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前世今生2
寒意料峭,大雪落下寒氣深深,窗外更深露重,黎羲淺望著面前火盆噼里啪啦跳動的炭火,沒有絲毫溫暖之意。
她如今已經不是羲貴妃了,被拘禁在這冷宮一角裡面,腹中孩子也離她而去,到底是要愛撫前朝後宮以及搏個好名聲,景澤伯還是派遣了宮人伺候她,黎羲淺扶額,手指不自然摸著髮髻上的玉簪。
她想她的女兒了,也罷,畢竟是長公主,養在太后膝下,應該無人敢為難吧,只嘆她這個母親絲毫不爭氣,起身走到外面,冷的她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脖子上掛著個雪雁玉佩,這是唯一跟著她道冷宮的物件。
她苦笑起來,就在這時一聲嬌滴滴的母妃傳來,黎羲淺頓時眸子有了光亮。
「母妃,外面冷,您才沒有了弟弟,身子要好生將養,皇祖母讓女兒帶了幾隻人蔘過來。」寧和拉住她的手一同走進屋子,從袖中摸出一袋金豆子,讓監視的人都下去,才施施然道:「今日樂都朝貢使者到京了,父皇和黎柳柳沒有功夫看我,我就偷偷溜過來了。不會被發現的。」
黎羲淺嘆了口氣:「是母妃連累了你,替母妃給太后說聲感謝了。」她摸著女兒的臉蛋,「母妃或許這輩子都出不去了,就盼望太后能多多護著你幾年,讓你好好長大,嫁的遠遠地,就好了,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女兒怎麼忍心留下母妃一個人,還請母妃要為了女兒好好的活下去。」寧和說著,看著她脖子上的東西:「母妃,其實剛剛女兒來的時候遇到了一個人人,他認得女兒,與女兒說,要打聽一件東西的下落。」
問起了,居然要的是玉佩,黎羲淺就道:「寧和,這東西的主人早就死了,當年他曾對母妃又救命之恩,只是可惜了怎麼好的人,英年早逝了。」
她絮絮叨叨說了許多關於謝長語的事情,而後將人送走了。
過了兩日,太后忽然身體急轉直下,非要黎羲淺近身伺候,百善孝為先,景澤伯只能將人放出去。
大雪紛飛,黎羲淺並未在太后寢宮久呆,很快就出來了,她配著女兒吃了點酒,哄女兒睡著,走出正殿卻聽著偏閣顛暖倒鳳的聲音,只是冷笑,一個是她最信任的妹妹,一個是他最愛的男人。
其甩甩的背叛了她,若是可以她真的想殺了他們!
她獨自走在回冷宮的路上,天很冷,還有鵝毛雪飄著,她連著件禦寒的斗篷都沒有,卻很珍惜少許自由時間,走的很慢,黑漆漆的公道只有月光忽明忽暗帶來亮光,她嘴角露出久違淡笑,卻是腳底忽然一劃。
猛然就被人一把扶住,就聽著那人道:「小王迷路了,不知此處是何地?」
黎羲淺忙站直,就瞧著面前站著個面上帶著金色面具的青年男子,穿著銀色長袍,外面深藍色坎肩,她穿的落魄,這樣一看倒像是宮殿娘娘身邊的大宮女,底下頭就道:「這裡是冷宮,貴人順著這條路直走就能出去。」
那人十分淡然:「那你帶路吧。」
黎羲淺有點意外,還是戳了戳手,她本是個沒有架子的后妃,完完全全沒有聽到那句小王,總歸現在對他而言,一切權勢都是假的了,那人就道:「聽聞羲貴妃被當今陛下打入冷宮了,卻不知是為何?」
黎羲淺臉色白了白,就道:「帝王之心無人明白。」她停下腳步,就聽那人問:「聽聞本朝有位英年早逝的謝小侯爺,他有一塊上好雪雁玉佩,傳聞給了那位羲貴妃。不知你可見過?」
她覺得好笑:「那東西莫不是有什麼秘密?」她抬頭忽而看著那張沒有面具的臉眸子瞪大,只感覺遇到了鬼,捏著脖子上的東西:「謝,謝小侯爺,你,你陰魂不散,是是有什麼為完成的心愿嗎?」
那人只是微微錯愕:「是啊,有個物件是生母所增,因此不能給予他人。」
「小侯爺說的是這玉佩?」黎羲淺只感覺活見鬼了,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靠著宮牆,忽而從遠處傳來腳步聲,她還在反應之中,眼前的人就消失不見了。
是宮婢太監看她沒有回去,特意來尋找了。
回到宮殿,黎羲淺忙把那玉佩取下來對著磕頭,淡淡道:「謝小侯爺你曾經對我又救命之恩,只是我如今深陷宮中,無法將玉佩埋到你墳前,此物黎柳柳垂涎已久,離離輕易不敢交出去,還請小侯爺寬限些時候,離離必然設法送出宮。」
暗處,有人站在檐腳靜靜看著女子抱著他的玉佩絮絮叨叨彷彿找到了情緒的爆發處,只是覺得她可憐,從始終在不過黨政利用品,還真的覺得能夠一世長安了,卻忽而看她苦笑中帶著真誠,語氣很無奈:「當初小侯爺為什麼要救離離呢?????」
年輕男子環著手緊緊看著女子,眸光慢慢變得柔軟了幾分,除夕從暗處出來:「卑職去搶來吧。」
謝長君淡淡笑了氣:「似乎好心做了件壞事情,也罷,丟在她這裡,日後也算是她的保命符了。」
除夕不解:「王爺不要了?」頓了頓:「當初王爺見她長得與沈橘白相似施以援手,倒不如讓她死了的好。」
謝長君看他:「似乎,她有今日的下場還真的與本王有些關係了,算了,走吧。」
「玉佩不要了?」
「都要。」他收回目光,轉身消失在夜色。「暫且留給她做個念想吧,原以為這大周已經沒有人記得本侯了,倒是個意外之喜。」
謝長君走出冷宮,看著指頭臘梅,眨眨眼睛,像,哪裡像了?????
只是覺得她是個可憐人罷?????
比他還要可憐罷了?????
黎羲淺再次見到寧和的時候,才從他口中得知,景澤伯根本沒有將謝長語埋葬起來,隨便立下了牌位而已,寧遠侯如今的公子,更是將他的牌位都燒了。
如玉少女,世無其雙。
也不曉得那夜是不是冷的出現幻覺了。
她摸著脖頸上的雪雁玉佩,只是想,原來你我都是在大周京城不需要的。
也好,萬物有靈,我在一日便為你誦經念佛一日。
謝長語,我會記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