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為什麼憑空污人清白
「我把你放在這,如果誰發現這裡跟文傅有關,一定要把他趕出去。
如果他不願走……殺!」
洋娃娃的夢沒頭沒尾,周遭都是一片漆黑,他只隱隱看到黑暗中一個男子下達命令。
說完這個,他輕輕點了點手上的煙灰,用食指和無名指熟練地將手上的香煙轉了一圈,動作頗為優雅。
還沒等陳頌看得更清楚,這個夢就一點點崩壞破碎,他又坐在了自己的床上。
雖然沒有看清事情的全貌,可陳頌已經從這短短的一瞬中大概推理出了一些事情。
似乎有人理解接觸感應理論的運作方式,將怨念封入這娃娃的體內,逼迫她一直留在這,攻擊所有試圖了解文傅之事的人,時間越久,娃娃體內的怨念更強。
之前的屋主不過是受到了驚嚇,而陳頌自言自語說出文傅兩個字的時幾乎遭到了致死打擊。
他原本要毀掉這個洋娃娃才能將終結一切,可在靈龕的幫助下,他似乎破壞了控制洋娃娃繼續行兇的力量,因此提前得到了怨靈的獎勵。
怪了啊,既然那個人不想讓人知道文傅的事情,直接把文傅的胸牌藏起來不就好,或者直接把這房子買下來不讓外人進,何必多此一舉?
神經病啊,還好有這個靈龕。
「你是哪個天使大姐放在這的啊?」
心中難言的暴戾平息,陳頌坐在床上擺弄著靈龕自言自語,可惜哪個呆萌的骷髏頭只是傻傻地盯著他,並沒有解答陳頌的疑問。
他把靈龕放在一邊,盤膝坐好。
仔細檢查自己的身體,陳頌發現自己曾經因疏於鍛煉而鬆弛的肌肉一點點變得緊繃,特別是雙臂已經有了明顯的線條。
最讓陳頌感到意外的是,之前陡然升起的那股暴戾也在青煙的撫慰下被降服約束,現在他能明顯感應到那股暴戾被乖巧地壓縮在了識海的角落,變成了一隻被鐵鏈纏繞的血色木箱。
而之前自己的頑疾科塔爾綜合症也被壓縮儲藏,在廣闊的識海中變成了一個被鐵鏈纏繞的橙色木箱。
咋回事,不是說能治好嗎?
怎麼給我收藏起來了?難道我還能時不時變成精神病不成?
這麼看,論壇上說的關於影之靈龕的用法說對也不對,也許當時那個人得到了靈龕只進行了初步的研究。
又或者,他在網上並不願意說出自己知道的一切。
洋娃娃的怨念已經完成大半,可之前驅使洋娃娃為虐的那人還沒有被制裁。
如果那人見洋娃娃已經失去控制,應該不會心甘情願,等自己一點點破解謎題打上門去。
這麼說,我豈不是非常危險?
陳頌第一反應當然是報警,可他隨即想到自己沒法解釋靈龕和靈龕形成的夢境。
他要是因為自己在夢中感應的危險報警,說不定會被立刻送到精神病院保護起來。
這麼想想,還是凶宅安全一點。
「左鄰右舍的大哥大姐,小弟初來乍到,好歹咱們都是鄰居。
要是有人害我,你們一定得抓緊提醒我才行,千萬不能胳膊肘子往外拐啊。」
陳頌把洋娃娃和胸牌都供在書架上拜了拜,心中的那股暴戾似乎又開始稍稍萌芽。
等著,想害我哪有這麼容易,老子多少也是個記者,還不把你們調查的明明白白。
這天晚上陳頌睡得還算踏實。
他一度生出一絲僥倖,心道那人見自己不管,說不定就不會做什麼太過分的事情。
但理智告訴他,知道的太多總不可能沒有代價。
既然已經知道文傅的存在,他就應該早點下手準備點后招,用不上總比被人逼到面前毫無辦法強。
他本想利用吃早飯的工夫在記者行業交流群中詢問一下關於文傅的消息。
可他擔心自己在魚龍混雜的交流群里一說話等於自首,思考再三,他決定先給何永正打個電話。
何永正雖然是外地人,但在星海混了十幾年,他的人面很廣,能打聽到許多奇奇怪怪的逸聞趣事。
先問問他關於這座凶宅的過去,對解開謎團也許會有一點幫助。
撥下何永正的號碼,陳頌耐心地等了許久,就在他以為何永正還沒睡醒的時候,電話終於接通,對面立刻傳來了何永正的怪叫聲:
「你怎麼回事,怎麼昨天打你電話也打不通?」
陳頌一怔,隨口道:
「可能是新房子的信號不太好,我這也沒你的未接電話啊。」
電話對面的何永正沉默片刻,頗有些不滿地道:
「你買房了?」
「買了啊……」
「淦,我就說你前幾天精神不太對勁,原來是找富婆的原因。
年輕人這麼快就不想奮鬥了嗎,這樣可不好。
富阿姨怎麼聯繫啊,我去勸她離你遠一點。」
「你特么大早晨別這麼陰陽怪氣行嗎?」陳頌非常無奈,「銀沙小區這種地方難道我買不起嗎?」
「銀沙小區?」何永正先是一驚,隨即發出一陣打鳴般的笑聲,「這富婆也太摳了,給你在銀沙小區買房,玩人鬼情未了呢?」
聽說何永正以前被富婆甩過,之後說話就一直陰風陣陣,為這事沒少被打,要不是因為能給公司省電費估計早就被開除。
不過聽何永正的語氣有點怪怪的,不應該啊。
何永正聽陳頌不說話,還以為是自己開玩笑有點過頭了。
他咳了一聲,低聲道:
「我說你真是不怕死啊。
要買房為什麼不來找正能量的何某人,非要去聽信那些三流中介公司的鬼話?
好多無良中介為了提成打著那裡有雙馬尾女鬼小姐姐的旗號,之前已經坑騙了不少人,你知道那些住戶的下場有多凄慘嗎?」
陳頌看了看書架上笑容溫婉可愛的洋娃娃,點頭道:
「大概能想到,不過我從來不相信世上有鬼,不然我爸媽那行還怎麼干啊?」
「呵呵,」何永正陰陽怪氣地道,「人類四十年前第一次遇上變異的怪物時也是這樣想。
你以為你之前就沒人頭鐵在那個小區住嗎?」
「呃,這不是好事嗎?」
陳頌被何永正的陰風吹得渾身發涼,感覺自己全身的負面情緒都在一點點鑽出來。
他趕緊打斷何永正:
「你特么之前怎麼沒告訴我?」
「你沒問我啊?」
「這房子不是你賣給我的嗎?」
「你為啥憑空污人清白?
我都住院一個多星期了,只有辰哥來看我,你還趁我住院的時候找別人買房。
我這敏感又脆弱的心臟實在是接受不了這個殘酷的事實,如果出了什麼意外你要負責任的……」
陳頌腦中一片茫然。
他已經聽不清何永正後面再陰陽怪氣什麼。
本以為昨天晚上的洋娃娃已經足夠恐怖,可現在他愕然發現,自己買房時經歷的才是真正的靈異場面。
之前他備受精神疾病的折磨,也是那個「何永正」無意間向他透露還有銀沙小區這種專門存放骨灰盒的住宅。
之後他雖然口頭上阻止自己買房,但之後的一切手續他都替自己做好,甚至還貼心地給自己買了一包紙尿褲。
「你沒在開玩笑?」他沙啞著嗓子問。
「你來醫院看看不就知道了。
老子現在還沒出院呢!」何永正悲憤的道。
真的不是何永正?
想想也是,昨天見到的那個何永正雖然外表和聲音都一模一樣,可完全沒有何永正這種渾然天成的陰陽怪氣,倒像是一個跟何永正熟識的人對他的拙劣模仿。
自己之前飽受科塔爾綜合症的困擾,對人的判斷能力也下降了許多,雖然感覺到了何永正跟平時有些不一樣,但完全沒想過是有人變成了他的模樣。
「你在哪裡?」
「二院啊。」何永正也驚奇於陳頌之前說過的,「喂,你不會產生幻覺了吧?兄弟,聽我說別來二院自投羅網啊,一旦被發現……」
「你等著,我這就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