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黃粱一夢
婆婆的話，將柳氏氣急了，一番話脫口而出。
「養老錢已然給了你，你還來鬧事！」
「老三剛沒的那時，你將我們孤兒寡母的趕了出來，我產子之時一腳踏進了鬼門關，你們老耿家更是沒人來看我一眼！」
「現而今要來討要銀子？！」
「沒有！就算你去縣太爺告上我一狀，那也是沒銀子！」
將積壓在心底的話吼出來，柳氏心底終於舒坦了。
她想通了，妥協無用，只會讓她們得寸進尺。
倒不如撕破了臉皮，大不了以後各過各的，反正老耿家那邊也是填不平的無底洞，早些分開也好。
挑眉望著硬氣的娘親，耿桂鳳暗地裡豎了個大拇指。
說得好！
柳氏的一番話，教耿周氏呆愣當場，滿臉的不敢置信。
這還是那個畏畏縮縮、害怕她的兒媳婦嗎？
「你、你敢這麼跟俺說話！」
真是反了天了！
「為什麼不敢！」柳氏硬氣的挺直腰板。
曾經軟弱的小媳婦現在硬氣了，看熱鬧的村民都笑不出了。
能夠讓和善好說話的柳氏變成這幅模樣，老耿家著實過分了些。
沒想到向來好拿捏的三媳婦，竟敢當眾頂撞她，絲毫情面都不留。
兒媳穿的嶄新衣裳，更是刺痛了耿周氏的眼。
「你說沒銀子，那又哪來的新衣裳！」
「可憐俺三兒子走的早，你這兒媳婦翻臉不認人啊！」
眼瞅著耿周氏又要鬼哭狼嚎起來，耿桂鳳暗暗翻了個白眼，揮了揮手裡的賬本。
「奶奶，您甭在這兒說這些有的沒的，養老錢給了您，您不認賬，那咱就只能去衙門請大老爺斷一斷了。」
一聽要去衙門，耿周氏不禁縮了縮脖子。
「你、你別嚇唬俺！俺不是被嚇大的！」
「我可沒嚇唬您。」耿桂鳳雙手環胸，不耐煩的瞧著她，「我們家可沒閑工夫跟您逗悶子，更沒時間應付您的一哭二鬧三上吊。」
「您快些離開，若吵醒了屋裡的貴人，您是什麼下場，我可就不知道了。」
說話間，暗地裡朝衛芹晟使著眼色。
賬冊一出，事情的來龍去脈大傢伙就都清楚了。
分明是耿周氏貪婪，想要訛詐銀兩。
瞅見她的眼神，衛芹晟就知道，該自己出場了。
「咳咳，那個……」
不等衛芹晟開口，嬤嬤就從堂屋走了出來，臉色難看至極。
見狀，衛芹晟上前一步，悄悄將耿桂鳳母女倆向後拉扯著。
秦嬤嬤生氣，後果很嚴重哦。
一眼鎖定耿周氏，秦嬤嬤眯著眼，「是你在一直吵鬧？」
「你是誰？」耿周氏上下打量著秦嬤嬤，忽的恍然大悟，「哦~俺明白了，你也是來求醫的吧，俺告訴你，你得……」
啪——
一耳刮子將耿周氏打翻在地，倒地的人懵了，看熱鬧的人也懵了。
低頭冷颼颼瞧著耿周氏，秦嬤嬤倏然冷笑一聲。
「似你這樣混不吝的婆子，我見多了。」
「無非就是上門來訛詐銀子罷了，我且告訴你，就丫頭手裡的冊子，便能斷你個訛詐之罪！」
「有什麼事去找村長，再不濟，去縣衙擊鼓鳴冤，來這兒鬧，只能彰顯你的愚蠢。」
「還不快滾！」
無知婆子，將她家小主子惹醒了。
「你敢打俺！」
銀子沒要到，反挨了打，耿周氏豈會這麼容易就離開。
起身就要撲過去，幸好被耿桂鳳給攔住了。
「我的親奶奶，您這一巴掌下去，怕是小命都要沒了。」
聽著屋裡的動靜，回頭笑呵呵看向秦嬤嬤，「您快回去照看你家小主子吧，這事怨我，馬上就能解決。」
掛心著屋裡的孩子，秦嬤嬤冷冷瞥了眼。
「我知您醫術高明，可若整日由著這樣的婦人來吵鬧，怕您家日後也沒個清凈日子。」
語畢，秦嬤嬤轉身就進了屋。
秦嬤嬤的話，正是她心中所想。
老耿家是個無底洞，耿周氏又是個貪婪的主兒，若不早日擺脫這一家子，只怕永無寧日。
思及於此，眼眸淬上了一層冷意，教耿周氏不由得脊背一涼。
「你、你做啥這樣看俺？想吃了俺不成！」
我滴乖乖，死丫頭瞧著真嚇死個人，讓人心裡直發杵！
見老太太還知道害怕，耿桂鳳冷笑一聲，犀利目光越發冷冽。
「您的鬧劇該收場了，我家有客人，恕不遠送。」
「可您若還想鬧事……」
話音一頓，拍打著手裡的賬冊，聲音驟然冷了下來。
「別怪我不給您面子，將這冊子送至縣衙，到那時，可就不是銀子的事兒了！」
一聽要報官，耿周氏目露恐慌，不由縮了縮脖子。
「你、俺是你親奶奶，你這麼跟俺說話，就不怕天打雷劈！」
耿桂鳳忽的一笑，「您都不怕了，我怕個什麼勁兒？」
笑容一收，直指大門，「快走，再不走，我可就不知道這賬冊能上哪兒去了！」
見狀，耿周氏心有餘悸，可白鬧騰了一場，又讓她很是不甘，站在原地猶豫了起來。
周圍村民忽的出聲。
「耿家老太太，別跟這兒丟人了，快些走吧！」
「就是！」
「自家兒子走了，把臨盆的兒媳婦擺在一邊就罷了，還做出訛詐這等喪良心的事來，你是真不怕你三兒子，半夜上門來！」
……
忽的一陣陰風吹來，隱約傳來耿老三的聲音。
「娘……兒回來看您了……」
「耿老三！」
不知誰喊了一聲，現場有些混亂，村民們不由得面面相覷。
難道，真是老三回來了？
望著吹過去的陰風，耿周氏嚇得臉色慘白，不禁打了個哆嗦。
「娘……」
「鬼啊——」
哇的一聲，只見耿周氏撒開丫子就跑，比兔子還快，那樣子活似見鬼了一般。
見狀，耿桂鳳嘖了一聲。
平日里說這疼那兒疼的，現在瞧瞧，腿腳靈活的很哩。
作怪的人走了，瞧熱鬧的人自然就散開了，只是今日過後，老耿家可供人談笑的談資又多了一項。
正好趁著人多，耿桂鳳宣布了一件事。
「以往承蒙各位鄉親鄰里關照，如今我家最難的時候過去了，在此，多謝大家了！」
「另，我懂些醫術，若大傢伙有個頭疼腦熱的，大可來我這兒瞧瞧，至於診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