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鳥兒在迎著朝陽嘻笑

睜開眼睛，不熟悉的天花板就在自己的頭上

不安與惶恐伴著一股腦的發霉的味道沖向了登廉

登廉揉了揉自己睡亂掉的頭髮回想著昨天發生的一切，想起來筋疲力竭的自己終於在巷子內不知名的酒館找到了睡覺的地方

登廉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如果一個旅館連無征都收留的話，治安的方面自然是可想而知的，所以說，臨行前檢查自己的物品是很有必要的行為

「地圖，錢袋，飛刀......運氣很好，什麼都沒有丟」登廉暗爽「好了，接下來就可以前往C區了」

旅途是很快的，亞澤大陸不算小，為了方便各個區域通商和軍事增援，每個區域都會設置飛艇

軍方所管轄的A、B、C區和商會管轄的E、F、G區都設置了每天一來回的飛艇，但是N、Q區卻沒有任何飛艇通過。雖說是方便了交通，但是一天一次的次數實在是太少，如果錯過了就只能等待第二天的下一班，而且人流量非常的大。亞人的身軀會因為種族的不同而有所差異，如果運氣好，多幾個無征或者是身材矮小的種族，旅途會輕鬆不少，但如果多幾個身材巨大的熊人或者是其他的，登廉不被擠成肉餅就就真的應該感謝他們了

登廉運氣不算壞，畢竟趕上了去C區的飛艇

但運氣也不算好，到達C區后太陽已經下山了

「話說回來為什麼C區的飛艇停留區是一座森林啊」剛下飛艇的登廉抱怨著，但是想來也奇怪，整個來C區的飛艇裡面只有登廉一個人

「唉，這個時候想要去找一家收留自己的旅館恐怕是不太可能了」登廉略有一些無奈，活動筋骨準備開始野外露營

......

沒有簡易的帳篷，只有一小堆的篝火用來照亮和烤熟食物，旁邊是一條清澈的小溪，在滿月的月光和旁邊篝火的照耀下，抓幾條魚還是很輕鬆

雖說沒有鹽和其他的調味品，或許是生活的環境比較好，幾條烤魚格外的鮮美

解決了食物的問題，旅途的勞累瞬間湧上了這具看起來孱弱的身體

將篝火撲滅，登廉凝聚魂力在腳上，輕輕一跳，便跳上了七米高左右的樹上，如今是深夏時節，即便是沒有篝火半夜也不至於被冷醒，而在樹枝上面睡是因為在這座不熟悉的森林裡，一切都是未知的，被野獸在深睡中突襲是冒險者經常犯的錯誤。到了這麼高的樹上就可以避免大部分這種情況了，代價就是為了防止掉下去不能睡的太熟。

或許是真的累了，一躺下，登廉的眼皮開始變的十分沉重

夜幕已深...登廉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做？為什麼是你！！」登廉吼到，同時將手中的英雄劍—「庫洛」向前刺去，劍風劃破周圍的空氣，發出鋒鳴聲，力度可想而知

他面前的人卻只是用手輕輕將劍碰開，登廉隨著慣性一同飛出去，砸在了山洞的岩壁上，並出現了擊倒裂痕，登廉順著岩壁滑落在了地上

登廉突然覺得喉嚨一甜，一口血噴了出來，攤在了地面上

「登廉，相信我，我在拯救人類」語調平和，冷靜的像是機械一樣

登廉抬起頭，看向她

她身邊一團藍色的煙始終圍繞在它的周圍，看不清臉，更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她抬起了雙手，對著一根石柱用力的敲過去

石柱的外層瞬間崩壞，露出了一道紅色光芒

緊接著，它便像是祈禱一樣，雙手合十在胸前，嘴裡默念著咒語

「柯麗...不要....求你了.....」

「......」

「不要繼續下去了...」登廉伸手，將庫洛握回手中

柯麗發現了，但沒有阻止

「不要啊啊啊啊啊！！！！！！」

登廉用最後的力氣，用肉眼幾乎捕捉不到的速度，向著柯麗劈了過去

「砰！！」

庫洛被柯麗身邊的屏障彈開，握著劍的登廉同樣的被彈開

登廉失去了最後的力氣，只能將頭靠在後面的岩壁上，獃獃的看著柯麗所作的一切

登廉曾是勇者的候選，曾是人類最強的戰力

登廉曾掌握所有人類的格鬥技能與劍術

登廉的所有記憶幾乎都是在握劍中度過的

但

卻無法傷害柯麗半毫

因為

庫洛是柯麗為登廉打造的

格鬥技能與劍術也是柯麗教給登廉的

登廉的血液裡面流著的也有柯麗的些許血液

血紅色的寶石變成了藍色

像極了登廉練習劍術過後的天空

像極了柯麗口中所說的那片海

「這個世界所有的限制已經全部打開了」柯麗的聲音平穩的讓人感到可怕「希望這樣可以拯救所有人類」

煙霧散開，一名身著黑色斗篷的女人從中走出

紅髮赤瞳，臉上沒有半分表情，跟她少女般的臉完全不搭配

柯麗走到庫洛旁，將庫洛反握

又走到登廉的身旁，蹲下

柯麗將登廉的手放在了庫洛的劍柄上，又握緊了登廉的手，之後又將劍尖對著自己的胸口

登廉將模糊的雙眼瞪得很大，他不明白柯麗要做什麼

「......」

「......」

「噗！」劍身插入肉體的聲音，準確的說是庫洛插入柯麗胸口的聲音，呆住的登廉想發出聲音，卻沒有一絲的力氣支持他做這種事情

柯麗用另一隻手抬起了登廉的臉

兩股眼神交融在一起，越來越近...

登廉的眼淚毫無徵兆的流出來，和流在眼角的血液混在一起

柯麗的嘴角也滲出血，庫洛的劍身早就貫穿了柯麗的身體，但柯麗卻沒有停止她的動作，兩個人的距離也不斷的縮短

直到

兩個人的鼻尖碰在一起

直到

登廉看到柯麗的紅色瞳孔中倒映出自己無神的眼睛

「好想你能活下去...好想你能在未來拯救這個世界......好想...」

柯麗的嘴角微微翹起，聲音失去了剛剛的機械般的語調

「好想陪你去看看諾斯庫的海」

柯麗的眼睛里開始閃爍著淚花

「好想帶你去霧都看看那裡的日出」

柯麗將握著庫洛的手鬆開，同樣的抬到了登廉的臉上，輕輕拂過登廉的血淚

「好想再吃一次你烤的曲奇呀.......」

柯麗像是鏡子碎片一樣，從下至上慢慢消散

「我好喜歡你啊....」

柯麗的腿已經消失了，微微熒光從消失的地方浮上來，照亮了周圍灰色的山洞

登廉伸手，想去抓住帶走柯麗肉體的熒光，剛抬起來，又迅速無力的垂了下去

「再見了」

消失的速度越來越快

「我的登廉....」

隨著庫洛落地的聲音，柯麗消失在登廉的眼前，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

「........」

「.............」

「..................」

「啊啊啊啊啊！！！！！！」登廉用盡最後的力氣，哽咽著發出喊聲，而空蕩蕩的山洞中只有自己的回聲

石頭裂開的聲音從自己的腳邊傳來，萬念俱灰的登廉垂著頭，看向自己的腳邊，這才發現自己的整條小腿開始石化

登廉卻心不在焉，將庫洛拾起，緊緊的抱在了自己的懷裡

石化的聲音越來越近

身體也越來越沉

「為什麼要選擇這樣的方式啊............」

登廉嘀咕著，漸漸的失去了意識....

山洞中多出了一塊人類形狀的石頭

這個世界上，少了一個最強的人類

#

登廉被森林中像悶雷一樣的響聲所驚醒，遠處一群鳥兒被驚飛起來，不一會又沒有了動靜

「是熊嗎？」在他的記憶中只有熊一樣的龐然大物才會製造出這樣大的動靜

登廉看了一眼東邊的天空，泛起一絲微紅，看樣子是不能睡回籠覺了，登廉跳下樹梢，來到溪邊

鏡子般的溪水中，登廉看到了自己疲憊又有些頹廢的臉，明明是一張青年的臉，卻感覺經歷過生死般的滄桑

仔細觀察，發現自己的眼角不自覺的流出一滴淚

「又夢見她了嘛？」登廉嘆了口氣

與其說那是夢，不如說是登廉石化前的經歷

石化后的第二天，魍出現了

第六天，人類幾乎滅絕

其實登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人類滅亡后，亞人在亞澤建立了新的政權，並沒有沿用人類的紀年法，或許登廉已經沉睡幾年不到，或許，幾百年

當然，這些並非完全可以查證，只是需要限權才能查到，作為無征的登廉，自然也是沒有辦法了，這也是答應亞克力的原因之一：登廉想要知道在他石化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

登廉捧起一把水，放到嘴前，微涼的溪水流入喉嚨

再捧起，潑在臉上，將最後一絲的困意驅走

「該上路了」登廉說道，按照約定的時間，已經耽誤了兩天，已經不能在拖下去了

朝陽初升，陽光透過枝丫繁葉的間隙，撒在林間的晨霧當中，如同金色的帶子穿梭在翠綠的衛士之間，連接起地面與樹枝，彷彿仙境一般，就算這個時候會蹦出來童話里的公主，登廉也不會覺得驚訝吧

就這樣，登廉沿著森林裡唯一一條路，走到了中午

走在路上的登廉還在想著自己的工作會是什麼

忽然的停下了腳步

「啊嘞？」登廉疑惑，前方有炊煙裊裊升起

森林之中怎麼會有人在這裡生活？

難道是過來的冒險者在生火？

不對，生火冒出來的煙不會升的這麼高

直覺告訴登廉應該過去看看，畢竟走了一上午，自己也需要休息，有人家是最好的，如果是冒險者可能還會又些許的危險.....

想著事情，登廉向著炊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