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讓陶融搬出去
紀辭入公主府前,和於遇都喬裝打扮過,這賊人未必能認出她。
只是,雲時和一門心思陰死她,任憑她本事再大,也翻不出雲時和的五指山。
紀辭的腦海飛速運轉,只希望自己能急中生智,想到法子躲過這一劫。
辭帝一雙狹長的眸子,升起了熊熊的怒火,「雲時和,退下!」
辭帝見雲時和,是想藉此讓紀辭和辭莫莫消停消停,最後再和稀泥。
不是讓他來激化矛盾的!
小廝收到雲時和的指示,跪地不起,「皇上,公子還有一事稟告!」
沒等辭帝開口,便搶先一步開口,「昨日,公子在茶肆喝茶,正巧撞上辭郡主遇刺。瞧他們的身手和武器,像是西陶的殺手。」
西陶那邊要刺殺陶融?
辭帝思量著什麼,又隨意地擺了擺手,語氣也稍稍緩和幾分,「嗯,退下吧。」
雲時和離開后,紀辭又活過來了,「皇上,雲公子方才作證,太清蓮被盜之時,我正被刺客糾纏,無法抽身。很顯然,太清蓮失竊一事,定然與我無關。」
辭莫莫捏著手帕,掩飾住自己嘴角猖狂的笑意,絲毫沒有察覺到辭帝眼中的警告,「皇兄,人證已到,若是不聽聽人證的證詞,實在是有失公允。」
辭帝面露凶光,用注視死人的目光,看向下面的賊人,「你可要想清楚了!」
辭帝這話的意思,似乎是有些偏袒紀辭。
辭莫莫看向賊人,就像看向勝利的果實,「快告訴皇兄,昨日盜取太清蓮時,究竟看到了誰?」
賊人驚慌失措,話也說不利索,「回皇上,罪人昨日撞上的那伙人,像是來自西陶。長公主說,只要罪人向皇上指認辭郡主,就能放罪人一條生路。」
「可是,辭郡主為人蠢笨,連太清蓮是什麼都不知道,又怎麼想得到要盜取太清蓮。罪人深知自己罪大惡極,甘願一死,但實在不想拖無辜之人下水。」
話一說完,便咬碎藏在口中的藥丸了解性命。
別的,辭帝不置可否,但紀辭蠢笨,倒是不假。
辭莫莫的臉色變了又變,當真是好看極了,「皇兄,這賊人滿口胡言,張口就是污衊莫莫的謊話!」
就連紀辭也被嚇蒙了,生在社會主義的她,還是頭一次看到有人死在她面前。
她還準備了一大套說辭應付辭帝,這下全沒派上用場。
雲時和送來的賊人,居然站在她這邊,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紀辭回想起雲時和對辭帝留下的話,也回過味來。
只是,雲時和為什麼會幫她?
辭帝冷冷地瞥向辭莫莫,「夠了,此事到此為止,日後休得再提!」
吃癟的辭莫莫,只得憤憤地瞪向紀辭。
「皇上,事情既然已經查明,與郡主府無關,可否釋放於遇?」
辭帝望向紀辭,又是滿面的慈愛,「嗯,辭丫頭去刑部領人就是。」
「皇上,阿辭還有一事相求。」
辭帝眉心跳了跳,但還是耐著性子,「哦?辭丫頭不妨說來聽聽。」
「阿辭快到及笄之年,陶融身為男子,住在郡主府多有不便。阿辭記得,陶融入京那年,皇上賜了一座王府給他,不如,讓他搬過去?」
辭莫莫哪裡肯讓陶融有好日子過,奈何,辭帝已經警告過她,若是她再不知收斂,後果不是她能承受的。
辭帝略略思量,便給出了答覆,「男未婚女未嫁,同住一府確有諸多不便。然,王府年久失修,荒涼凄蕪,暫時不宜入住。」
「皇上的意思是,王府修繕后,陶融便能入住了?」
辭帝怎是這個意思,氣著氣著,突然笑出了聲,「當初,你說缺個玩伴,求著朕將陶融賜給你。如今,怎的迫不及待將他送出去?」
紀辭含羞帶怯地低下頭,「阿辭有心上人了……」
辭帝朗聲笑道:「既如此,陶融在郡主府確實不妥。等辭丫頭陪同太子前往綏安寺,請得凈如大師出關,主持水陸道場后,王府自然修繕妥當。」
辭帝這是在和她談條件。
看來,水陸道場那邊的情況不容樂觀。
不過,既然她蠢笨無知,自然聽不出弦外之意。
「皇上,其實也並不一定要住在王府,官驛雅緻古樸,小住久居都不會委屈陶融。」
辭帝艱難地維持著臉上的笑意,「辭丫頭,水陸道場萬事俱備,只差凈如大師。自紀王捐軀后,凈如大師便閉關修鍊,不問俗事。放眼京城,只有你能請凈如大師出山了。」
是了,求人就該有求人的態度。
紀辭為難地撓頭,「皇上,凈如大師和父王確有交情,可阿辭和大師素昧平生,只恐有心無力,最後把差事辦砸了。」
「無妨,辭丫頭儘力就好。」
沒有風險的事,紀辭也沒有拒絕的理由,「那我試一試。」
辭帝笑成了眯眯眼,「辭丫頭先回府準備行囊,明日,朕讓太子接你。」
紀辭乾笑地行禮告退。
這辭帝還真是狗,都不留她用午膳。
兩次,她來平章殿都沒能好好蹭頓飯。
紀辭離開,辭帝的笑容逐漸消失,嗓音冷厲冰涼,「莫莫想借朕之手,除掉紀辭?」
辭帝對辭莫莫這個唯一的妹妹,確實是寬容,但這都是建立在她聽話的基礎上。
辭莫莫也是憑藉這一點,成為大辭最尊貴體面的女人。
辭莫莫跪在辭帝面前,抓著辭帝龍袍的衣袖哭訴,「皇兄,太清蓮失竊,莫莫一時被怒火沖昏了頭腦,才會做出這等不智之事。莫莫向皇兄保證,下次絕不再犯。」
辭帝覬覦太清蓮已久,但太清蓮是辭莫莫和駙馬的定情信物,於情於理,他都不便奪人所好。
不成想,太清蓮失竊后,辭莫莫竟自作聰明,利用這一點借刀殺人。
「朕說過多少次,紀王、紀王妃的餘威尚在,紀辭即便再出格,兵權沒有收回之前,絕不能動紀辭。」
辭莫莫隱藏得再好,氣憤之下,眼底還是漏出一股狠毒的殺意,「皇兄,紀辭一向對莫莫唯命是從,可死而復生后,越來越不受掌控。為了那個卑賤的陶融,居然當眾羞辱莫莫。」
辭帝眸色一深,「紀辭回魂后,對陶融的態度,確實大有轉變。」
「皇兄,陶融不過是西陶送來的糟蹋玩意,紀辭居然把他當寶一樣,這讓戰死的忠魂英烈在地下如何安寧?」
辭帝將辭莫莫扶起,「莫莫,朕明白,你是為戰死的駙馬鳴不平。只是,自兩國議和,大辭連連遭受天災人禍,國力大大衰退。」
「反觀西陶,兵戈入庫,休養生息,國力隱隱壓過大辭。西陶在盛京中刺殺紀辭、盜取太清蓮,這意味著什麼?」
辭莫莫這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往年,皇兄壽誕,西陶都會派遣使臣賀壽。這兩樁大事都出自西陶之手,也就是說,西陶使臣已然入京!」
距離辭帝的五十大壽,還有一個多月。
「此次的使臣,是西陶鎮國大將軍嫡子蕭裕。」
辭莫莫的臉色一變,「蕭裕是陶融的至交。」
辭帝眸色一冷,「紀辭想必是聽到紀家軍的風聲,才對陶融轉變了態度。」
紀辭摔著腰間的花鳥鏤空銀薰球,哼著歡快的小調來到宮門。
正要上馬車之時,看到文質儒雅的雲時和,對她點頭微笑。
紀辭想到雲時和的可怕,不由得後退一步,乾乾地笑著,「好……好巧啊,雲公子還沒離宮啊?」
「不巧,我家公子在等郡主。」
紀辭欲哭無淚,「等我做什麼啊?」
她是喜歡小說里的雲時和,可雲時和現在恨他入骨,不想和他這個變態有任何的接觸。
「自然是有事要商量!」
罷了,該來的,躲不過。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既然如此,也不能死得太慫了。
紀辭指著自己的馬車,「雲公子,要不然,去郡主府喝杯茶?」
那個小廝不屑地諷笑,「辭郡主還真是死性不改,這是第三次了。」
「什麼第三次?」
小廝似乎連多看一眼紀辭,都覺得髒了自己的眼睛,「郡主貴人多忘事,羞辱他人的事多了去,自然不是樁樁件件都記得住的。」
紀辭還不知具體情形,也不深究,只是淺淺地笑著,「雲公子,去郡主府嗎?」
雲時和微微頷首,小廝立即給他掀開帘子,生怕有任何的不周到。
紀辭在馬車坐下后,馬車便開始行駛,又探出腦袋,望向跟在馬車後邊的小廝,「你不上來?」
小廝朝紀辭翻了個白眼。
紀辭雖然碰了一鼻子灰,但比起和坐在她對面的那尊大佛獨處,根本算不得什麼。
紀辭笑嘻嘻地倒了一杯茶給雲時和,「雲公子,喝茶。」
馬車裡死一般沉寂,讓紀辭的心臟砰砰直跳。
為了緩解尷尬,連喝了幾杯茶水的紀辭,終於先開口了。
「雲公子,今日,多謝你給我作證。」
沒辦法,誰讓這裡只有她能說話呢。
雲時和又笑了,笑得陰惻惻,笑得讓紀辭頭皮發麻。
只見,雲時和指尖蘸了茶水,動作優雅地在小矮几上寫下三字。
『你怕我?』
字跡雋秀雅緻中又帶著凌厲,就像他本人一樣,清秀儒雅、文質彬彬的表面,暗藏著狠厲的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