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聽牆角·下定了決心
這個時間頂多是晚上八點鐘光景，可外面早已萬籟俱寂，黑沉沉的一片。
邊小小想在外面隨便轉轉。
外面雖然冷，可是能讓人的腦子清醒起來，她得好好想想以後要怎麼辦，總不能如邊柔兒所說，在這兒熬到嫁人吧。
要真這麼乾的話，估計不等她熬到嫁人，就把小命給交待了。
邊小小剛出了門，便聽到正房裡傳出王屠夫的聲音。
王屠夫生的膀大腰圓，說話聲音也響亮，即便是刻意壓低了聲音，邊小小還是清晰地聽到了「騷狐狸」這三個字。
這肯定是在說她或她娘啊。
大半夜的不睡覺，這夫妻兩個提她們兩個幹什麼？
八成不是什麼好事！
邊小小輕輕走了過去，小心地貼到了王屠夫和王楊氏的窗下。
「王胖子，當初你可是跟我說好的，把東西弄到手了就把她們兩個趕走，可現在這倆騷狐狸在這個家裡都白吃白住兩個多月了，你還沒有一點要送走的意思，怎麼著，該不會真的看上了那個sao貨，想把我替換掉吧。」
「唉喲，你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媳婦，我怎麼可能把你換掉呢，再怎麼說，她也只是個騷狐狸，上不了檯面。」
「你知道就好，既然有這個心思，你就趁早把她倆弄走，光吃飯不幹活，還成天苦著一張臉，跟誰欠她兩百個大錢似的，我看著就火大。」
「就是想送也得找個地兒送啊，我總不能直接把她倆趕出去，這要傳出去了，不有損你我的名聲嘛。」
室內沉默了一陣。
良久，傳來了王楊氏壓的低低的聲音，「依我說，咱不如用她倆換些銀子花花。」
「怎麼說？」
「你傻啊，這倆騷狐狸雖說長的單薄了些，可長相在那兒擱著呢，尤其是那個小的，可是個美人胚子，這要是往那種地方一送，肯定能換不少的銀子。」
王屠夫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猶豫，「這合適嗎？要真把人賣到了那個地方，這街坊鄰居的還不得背後把我戳死。」
「你個笨豬，你難道非得說你把人賣到那個地方去了？你不會編個瞎話嗎？嘴巴長在你臉上，還不是你說啥就是啥？再說了，又不是叫你把人賣到青州城裡，咱找個人牙子，把兩人賣得遠遠的不就完了？」
王屠夫沒有吭聲。
王楊氏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些，「怎麼著王胖子，不捨得了是吧，既然不捨得，那好，我走，你就跟那個騷狐狸好好過日子吧。」
「唉喲媳婦，你怎麼就這麼急躁，我哪有不捨得，我就是在想啥時候去找人牙子辦這件事。」
「明兒個天一亮就去，越早把人弄出去越好，我現在看到她們兩個病歪歪的樣子，我就滿肚子的氣。」
「媳婦，你確定她倆身上再也搜不出什麼東西來了？」
「哼，本來就沒多少東西，也只有你才會相信那種大瞎話。」
「好好好，明兒一早起了床，我就去找人牙子去。」
「這還差不多。」
「媳婦，從明兒個開始，你對那倆騷狐狸態度好一點，先哄著往前走，要是把人打罵跑了或是打了毛病來了，咱可是什麼也落不著。」
「知道知道，我說你手往哪兒摸呢？」
王屠夫嘿嘿地笑，「媳婦，開開葷唄。」
「把人送走了再說，省得趴老娘身上喊那騷狐狸的名兒，老娘聽著就想給你兩腳！」
邊小小躡手躡腳地退了回來，也不想在外面轉了，直接回了屋，待到關了屋門，才覺著自己手腳冰涼。
邊小小自然聽出了那兩人是怎麼算計她和她娘的，真是一對兒毒狼！
若真是被賣到了那種地方，這一輩子就別想再有出頭之日了。
所以，眼下之計，得趕緊想辦法逃跑。
眼下邊柔兒正昏睡著，邊小小不想把她叫醒，和衣躺在了床上，心裡仔細考慮著。
因為心裡有事，邊小小几乎一夜未眠。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邊柔兒醒了，精神看上去還不錯。
邊小小也跟著從床上爬了起來，邊柔兒轉身摸了摸邊小小的頭髮，柔聲道：「小小再睡會兒，娘一個人去燒飯就行了。」
「娘，你先別忙著出去，我有話對你說。」
邊小小說完，從床上跳了下去，悄悄打開了門，探頭朝外面看了看，看到正房的門還緊緊地關著，王屠夫和王楊氏的呼嚕聲還在震天價響。
邊小小關上了門，跑到邊柔兒身邊，湊近了邊柔兒的耳朵，將昨晚上自己聽來的話都告訴了邊柔兒。
邊柔兒的身子控制不住地抖了起來，抖了半天，猛地站了起來就要往外沖。
「娘，你要幹什麼？」邊小小趕緊拉住了她。
「我去找那個畜生講理去，當初接我進門的時候說的那些子話，他都忘了嗎？！」
「娘，你都說了他就是一個畜生，跟他還有什麼道理可講的？」
「那怎麼辦？小小，娘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被賣到那個火坑裡去，小小，娘去求求他們，只要他們放了你，娘甘願一輩子做牛做馬的伺候他們。」
邊小小嘆了口氣，「娘，他們兩個心腸歹毒，你就是跪死在他們面前，他們也不會善心大發地放過我們的。」
「小小，是娘害了你，娘不該把你帶到這個世上來，更不該帶你來到這裡……」邊柔兒壓制不住地抽泣了起來。
「娘，我們逃吧。」
邊柔兒身子一滯，抬頭看向邊小小，邊小小一臉堅定地看著她。
邊柔兒也不知哪來的勇氣，沖著邊小小重重地點了點頭，「娘聽小小的，哪怕是以後做乞丐要飯吃，娘也要帶著小小逃出去。」
邊小小就是她的命根子，打她邊柔兒的主意她能忍，可是若是有人膽敢打邊小小的主意，她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容忍的。
「娘，一時半會兒的，他們也不可能把咱倆賣出去，趁著這個時間，咱簡單收拾一下東西，我再偷偷的買些乾糧，今天夜裡，趁著他們兩個睡著后，咱倆就趕緊走人，以免夜長夢多。」
邊柔兒又重重地點了點頭。
「娘，今兒個你一定要沉住氣，不要表現出什麼異樣來，不然他們若是起了疑心，咱們兩個可就再也走不掉了。」
「娘知道。」
這一天，王楊氏對邊小小和邊柔兒的態度果然有些改變，雖然不是和顏悅色的，起碼不再動轍打罵，所以這一天，邊小小和邊柔兒過的還算是輕鬆。
不過這也更加清楚地印證了，王屠夫和王楊氏確實是想把她們兩個賣掉。
邊柔兒如墜冰窖：原以為找到了一個良人，原來比那個人還要歹毒！
趁著王楊氏不再過多跟她為難，邊小小偷偷的溜到街上，買了一些可以充饑的餅子做乾糧。
怕背不動，她也不敢多買，就買了兩天的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