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謀划入府
謝成一聞此信,登時魂飛魄散,連忙趕了過來。
進了客棧,一眼瞧見床上人兒面色入紙,便是夢中也是不安的搖頭,心神跟著那人兒也被緊緊揪住,一把上前握住孫品榮雙手輕聲道:「榮兒?」
孫品榮撲朔著眼睛醒過來,見事謝成,雙眼淚千行一頭撲在謝成懷中,嚶嚶道:「老爺,你可來了,昨兒虧得我與長歌命大,否則今日便見不到老爺了,便是腹中孩兒也要一同殞命。」
聽著細細啜泣聲,謝成眉頭緊蹙,嘆氣道:「是我不好,該早日將你們母子三人接入府中,便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謝長歌連忙道:「此事與爹爹無關,天災人禍,爹爹又哪裡想得到會發生這場禍事。」
話音一轉,悲聲道:「昨日大火衝天,我與母親險些困在府中出來不得,九死一生方才從牆內攀爬出來,母親顧念著弟弟,一出來便說要找大夫瞧瞧,大半夜許了重金方才將大夫找來,開了幾副安胎藥,折騰了一夜,至天亮方才睡下。」
將孫品榮緊緊摟在懷中,謝成一頓一頓的撫順孫品榮後背道:「委屈榮兒了。」
三人又敘了些天倫之樂。
謝成沉吟半晌開口道:「長歌與你腹中孩兒皆乃我的骨肉,斷然沒有流落在外的道理,必須認祖歸宗,這場大火說不得便是上天旨意,總是住在客棧並非長久之計,今日你們母子三人便與我一道回府。」
二人聽了,喜上眉梢,孫品榮希冀道:「老爺當真願意迎我們母子三人入府。」
謝長歌連忙道:「爹爹一言九鼎自然是真的。」話鋒一轉遲疑道:「只是事發突然,若是貿然入府,不知祖母和夫人是否……」
一聽此言,孫品榮滿面榮光頓時萎靡。
本便白紙一般蒼白的臉面愈發沒了生氣,謝成瞧著實在不忍,又不願在妻女面前失了面子便道:「此事我主意已定,不必多言,榮兒再休憩一會子,咱們便收拾東西回府。」
見謝成打定主意要迎自己母子三人入府,孫品榮二人滿面春風,曲意奉承一番,將謝成哄得開懷大笑,一時之間只覺得人生有此妻女夫復何求。
謝成三人說不盡天倫之樂,謝長鈺這邊也敘不盡母女之情。
謝長鈺有一針沒一針的擺弄著針線,瞥見司徒靜儀望過來,便連忙端正身子專心致志掇弄,若是見司徒靜儀低下頭自顧自時,便緩了腰板弔兒郎當。
知女莫若母,司徒靜儀如何不知自己這女兒嘴不耐煩針織女紅之事,只是此乃女兒家的本分,便是不求精通,也不能一竅不通。況且女兒性子太過跳脫,學些針織沉靜性子也是好事,因而不管謝長鈺如不滿委屈也只裝作不見。
突然,凌然走了進來,屏退左右後湊在司徒靜儀耳邊如此悄悄說了幾句。
謝長鈺登時便發覺一道視線打探過來。裝著若無其事沒有發掘的樣子,自顧自胡亂綉著,把個好端端的鴛鴦綉成了四不像,似魚非魚,似鳥非鳥,說是鴛鴦又似鴨子。
司徒靜儀收回視線,遲疑道:「聽說昨夜貴溪巷發生大火,其中一家幾乎被少了個精光。」
謝長鈺抬起頭來道:「貴溪巷大火,我昨夜瞧見城西那紅了半邊天空,也不知是誰家如此倒霉,竟然全被燒了,房屋也就罷了,若是有著什麼股本字畫才叫心痛。」
「那家人說來你也認識。」司徒靜儀繼續試探,女兒神情太過正常,普通人聽見火災第一反應合該如此,只是那是對普通人而言,女兒的表情太過正常恰恰是不正常。
謝長鈺眉峰上挑,瞧見司徒靜儀眼角壓抑不住的戲謔,笑道:「莫非是孫品榮?」
如此大大方方說出猜測,司徒靜儀反倒不疑心了,原先只當這事與女兒有著牽連,說不定便是女兒的手腳,眼下看來倒是猜錯了方向,究竟是誰與孫品榮過不去呢。
點了點頭,司徒靜儀蹙眉沉吟,謝長鈺情知母親將實現從自己身上轉移,不禁鬆了一口氣。
母親對父親一往情深,必定不會答應納孫品榮入府,只是孫品榮腹中懷的不是別人,而極可能是丞相府未來的繼承人,老太太與父親拼著得罪岳家的風險也必定要讓兒子認祖歸宗,情勢所迫,母親便是再不願意也扭轉不得。
與其等到那時候與老太太和父親鬧僵,不如先發制人將人主動介入府中,再尋機除掉孫品榮腹中的孩兒。
雖然如今孩子還未出生,是無辜的,但謝長鈺重活一世,絕不會因著孩子無辜便將這麼大個威脅放在自己與母親身邊,只要孩子在孫品榮母女二人便有著翻身的機會,便不可能被自己完全打壓下去,只有失去孩子這個最大的儀仗才是扒光孫品榮二人的毒牙。
況且前世那孩子雖然與自己沒有交集,但是隱約聽聞也是個無法無天心狠手辣的,才五歲便能拿著小皮鞭將犯了小錯的下人活活抽死,今世若是由著孫品榮調教早晚也是個心狠手辣的紈絝子弟。
謝長鈺兀自想著,忽然外面管家王福傳報說是老爺有事請夫人過去商議。
聞言眼珠子滴溜溜轉了一圈,謝長鈺笑道:「不知父親找母親有何事相商。」
王福也是個人精,面不改色道:「此事奴才不知,夫人過去見了老爺便知究竟。」
冷哼一聲,謝長鈺斜溜著眼睛微笑道:「管家當真不知。」
王福腿肚子打了個冷顫央求道:「小姐別為難奴才,奴才當真不知道。」
「好了,我隨你去便是了。」司徒靜儀出聲道。雖然面上帶著十二分笑意眼中卻蓄著三尺寒冰。
那外室如今大火燒了房子沒有去處,說不得老爺喚自己過去便是商議那母女三人入府之事。
謝長鈺在後面小聲說了一句:「母親切不要和父親起了爭執便宜小人。」
進了書房,迎面便是一股脂粉香氣,司徒靜儀當時便急不可見蹙了眉,只見裡面謝成坐在下首,老太太居於主位,右邊複位上坐著兩人,正是孫品榮母女。
見司徒靜儀進來,孫品榮二人眉梢一挑,閃過得意,連忙低了頭紅著臉細聲道:「姐姐。」
「孫夫人抬舉了,我豈敢當姐姐,不如直接喚我司徒夫人便是了,也不知孫夫人今日前來有何貴幹。」司徒靜儀側過身不受二人之禮,皮笑肉不笑說了一句便徑直朝著左邊坐了下來。
孫品榮二人滿面紫漲勉強扯著臉歸了坐。
謝老太太冷眼瞧著愈發肯定自己這個兒媳婦已經知道了兒子乾的這些風流事,當下便矮了一份。
只是素來刁鑽擅權慣了,便是再軟和又能軟和到哪裡去。因而直接開口道:「靜儀啊,此事是成兒對不住你。」
不待說完,司徒靜儀打斷冷笑道:「不知老太太說的是哪裡的話,老爺何曾有對不住我的地方?」
謝老太太老臉一紅,瞪了一眼謝成,又展開笑臉道:「這二人也不是外人。」又對著孫品榮二人道:「還不快見你姐姐,長歌還不快見過你嫡母。」
二人正要起身,卻被司徒靜儀一手攔下:「別,母親這話從何說起,我如何憑白多了個妹妹和這麼大的女兒。」
謝成扯著臉道:「此事是我對不住夫人,榮兒原先一直在外邊,不曾入府,我也不曾對你說過,長歌是我與榮兒的女兒。」
頓了頓含著喜悅道:「如今榮兒腹中懷著孩子,大夫已經診斷過,說是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