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陶融,你絕不能出事
陶融燒得厲害,臉頰潮紅,暈暈乎乎地躺在榻上,幾乎沒有一點意識,只是本能地低喊,「水……水……」
紀辭給陶融喂水后,一邊打濕毛巾,敷在陶融額頭上;一邊高呼外面守夜的侍女。
「來人吶!」
半晌,一個瘦弱清秀的小侍女,才迷迷糊糊地揉著眼睛進來,「不知郡主有何吩咐?」
「陶融起高熱了,告訴半溪,讓她馬上過來!」
紀辭威嚴急切的命令,硬是將侍女的瞌睡蟲嚇走了,「奴婢這就去請半溪姑娘。」
陶融的高熱是因為傷口感染,她進行物理降溫,也是治標不治本。
現在,必須讓半溪給他的傷口換藥才行。
不然,傷口感染在古代是要死人的。
可是,侍女已經出去了半刻鐘,再怎麼說,半溪也該到了。
「郡主,郡主,半溪姑娘不在府中!」
「什麼?!」
侍女又拋給紀辭一個壞消息,「於總管也不在,好像是昨晚連夜進宮了。」
紀辭急得在房內不停地踱步,「那就速速去找太醫、找郎中,讓腿腳麻利的人去找!總之,一刻鐘之內,必須找人過來!」
「是!」侍女急急忙忙地跑出去,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又慌不擇路地跑回來,「郡主,不好了,不好了!京城排得上名號的太醫、郎中都去了長公主府上。」
紀辭的眉心擰成了一股繩,「怎麼回事?」
「聽說是,昨日公主府潛入賊人,以致赴宴的閨秀身中奇毒。長公主為表歉意,把太醫、郎中都被請過去解毒,現在還沒有放人。」
不過是區區瀉藥,紀辭還特意控制了分量,早該不藥而癒了。
顯然,辭莫莫這是有意扣下太醫和郎中。
於遇現在不在府上,硬碰硬,她根本沒有勝算。
現在,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跟我去半溪的房間找找,看看有沒有派得上用場的葯。」
對於中醫藥理,紀辭自然是不懂的。
不過,有系統在,紀辭不怕找不到葯。
半溪的小藥房,就在她的卧房隔壁,一進去,侍女便激動地指著紅木精雕長案台,「郡主,案上有一張藥方,還有不少的瓶瓶罐罐,不知道是不是給陶公子留的。」
「拿過來看看。」
系統:【主人,經過檢測,確實是退高熱的方子,這些瓶瓶罐罐也是上好的外傷葯。】
「太好了,你趕緊去煎藥!」
交代完侍女,紀辭便忙不迭地原路返回。
好在,紀辭小時候在孤兒院時,經常去醫務室幫忙,處理傷口的本事雖不及半溪,但也算是拿得出手。
紀辭放下男女之防,解開陶融的衣服后,倒吸了一口涼氣。
陶融渾身纏滿了繃帶,過得就像是木乃伊一樣,血水將繃帶染得殷紅。
隨著一層層的紗布剪開,入眼便是觸目驚心的潰爛肌膚。
紀辭氣得雙腿有些發軟,差點沒有站穩,眼底翻湧著巨怒,「為什麼,傷口包紮后,反而越發嚴重了?!」
陶融的傷口,自始至終都只有半溪一人經手,但紀辭相信,絕不可能是半溪下毒手。
只是,紀辭心底猶豫了。
從半溪房裡拿來的傷葯,究竟能不能用。
系統:【主人,陶融這癥狀,有點像是中毒了。】
「郡主府有半溪在,沒人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用毒。除了郡主府,陶融唯一去過的便是公主府。」
紀辭忽的想起,昨日在公主府見到的毒蟲,眸色微冷,「是了,就是辭莫莫的手筆!」
系統:【主人,那現在怎麼辦?】
紀辭死死地攥著自己的衣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系統,如果陶融真的死了,會有什麼後果?」
系統:【陶融是這個世界的主角,一旦他出事,這個世界便會頃刻之間崩塌。】
「也就是說,我也會消失?」
系統(弱弱地開口):【主人現在是小說里的角色,一旦這個世界崩塌,主人也會隨之消失。】
紀辭再睜開眼睛,眸中滿是堅定,「既然半溪不在,我便去找辭莫莫。」
系統:【辭莫莫本就要置陶融於死地,眼下於遇不在府中,主人單槍匹馬過去,恐怕要白跑一趟。】
「我能等半溪回來,可陶融等不起。搏一搏,尚且還有一分希望。」紀辭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況且,我未必就是一個人去公主府。」
系統(忽然得勁了):【主人,你有什麼盤算啊?】
「拭目以待吧!」
陶融的繃帶沒有剪開多少,紀辭將剪開的繃帶復原后,還輕輕地給他掖好被子。
「陶融,你放心,任何人都能出事,獨獨是你,我絕不會讓你有事!」
紀辭的面容滿是毅然決然,似乎在一瞬間,便披上了的戰袍,要去披荊斬棘。
「紀——辭——」
低弱的嘶啞聲,紀辭並沒有聽到。
手腕處軟綿無力的抓拽,卻留住了紀辭的腳步。
「陶融,你醒了!」
陶融醒來,紀辭滿腔的焦慮,莫名便消散了。
陶融嘗試了多次,才撐開沉重的眼皮,「水……」
紀辭三步作兩步,便將水給陶融端來,「要我扶你起來嗎?」
許是身體虛弱得連說話都費力,才沒有拒絕紀辭,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紀辭很是體貼細緻地扶起陶融,又給他喂水,「陶融,昨天在公主府時,你是不是被毒蟲蟄了。」
既然陶融醒來,保險起見,紀辭還是需要確認一下。
坐了一會,陶融的精氣神也恢復了些許,「半溪出城找葯了。」
「陶融,半溪不知何時能夠回來,你的情況危急,耽誤不得。我去問辭莫莫要解藥,你在府上等我回來。」
陶融吐了一口濁氣,從床頭櫃取出來一個匣子,有氣無力地開口,「扶我去湯池……」
陶融心裡向來有主意,總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好。」
陶融整個身子的重量,幾乎都壓在紀辭身上,差點沒讓她背過氣去。
與其說是扶陶融,不如說是半背半扛。
等紀辭撐著一口氣,拖著沉重的步伐挪到湯池時,紀辭已經有些頭暈眼花,差點沒一個跟頭栽進湯池裡。
陶融將匣子里的藥材悉數倒進湯池之中,過了一會,才和衣下水葯浴,「你去煎藥。」
「藥方呢?」
「松香、兒茶、馬齒莧、穿心蓮、蕎麥……」
頓了頓,陶融又補充道:「記住,需文火慢熬。」
紀辭若有所思地瞥向陶融,「好!」
紀辭剛出去,一抹頎長的身影翩然而入,穩穩地落在陶融面前。
緊接著,便抱拳向陶融下跪,「問渠來遲,王爺受苦了!」
「運功逼毒。」
「是!」
運功排毒的過程很是痛苦,但蕭問渠一字不提。
因為,他向來知曉,陶融忍耐異於常人,即便遭受再大的痛楚,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否則,又怎麼能忍受長達五年的折磨。
湯池霧氣蒸騰氤氳,蕭問渠被泡得熱汗直流,臉頰也通紅通紅的。
與之截然相反的陶融,面部卻慘白如紙,白得讓人心慌,雙眼無神,似乎隨時都會斷氣一樣。
許久,陶融的臉色才多了一絲絲的血色,蕭問渠也緩緩收功,「王爺身上的毒性已盡數排出,餘毒也會自行清除,眼下已無大礙。」
陶融疲憊地閉上雙眸,靠在湯池邊上,「嗯。」
蕭問渠暗暗瞄了一眼陶融,「王爺為何要讓紀辭煎藥?」
陶融讓紀辭煎的葯,於陶融而言,沒有任何用處。
「若她留下,你能現身?」
蕭問渠憋不住話,直截了當地開口,「半溪不在郡主府,於遇又被調離,紀辭的左膀右臂不在,正是辭莫莫對付紀辭的最佳良機。」
「公主府設下埋伏,只要紀辭孤身前去公主府,必定有去無回。可是,王爺讓她留在郡主府煎藥,她便躲過了這場死劫。」
陶融微微皺眉,「紀辭若為我求葯,命喪公主府,豈非我欠她的。」
「王爺說得有理,王爺光明磊落,即便要殺她,也是堂堂正正地動手,不屑用這些陰私的手段。」蕭問渠又惋惜地嘆了一口氣,「就是可惜,這麼好的機會,就白白浪費了。」
紀辭,太清蓮一事,我欠你的,算是還了。
不過……
「於遇被傳入宮,也是辭莫莫的手筆。她打定主意,若不能引紀辭去公主府,便用於遇引紀辭入宮,再借刀殺人。」
蕭問渠笑得很是得意,「看來,紀辭是在劫難逃了。」
陶融再沒開口,只是閉眸享受著葯浴。
紀辭抓好葯之後,便去了葯廬煎藥,那個侍女正好煎完葯。
「郡主,奴婢煎完葯了,馬上送過去。」
侍女只當紀辭是過來催她的,嚇得連說話都說不利索。
「那份葯不要了,需要麻煩你重新煎一劑葯,謝謝。」
紀辭這麼客氣,嚇得侍女更是不自在,「郡主,這些都是奴婢應該做的。」
「等事情忙完后,記得去賬房領賞。」
「多謝郡主賞賜!」
系統:【人物複雜度+1,當前複雜度為9。】
紀辭笑得合不攏嘴,侍女越發覺得紀辭面善心慈,外邊的那些傳言都是編排紀辭的。
「郡主,郡主,小的可算是找著你了。」
紀辭看著這驚慌失措的模樣,心底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皇上口諭,召郡主進宮!」
這兩天,她剛去過皇宮,怎的又宣召。
對了,於遇也被宣進皇宮。
這二者,莫非有什麼聯繫?
「有沒有說是什麼事?」
「小的也不知道,傳口諭的小太監,說完就走了。」
紀辭想到今日的種種,半溪、於遇都不在,若說不是有心人為之,很難說得通。
看來,是有人設下套子,只等著她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