一眼驢妖襠下的驢鞭……嗯,還挺長。
這玩意是很值錢的,皇城裡的王公勛貴們對於這種東西一向比較熱衷。
在鎏金樓里,或燉或煮,或切片配以其他輔菜大火爆炒,那些大人們一個個吃的是神采飛揚,然後就去教坊司找花魁們一展雄風。
目光收回,在驢妖的胸口上比劃了一下,試著找准驢妖的心臟。
第一次動刀子,他也不知道驢妖的心臟在什麼地方。
驢妖被捆綁,嘴巴也被捆綁著,見江楠取出尖刀,眼珠子瞪圓,有恐懼也有怨恨。
嗎的,不就是吃了十幾個人嗎?你們人能吃我們,我們也能吃人……
「嗚嗚嗚……」
驢妖拚命掙扎,但無濟於事,鎖鏈捆綁的很結實。
江楠看了它一眼。
誰知道驢妖的眼睛眨了眨,江楠眼前一花,眼前的驢妖不見了。
出現在眼前的竟然是一個被捆綁的妙齡女子。
長發垂落,紅唇烈焰,美目迷人,長長的睫毛上下扇動。
細腰豐臀,胸口被繩子勒緊,鼓脹到似乎要爆炸。
這一切,無不勾引著人內心的原始衝動。
江楠一愣。
他的腦海里忽然想起石文浩的話:「在這段時間裡,無論你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不要當真。」
以及想起剛剛看到的黑色驢鞭,頓時臉色一黑。
這該死的驢妖!
心念所至,隨即眼前的一切幻像便消失了,依舊是被捆綁掙扎的醜陋驢妖。
說到底,這驢妖的道行還是太差了,無法真正的迷惑住江楠。
江楠也不在意,手持尖刀在驢妖的胸口比劃著。
這無論是對於他來說,還是對於前身來說,都是第一次。
前世連殺雞都沒殺過,現在要殺這麼大一個大傢伙,要說心裡沒有一點慌張,那是不可能的。
但再慌張再抵觸也要殺。
當皇帝讓他成為地牢刑者的那一刻,他就無法左右眼前這一幕。
殺!
江楠眼一閉,尖刀就刺了進去。
噗!
斬妖司特製的尖刀極其鋒利。
而且鍛體境的力量可要比一般普通人要強的多。
雖然驢妖身上覆蓋有細密鱗片的皮極其堅硬,但卻是毫無阻礙的刺了進去。
「嗚嗚……」
驢妖瞪著眼睛亂動。
江楠睜開眼,卻見尖刀刺入的位置似乎有些不對。
血雖然在淌,但卻不是噴濺的樣子,顯然是刺偏了,這一刀根本沒刺入心臟。
江楠眨了眨眼睛,手持尖刀轉了轉,拔出來又捅了幾下。
他在尋找著心臟的位置。
驢妖疼得齜牙咧嘴,但奈何嘴被捆綁,除了「嗚嗚嗚」,和身子拚命扭動,卻別無他法。
鐵鏈嘩啦啦作響,符文閃爍。
江楠皺眉。
明明尖刀很長,足以刺入心臟。
但連續捅了好幾下竟然都沒捅著。
是不是哪裡出錯了?
心中想著,手下卻沒停,依舊在捅。
拔出,捅進去,拔出,捅進去……
被捅了十幾刀,肌肉、肺被刺了許多窟窿,有的地方都捅爛了。
驢妖疼得驢臉都變形了。
它心裡早已將江楠的祖宗十八代罵了好幾遍。
隨著江楠持尖刀在它體內再次又捅又挖的尋找心臟,驢妖的一張黑臉變得蒼白而扭曲。
如果說之前它還在想著活,但現在它只想死。
太特么折磨人了。
它現在只想江楠能夠一刀捅到心臟上。
「再下一點,再下一點,在左邊……哎哎,是右邊……哦哦,你特娘的到底會不會捅啊——尼瑪的!又偏了!」
驢妖的眼神里又是恐懼,又是憤怒。
恨不得咬舌自盡,但奈何它那張驢嘴巴被死死的困住,根本動彈不了,只能瞪著眼睛「嗚嗚嗚」的怒吼。
江楠發現,這驢妖的心臟位置竟然和他想象的不一樣。
以至於慌裡慌張的捅了十幾刀都沒找到。
倒是將驢妖弄的生不如死。
「啊,驢兄,不好意思,第一次第一次,別見外啊。」
江楠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但同時他心裡暗暗有些奇怪,第一次殺妖……竟然沒怕。
似乎……也就那麼回事。
難道我天生就是殺妖的料?皇帝也正好看出來了,於是順水推舟的將我送入這斬妖司地牢?
正想著,手中的尖刀往下偏了一寸,一刀刺了進去。
噗!
鮮血噴濺。
「哦尼瑪,終於刺中了!」
驢妖身體一僵,生命力急劇消失,臉色蒼白。
但它卻長舒一口氣。
原本兇狠憤怒的眼神里終於露出了解脫的神情,身體由僵硬逐漸變得酥軟。
而此時江楠也愣住了。
在尖刀刺中驢妖心臟的一霎那,一股氣息進入身體,隨後便眼前一花,進入到一個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