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住同一個屋檐下
紀辭嘴角扯出一抹笑,鎮定自若地打量著蒙面人。
最終,目光定格在他衣襟上的流雲暗紋。
「兄弟,也許我們可以……」
一聲驚慌的貓叫,不合時宜地竄入房內,將紀辭的話打斷。
蒙面人警惕地掃視四周,微眯著狹長的眼睛,「別廢話,快把盒子取出來!」
警告時,蒙面人手中的劍,又逼進了幾分。
傷口加深,紀辭的鮮血,已經將衣領染得殷紅。
紀辭猛地一喝,「放肆,你我皆效忠於少主,你為了貪求事功,竟對同門下手!」
蒙面人硬是被霸氣側漏的紀辭震懾住了,將信將疑地問道:「你是……」
紀辭冷沉著一張臉,連聲音都讓人不寒而慄,「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蒙面人驚恐萬分地收回劍鞘,戰戰兢兢地跪在紀辭面前,「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長老,還請長老恕罪!」
紀辭不動聲色地打了個手勢,「幫少主拿到東西要緊,我便暫且饒了你的狗命!」
「小的叩謝長老,多謝長老不殺之恩。」
蒙面人如釋重負,后怕地擦了擦脖子上的冷汗,正要起來之際,後腦勺吃了一記手刀,悶哼一聲,便暈了過去。
於遇盯著紀辭脖頸上的傷口,悔恨不已,「屬下……」
話未說完,於遇的神色忽然變得極為凝重,「不好,辭莫莫回來了!」
說著,趕忙將門窗反鎖上,又封住窗戶,將大圓桌挪去抵著大門。
紀辭也連忙去取機關盒子,只是,機關盒子在凹槽里嵌得嚴嚴實實,根本沒有辦法拿出來。
辭莫莫抱怨咒罵的聲音,越來越大,「院子里的人呢?都死哪去了?」
「還不滾出來,是不想活了嗎?!」
「長公主殿下,小人滾過來了,滾過來了。」
於遇見紀辭巧勁蠻力都法子都試遍了,那機關玄鐵盒子愣是牢牢地嵌在裡面,不由得心急如焚,「我們先撤,下次再找機會過來吧!」
門外,辭莫莫似乎聽到裡面的動靜,似乎擔心發生什麼,臉色煞白,驚慌失措地踹門,「什麼人在裡面?!」
「你們還磨蹭什麼,把門給本公主劈了,再把院子給本公主圍了!」
「是!」
紀辭也急得有些手忙腳亂,「系統,為什麼這個盒子拿不出來?」
系統:【主人,玄鐵盒子嵌在凹槽里,年歲日久,機關彈簧出了問題,盒子彈不出來。】
板斧一聲聲劈門的聲音,弄得紀辭心煩意亂,「彈不出來倒也無妨,可是,這盒子就像是生根了,我根本弄不動!」
系統(小聲嗶嗶):【主人,底座可能被鉤扣住,所以,只能用蠻力撬出來了。】
她剛剛用過蠻力,根本沒有任何效果。
不過,也有可能是她力氣不夠。
紀辭定了定心神,向於遇點頭,「你用劍把這個盒子撬出來!無論結果如何,一旦大門被劈開,我們就撤!」
「好!」
於遇又搬了幾個非常有分量的大物件,將門堵住,才急急忙忙拔劍撬玄鐵盒子。
紀辭和於遇合力,額頭上的青筋暴起,那玄鐵盒子仍舊不為所動。
「砰——砰——」
此時,那扇門已經被劈得四分五裂,眼看著,那些人就要搬開大圓桌衝進來。
電光火石之間,於遇一手拎起紀辭的衣領,一手高舉長劍,如同離弦之箭,將房頂衝撞出一個大窟窿。
「別讓他們逃了!」
房外的家丁護衛,里三層外三層地包著,見紀辭和於遇要逃跑,就像見到生肉的獵狗,齊刷刷地湧上去。
說時遲那時快,紀辭甩出一個煙霧彈,「別戀戰。」
「好。」
武功高強的於遇抓住機會,在辭莫莫惡狠狠的咒罵聲中逃之夭夭。
撤到安全地帶后,紀辭還沒有喘息,便緊張地檢查於遇是否受傷,「於遇,剛剛你直接撞向房頂,是不是傷得很嚴重?」
於遇的杏色箭袖輕袍,被刮劃地破破爛爛,上面還沾染了不少的血漬。
那張俊俏的臉蛋,也破了幾道口子。
系統:【於遇好感度+5,當前好感度為65。】
「屬下身為郡主的貼身護衛,保護郡主受傷,這是莫大的榮耀。這點小傷,實在不值一提。反倒是郡主,金枝玉葉,因為我保護不力,身受重傷,屬下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於遇望向紀辭脖頸處的那道傷口,愧疚自責地閉上雙眼,視死如歸地拔出長劍,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準備以死謝罪。
紀辭眨了眨眼睛,「於遇,你……」
「郡主,你別阻止屬下。」
「屬下罪大惡極,就讓屬下去死吧!」
「郡主,屬下死後,你千萬要保重。」
「……」
紀辭瞅著於遇,說是要自刎謝罪,可小嘴巴巴的,半天沒有動手的意思。
這於遇怎麼越來越會演了?
紀辭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給於遇找了個台階下,「於遇,今日多虧你身手矯健,我們才突出重圍。我們先回府,讓半溪給你處理傷口。」
紀辭話音未落,於遇的長劍便已入鞘,一臉的笑眯眯,「屬下就知道,郡主捨不得屬下死。」
紀辭抽了抽嘴角,「帶路,我們回府吧。」
於遇敲了敲右側的紅漆木門,「這就是我們郡主府的後門啊。」
紀辭咳了咳,掩飾自己的尷尬,「咳咳,我回院子歇一歇,你趕緊去半溪那裡處理傷口。」
這時,後門正好打開,紀辭連忙衝進府中,朝自己的院子跑去。
紀辭回到院子,撞上一個身著素色羅裙的妙齡女子。
冰肌玉骨,姿顏姝麗,真真是一枚驚艷時光的美人。
「哇,真美!」
這辭郡主雖然品行惡劣,但審美還真是一頂一的好,身邊的人隨便挑一個,都能作為當代娛樂圈頂流。
系統:【半溪,郡主府醫女。矜傲孤高,醫術精湛。當前好感度35。】
半溪不靠人不求人,醫術登峰造極,在小說中獨美,是當代的獨立女性人設,也是紀辭最喜愛的角色。
在原著中,是郡主府唯一一個得到善終的人。
紀辭來到這個小說世界,一直沒有當面見到半溪,現在一見到真人,一下沒忍住,就像樹袋熊一樣,吊在半溪身上。
「半溪,我好喜歡你。能見到你這個偶像,被困在這個世界,也算是值了。」
紀辭喜笑顏開,半溪卻黑著一張臉,「我全身帶毒,若是郡主不放手,不小心中了毒,可別怪我沒提醒。」
紀辭又失落、又不舍地放手,「半溪,你不喜歡我啊。」
半溪微微皺眉,拉著紀辭快步進屋,「除了脖子上的傷,還有什麼地方受傷了?」
「我受的是輕傷,於遇才是重傷。他去找你處理傷口了,你趕快回去吧。」
半溪根本沒有搭理紀辭的意思,自覺自地拽著紀辭。
紀辭進屋后,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懶懶散散的背脊也挺直了,「陶融,你找我?」
陶融端坐在次間的榆木雕花羅漢榻上,心無旁騖地修剪著金花茶盆栽的枝條。
如此有閒情逸緻,半溪又在此處,想來,身上的傷不礙事了。
陶融聽到紀辭的聲音,只是瞥了一眼,又自顧自地修剪枝條。
半溪提高了音量,像是故意說給什麼人聽的,「再耽擱下去,郡主的傷,我也無力回天了。」
說完,沒給紀辭開口的機會,便拉著紀辭進入梢間的卧房。
陶融眸色微變,一時失神,那朵嬌艷怒放的金花茶,被他一剪子剪斷。
剛剛雖是略略一眼,但他看得分明。
紀辭的髮髻凌亂,上面還殘留著不少細碎的瓦礫;尤其是脖頸上的那道口子,血跡雖已凝固,但翻起的皮肉,在嬌嫩白皙的肌膚映襯下,著實可怖。
紀辭去公主府奪葯,如此狼狽地回來,難不成是……
陶融自嘲一笑,「她自找的,活該!」
半溪處理傷勢的手法十分嫻熟老道,讓紀辭根本感覺不到一絲痛意。
「以後,陶融便住在這裡了。」
打著哈欠的紀辭,睡意去了一大半,「啊?住這裡?」
「對。」
「這是我的閨房,他一個男子,怎麼住能住?」
古代,不是講究男女有別嗎?
「陶融回府途中,遇刺了。整個郡主府,只有這個院子,布防得密不透風。」
紀辭雙手抓住半溪,忙問,「這個院子有不少廂房,怎的,偏偏安置在我的房裡?」
陶融就是個大隱患,她真不想和他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
至於陶融遇刺一事,紀辭絲毫不擔心,瞧他那模樣,又有半溪救治,定然沒啥事。
「那些廂房住滿了。」
「半溪,你別唬我。這些天都沒看到有人。」
半溪睨了紀辭一眼,「明天,便會搬回來。」
如此說,似乎,只能安置在她這裡了。
「既然如此,那我去你的院子?」
無論去誰的院子,都比和陶融一塊強,更何況,還是她的女神半溪。
半溪拒絕地斬釘截鐵,幾乎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不行!」
紀辭委屈巴巴地撇嘴,「半溪,你真的忍心,看著我無處可去嗎?」
「晚些,我吩咐人給你收拾院子,你再將就幾日。」
「半溪,陶融是男子,若是共處一室,有損我的清譽!」
古代對於男女大防,看得可是非常重的。
「郡主莫不是怕了?」
紀辭被女神半溪一激,便忍不住打腫臉充胖子,「怕?長這麼大,本郡主就沒怕過誰!」
半溪斂了斂眉,「郡主想改過自新,彌補往日的過錯,共處一個屋檐,會方便許多。」
「半溪,你不知道,有兩次,我差點死在他手上!」
「有我和於遇在,他不敢動郡主。」
紀辭撲進半溪懷裡,「半溪,你真好!」
半溪一愣,半晌才佯怒將紀辭推開,「好好說話!」
紀辭看著死傲嬌的半溪,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
雙手掐著半溪假怒的小臉,賤兮兮地笑著,「好的,都聽我們半溪的。」
半溪給紀辭扎了一針,紀辭便渾身酸軟,軟趴趴地倒在床上,一動也不能動彈。
半溪高傲地昂著頭,「這就是動手動腳的代價。」
系統:【半溪好感度+5,當前好感度40。】
紀辭面對口是心非的半溪,笑不活了,「噗……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