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稚稚,你耳朵紅了
林稚語聞言,抬眸看向許言舟。
見他神色不像是作假,她想說的分手二字硬生生給憋了回去。
「許總,我們彼此先冷靜一下吧。」
她的稱呼從許言舟又換回了許總,擺明了要和他劃清界限。
彼此冷靜一下?
許言舟聞言,眉梢處的冷漠顯而易見。
六年的時間,還不夠冷靜嗎?
他猛地攥住林稚語的手腕,還想再說些什麼,電梯叮的一聲停在了一樓。
門緩緩打開了。
見狀,林稚語急忙甩開他的胳膊。
看了眼四周,見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沒空注意到他們。
她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許總,這邊請。」
林稚語深吸一口氣,穩住自己的情緒,面色淡然首先出了電梯。
伸手給許言舟指引。
卻不和許言舟對視,她低眉順眼的盯著腳尖。
神情十分認真,似乎腳下有什麼很好看的東西。
許言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後走出了電梯。
見他抬腳出去,林稚語急忙喊住他,「許總,您的外套。」
說著,她將手裡的外套遞過去。
許言舟垂眸,瞥見了林稚語正不安地揪著他外套上的紐扣。
忽然間笑了,他抬眸直直凝視著林稚語。
見她閃躲,許言舟本就離她沒有多遠。
眼下又往前走了一步。
兩個人離得近了,林稚語能清晰的聞到許言舟身上淡淡地清雅香味。
她的臉色有些微紅,心臟怦怦直跳。
「許總,這是在大廳。」
林稚語沒有底氣,小聲的提醒道。
許言舟聞言,略微挑眉,而後從她手裡接過了外套。
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的,在拿外套的時候,觸碰到了林稚語的手指。
指尖相碰,唯有摩挲。
好像一陣微小的雨,淅淅瀝瀝的落在了他們二人的心尖上。
林稚語連忙收手。
許言舟輕笑出聲。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碰到了林稚語,他整個眉眼都顯得比剛才愉悅了幾分。
「稚稚。」
他盯著林稚語的臉,聲音溫潤如玉。
又含了幾分繾綣和寵溺。
聽到這個稱呼,林稚語神情一滯。
心跳漏了一拍。
見她不說話,許言舟聲音裡帶著笑,「稚稚,你耳朵紅了。」
雖是調侃林稚語,但他的眸子卻悄悄地暗沉了幾分。
不用他說,林稚語也能感受到自己的耳朵此刻在發燙。
甚至溫度還在逐漸地升高。
「我先上去了。」
六年前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種情形的林稚語,六年後依然不知道怎麼說。
所以她選擇了逃避。
林稚語話音剛落,轉身就想走。
但許言舟這次手疾眼快的拉住了她。
他的手微涼,觸碰到林稚語的手腕時,冰涼的觸感讓她的手臂瞬間起了層雞皮疙瘩。
似乎許言舟感受到了,隨後他將手裡的外套披到林稚語身上。
「天氣馬上就涼了,以後出門多穿件衣服。」
他輕微地嘆息一聲,隨即溫柔的替她攏了下外套,輕聲道:「別再脫下來了,已經有人在看我們了。」
其實他是故意把外套留給林稚語的。
這裡面有他的私心,畢竟他當然希望通過這件外套製造下一次的見面。
但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看到了這件外套,他們台里的同事對他們兩個的關係浮想聯翩。
之後也不會像今天的蘇西西那樣,光明正大的挑釁林稚語。
今天要不是他在場,他相信小姑娘另有自己的辦法對付那個叫蘇西西的人。
但是,他不想讓小姑娘自己出頭。
不過眼前這個小姑娘啊沒什麼良心,一心只想著跟他撇清關係。
林稚語聞言,看了眼周圍。
果然,因為他們兩個人站在電梯門口許久,已經有人注意到了這邊。
但還好,只是一兩個人。
不過經許言舟這麼一說,林稚語想要掙脫的心思歇了下來。
她知道,許言舟慣會這一招。
只要他想,就會有無數種理由把外套給自己披上。
算了。
反正這件外套也已經沾了水,等她回家洗乾淨了再給他也行。
林稚語沉默著妥協了。
見她沒有了想要脫掉的動作,許言舟這次滿意了。
他知道林稚語在避嫌,尤其眼下還是在她工作的地方。
所以林稚語還沒開口,他就自動的向後退了一步。
與林稚語保持著一個安全的距離。
「許總再見。」
林稚語見狀,抑制住自己心動的情緒,連忙裝作冷漠疏離道。
聽到她迫不及待地想跟自己告別,許言舟心底略微一沉。
眉梢間都帶了點冷漠,但還是耐心的跟她告了別:「林小姐再見。」
雖然有些生氣她的態度,就連稱呼也生疏了起來。
但他說話的語氣依然溫和。
許言舟心中忽然生出一絲氣惱。
不是對林稚語的。
而是對他自己。
他還想說些什麼,手機響了起來。
是母親顧顏顏打來的。
許言舟看了眼林稚語,見她沉默著拒絕與自己眼神交流,也沒勉強。
他單手劃開了屏幕,而後轉身。
一邊走一邊接聽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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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言舟離開后,林稚語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外套。
幾不可察的嘆了口氣。
不知道穿上這件外套,辦公室里的同事們又該如何看待自己。
而且,她心裡還隱隱約約浮現出一絲恐慌。
當年,林大強殺人就是在封城殺的。
這件事還上了新聞,只是她和當時被保護的很好。
不僅臉上被打了馬賽克,就連名字還用了化名。
而且聲音也經過了後期的處理。
只是,紙終究包不住火。
自從她和許言舟見面后,每時每刻都在擔心害怕許言舟知道這件事情。
她想在他的印象中做那個積極向上,溫暖陽光的小女孩。
不想做那個人生里滿是污點的人。
可是分手兩個字到嘴邊,她怎麼也說不出來。
是她貪心了。
林稚語自嘲的一笑。
她一開始在醫院只想著偷偷見一面許言舟,見完自己就走,絕不跟他產生任何瓜葛。
但是現在,好像跟他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這也在逐漸的違背她的初衷。
她緊緊咬著下唇,心裡亂糟糟的,忽然間有些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