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全是他自己的造化

第二十五章:全是他自己的造化

九皇子徐紹宸,天資淳粹,至性過人,才華優裕,待人寬和,廣結人緣,眾人皆言其貴不可言,朝堂上下更是交口稱讚。

如今卻被幽禁在府邸,數十位大臣連夜上書,求皇帝徹查此事。

皇帝皆不予批准,反倒在翌日上朝時宣稱:「九皇子已寫了認罪書,此事告一段落,朝中嚴禁公然討論此事。」

皇后亦是親自去了乾清宮,皇上還是不見。

彼時,王府的日子愈發艱難了。

偌大的王府,竟然沒多少銀兩。沒有銀兩倒也罷了,竟連幾個值錢的寶貝都沒有。

柳嬤嬤說,王爺並不喜歡什麼奇珍異寶。

那確實,王府平日里的吃穿用度倒是極好的,對下人也不吝嗇苛刻。

丫鬟身上穿的衣物雖是普通的丫鬟款式,但其所用的綢緞材質,不亞於一個正七品官員嫡女能用的綢緞。

值錢的東西,要麼吃進了肚子里,要麼穿在了身上,戴在了頭上。

看上去還值些錢的,怕是只有那紫檀雕花桌椅了,總不能真的扛出去典當吧?

總之,王府東西繁雜,就是不能拿來換錢。

許重熙無可奈何,取下來腕上的岫玉手鐲,讓燭影求著侍衛典當了賣錢,換了些糧食進來。

王府落敗,入不敷出,日子難挨,王妃典當嫁妝,聽上去倒是合情合理。

只是許重熙心裡,別提有多不請願了。

那岫玉手鐲,可是她最喜歡的一個手鐲。

徐紹宸倒是成日還做著看書作畫的事情,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

許重熙看見他就來氣,若是能雇打手進來,她非要讓人暴打徐紹宸一頓不可。

屆時,別說是岫玉手鐲了,頭上價值百兩黃金的金葉步搖冠她都能給。

半個月後,三皇子被抄了家,從此被貶為庶民,發配南疆。

財產,地契全部充公,王府女人被賣入青樓勾欄之地。

長子斬首,其他孩子則被發往晟國最偏遠的地方戍邊,並給披甲人為奴。

一切都來得這麼突然,毫無徵兆的。

罪名是;擅自籠絡朝中大臣,賄賂太傅。偷養死士,作惡多端。府中搜出巫蠱之物,詛咒皇帝。聯合朋黨謀逆,妄圖謀奪皇位。

不懂君臣之義,不顧手足之情,大逆不道。樁樁件件,沒有一件冤枉了他。

生母婉妃魏氏,教子無方,對徐紹瑋之行多有包庇,褫奪封號,貶為魏婕妤,不得出宮門一步,死後也不得入皇陵。

皇帝突然下的聖旨,讓所有人都措不及防,包括徐紹瑋自己。

每一位皇子的背後,都是一個龐大的家族。這些家族大部分皆為朝中大臣,是不可忽略的龐大勢力。

徐紹瑋受高相擁護,一路以來在朝中皆是順風順水。

如此大的變故,讓玊寧王朋黨措手不及,還沒商量好對策,人已經在押送往南疆的路上了。

高相為首,帶著玊寧王的朋黨數名,聯合張皇帝上書求情。

皇帝以皇子間皆平等對待,不予審理。

徐紹瑋痛哭流涕的跪在侍衛面前,求見父皇,皇帝知道后,也言簡意賅的一句『汝之行,自己心裡清楚』,便斬斷了三十年的父子情誼。

王府不讓進人,也不讓出人。

可偏偏,一覺醒來,徐紹瑋被抄家流放的事情,府中上下人盡皆知。

許重熙難得去一次徐紹宸的寢殿,急切的找徐紹宸討要個說法。

許重熙覺得,這事沒那麼簡單,一個月直之間,兩位皇子被扳倒,想必定是事出有因。

還沒開口,徐紹宸就說道:「你總說我心狠手辣,手上沾了不少人的鮮血。這次,本王可沒動手,全是他自己的造化。」

榮軒王府落敗了,府里卻還是泡著上好的雨後龍井,只是伙食較以往差了些。

徐紹宸倒了一杯雨後龍井,閉眸飲了一口,細細品味著。

「說的好聽,徐紹瑋被抄家與你根本脫不了干係。」

事有蹊蹺,許重熙當初拿給徐紹瑋的信,是徐紹宸親手給的。

因為這封信,徐紹瑋相信了她。也因為這封信,徐紹宸被褫奪封爵,被幽禁。

若是說徐紹宸是自尋死路,那許重熙是一萬個不相信的。

那麼精明,工於心計的人,怎麼會親手把自己推向火坑?

除非是他不想活了,可徐紹宸,他會不想活嗎?

對權勢地位那麼的渴望,他徐紹宸肯定捨不得倒下。

「怎麼,你還可憐他不成?」

許重熙焦躁的在殿中來回踱步,臉上的擔憂顯而易見。

「衛國嫡公主入教坊司?且不說衛國做何感想,應望舒身懷六甲,如何能被送到那種地方去?」

「你自己都淪落到這種田地了,還有心思憂慮別人?」

徐紹宸臉上滿是譏諷的笑,也不看看自己如今是什麼境地。

「我還有些嫁妝,對,嫁妝。我要把她贖出來,大不了用我所有的嫁妝。」

許重熙突然才想到,既然被賣入了教坊司,那也是可以再贖出來的。

「你認識她不過一月有餘,便這般掏心掏肺。本王都認識你近一年了,怎麼不見你對本王好些。」

「你莫要自討無趣,我為何厭惡你、恨你,你心裡不清楚?」

「且不說你能不能出的去,單單是王妃給煙花女子贖身,就足以轟動整個聖京。」

教坊司的女人,俗稱官妓,大抵皆為罪人妻女。

買回去就是授人把柄,極有可能遭受牽連,且不會消掉賤籍,永遠是奴隸之身,地位下賤,生不如死,除非皇帝特赦。

許重熙這腦子,有時候看上去確實不太好使。

「我就不能找個人去贖應望舒嗎?非得我自己去?」

許重熙也深知,這種拋頭露面的事,她是斷斷做不得的。

「你看誰想死?人前腳剛進去,後腳就有人要贖她出來,正常嗎?父皇查到你的身上,難道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嗎?」

徐紹宸試圖跟許重熙講道理,但始終沒辦法動搖許重熙要豁出全部的身家性命,去救應望舒的念頭。

「你有法子嗎?總不能真的讓一個身懷六甲的婦人飄茵落溷,去接客吧?」

「本王如今自身難保了,哪裡還顧得上其他人。畢竟,本王不像你,有嫁妝能典當。」

這時候倒是知道你自身難保了,那還一副你自己很聰明的樣子。

謀殺一個被幽禁的皇子,不知道犯不犯死罪。許重熙覺得,這算是為皇室除害。

看到許重熙眼裡的殺意,徐紹宸也依舊面不改色。

此刻,許重熙恨不生啖其肉,飲其血,抽其筋,挫骨揚灰。

冷哼了一聲,拂袖離去。

這女人,真是對誰都善良,唯獨不肯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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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嫡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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