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王一珩沒把這檔子事真正放下,就算他生冼揚的氣,也無可奈何的無法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第二天他找到徐海洋,想搞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徐海洋只是說:「冼揚這事真他媽混蛋,別的,我也不想嚼舌根子。」
「冼揚最近情緒也不好,他也知道自己乾的事不對。」
「所以呢,如果這樣他應該知道自己該向誰道歉,而不是你來替他做點什麼。」徐海洋一臉敞亮嚴肅的神色。
王一珩一下失語,想反駁但無從反駁,一下噎住了嗓子。他又來自討苦吃,冼揚……
儘管如此,他還是繼續為此事憂心,漸漸打聽到江新年的事,以及她和徐海洋的關係。
怎麼最近凈乾擦屁股的事,真憋屈。
他一邊這樣想著,一邊思考著怎麼讓這事化解了,雖然他怎麼也不相信冼揚會做出這檔子事。但眾人所見,況且冼揚最近的狀態確實不對…
「嘿,你去跟人道個歉這事說不定就算了了,畢竟是你的錯不是。」他拍了拍冼揚的肩膀。
這小子最近真夠嗆,總感覺沒什麼精神似的,他看他趴著不動,一股子火往頭上冒。
「你拿出點擔當行不行,踹三腳都踹不出個屁,我真無語了你這樣,我聯繫聯繫他們,改天一起吃個飯,你必須去,就說你要求的,好好道歉。」
冼揚其實聽到他說的話了,他半眯著眼睛,盯著燈光照射下的桌子,目光灼灼,好像要把桌子穿個洞出來,他把精力都盡量聚集於頭腦之間,他的眼睛才能勉強清明一點點。
我到底在幹什麼呢,到底怎麼了?我被困在水牢里了,誰來救救我,他為自己這樣的想法而心神更加恍惚。
周六正午,江南燒烤店內。
「大家吃呀,別大眼瞪小眼的了,這家店有名的好吃。這腌過的肉,再放點黑胡椒,真是一絕!我都好久沒吃了!」小宇一邊翻著盤子里的肉,兩眼放光,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著。
這傢伙一聽要吃烤肉,搶著要來,本想他來緩解緩解尷尬也行,可……
王一珩臉黑的要發綠了,這是什麼氣氛啊……
他,冼揚,小宇在一排坐下。江新年,徐海洋,坐在對面。
徐海洋坐在靠外一邊,江新年坐在裡邊。徐海洋眼神帶著短刺長槍,死死盯著冼揚。
他敢斷言,冼揚在接下來如果做出什麼讓他不舒服的舉動,被打還是被打,他的拳頭隨時準備抽出來往他臉上招呼。
他的臉緊繃著,此刻在咬著后槽牙,否則一定會口吐芬芳,特別芬芳。
江新年只低著頭吃著一塊怎麼也吃不完的五花肉,她的牙齒可能每次只是在上邊颳了一下,不小心順下那麼一點點肉來。
劉海擋住了她大半張臉,剩下的那半張,很紅很紅,並且她一直保持一個姿勢,僵硬的沒有動彈過。小宇依舊狼吞虎咽精神飽滿滔滔不絕。
冰火兩重天!王一珩想著,再看看冼揚,他媽的在玩手機!服了!
他戳戳冼揚,他沒反應。
「那啥,大家放開吃啊,別客氣,冼揚請客。」說著他把什麼圓圓的肉片,一塊一塊的雞肉,不管什麼亂七八糟的都往裡放。太尷尬了……
「來,徐海洋,吃啊。」
「你也是,別光吃那一塊肉了,讓別的也沾沾光吧。」
說著,他試探地往他們倆碗里夾肉。
「你來幹嘛的啊,冼揚。」徐海洋冷不防的突然開口了。
王一珩心裡猛地一緊。
幾乎同時,江新年很急地拽了拽他的衣服,眼神示意他別。
「露露熱好了。」
「哈哈,喝口水吧大家。」小宇說。
王一珩鬆了一口氣,這露露來的太是時候了!
江新年趕緊配合,想打開露露趕緊往徐海洋杯子里倒,但是太燙了,試了幾次還是顫巍巍不得不放下了。
徐海洋雖然還緊盯著冼揚,手裡卻很順手地拿過來,開開了,倒進江新年的杯子里,一套動作下來,乾淨利落。
然後打開自己那罐,倒進杯子里喝了起來,用以堵住自己的嘴。
雖然冼揚那副慫逼樣他氣的牙痒痒。
除了小宇還在吃著,其他兩個人在喝水,兩個人盯著空碗發愣,最尷尬不過如此了。
冼揚進來后一言不發,動也沒怎麼動。
近乎凝滯的氣氛里,他突然抬起頭來,像是稻草人邁了步,似乎廢了極大的力氣似的,他抬起眼皮來,艱難地張開嘴:
「對不起。」
江新年驚訝的抬起頭,正對上他的眼睛。
那麼坦蕩,澄澈,但絕對無需懷疑他真摯的歉意!
他定定地看著她,髮絲微微飄動著。
這是冼揚,數日前的冼揚!活的冼揚!是那個小太陽!
江新年笑了,她的頭腦中在生著花,無可抑制的肆意生長,空氣里都充滿喜悅的氣息。
很卑微嗎是不是,嘗到一點不算甜頭的甜頭,但兩方坦蕩的眼神一交匯,什麼都不必多說。
王一珩和徐海洋都有點怔住了,這道歉有點突然。
「好啦,一笑泯恩仇,真的很好吃,好不容易來一趟的…」小宇又開始喋喋不休了。
從燒烤店回來,王一珩鬆了一口氣,冼揚還是「蔫兒菜」冼揚。
他喃喃道:「你知道我為了你廢了多大勁請他們吃飯嗎?下次我真不管你了。」
小宇躺在床上,兩手背在頭後邊,也暗暗鬆了一口氣,真是修羅場,修羅場!調節氣氛真的很累啊喂!!
白境內,依舊一片寂靜,虛無,漫長,難纏的白包圍著這兩個生物一天又一天。
謝的兩個綠眼睛突然冒出紅色的火焰,不,是近乎金黃色的火焰!
謝自從有了這副身體,痛感也漸漸有了一些,它本打算忍著不出聲音自己想辦法。
可不一會兒,它的手腳通通迸出火焰來,這金黃色的火焰近乎將要把它的身體燃燒殆盡!
疼!
謝開始往屋子外邊跑,對了,牆,牆是冷的!
它極力忍著疼痛往牆那邊跑,它的眼睛手腳還在嗎?它不知道,它只是在滾著爬著,往前垂死掙扎著!疼痛傳至四肢百骸,它已由哼哼出聲變成奮力的尖叫,像鬼哭狼嚎一般,它從來不知道自己能發出這麼凄厲的叫聲。
就這麼死了嗎?
它還不想死,好疼,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