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5章 秦王的報復
郡主府的四個大丫鬟地位特殊。嚴格來講她們不是絕對意義上的奴婢。她們的賣身契早已到期,比如陳琦就炒了唐靈兒的魷魚,自己跑去嫁人了。
當然,她這樣做也算是自毀前程。她的能力僅次於林婉,可現在她卻是混得最差的那個。若不是蘇御把她找回來,唐靈兒根本不會再用她。唐靈兒還總說嫁出去的女人臟。
到現在蘇御也不能完全理解唐靈兒這句話的意思,但冥冥中又能認可她的這句話。稍顯得玄妙。
一番激烈陳詞,把王妃氣昏過去了,還要哄她好起來。
真把大寶貝氣死,生活就淡了,人生乏味,極大缺憾。
至於王珣,秦王說了:只要王妃再干出讓秦王以為王珣說過壞話的事,就執行家法,嫁給老黃。
從那以後王珣就蔫了。
……
焚香點茶,掛畫插花,四般閑事,不宜累家。
蘇御一直秉承這樣的理念,無論是家裡外頭,該交給下人去做的就交給下人;該交給規則的時候就交給規則。不會事無巨細的去管。
秦王治家一項寬容,但經過王珣這件事之後,蘇御對秦王府各區域做出劃分。給每個女人都提供一個安樂窩,也可以說是劃分領地。
總之,要麼不出手,若出手必然是組合拳。
這也是蘇御看起來比普通人更能忍的原因,其實他是在等待時機醞釀連招。
但為大局考慮,依然要保持王妃的女主地位不變,只是給其他女人增加一些保護。秦王規定,任何人任何時候,不能在妃子和美人的屋裡施加「打手板」以上的處罰。
比如西門婉婷犯了錯,她一路小跑躲回清雅小築。那就不能追到她屋裡對她施展重刑。
這是對西門婉婷、馮瑜、孔婷的保護,其實也是對唐靈兒的保護,只要唐靈兒的懲罰不超過打手板,秦王就不會把矛頭對準正妃。
另外蘇御還說,秦王不在家時,正妃可以召集側妃和美人開會,替秦王做一些決策。這也給唐靈兒把納蘭禧送走後補一條家法依據。
唐靈兒感受到來自秦王的關懷,
彆扭幾日後也就好起來了。雖然這件事給她打擊不小,可她依然那麼驕傲,到哪裡都端著架子。因為她記住秦王說的,會幫她一起阻擋孟家和詹家的姑娘進門。也就是說,通過這件事她也獲得好處。
做一個總結,打壓一次王珣,讓男女主把憋在心裡的話都說出來,最終獲得共贏的局面。直到這裡,秦王的組合拳打完,進退攻守盡在其中。
……
處理完家事,蘇御又忙碌起來,這兩日分別去孟津和軒轅關檢閱軍隊。經過一場戰爭,秦王在軍中的威望猛增,而秦王對兩個師的控制,依然依靠那些學生和特務。
把軍隊穩穩抓在手裡,就感覺很踏實,然後蘇御才會去干點別的。
比如去平康坊看看朱雀。朱雀的肚子已經大到藏不住。好多人都知道大總鴇懷孕,氣得咒罵:不知讓哪個王八蛋佔了便宜。
離開萬花樓又去醉玉皇與歐陽鏡閑聊,最近歐陽鏡財運滾滾,又開始作死,據說與幾名有錢的退役太監一起從天竺國請來一名大師,能給他們續接強悍之*。蘇御說,快別信那些,一準是騙子。可歐陽鏡卻說,只是小錢兒,不妨一試。日夜盼望恢復往日雄風。
隨後蘇御去北市看看神教兄弟,聽說戴鶴也被譚沁兒帶走,她們每個月都是一萬錢的工資,就住在秦王府別院。說來這沁兒真是愛面子,蘇御幾次去別院,她都未曾露面。現在她是西門婉婷封的紅桃小隊長,率領衛隊。西門婉婷還封王當為大隊長,而她自己是紅桃將軍。
去孔家坐一會,見到韓氏正抱著孫子,孔家添丁進口,很是喜慶。而孔祥又不知跑哪去。看韓氏那諱莫如深吞吞吐吐的樣子,估計孔家逆子又刨墳去了。
最後蘇御又帶著孔吉去通濟坊小街看他娘上官氏。
孔吉每到寒暑假都會回家住,開學就去秦王府。早在漢武帝時期就有學生休假制度,主要是「田假」和「授衣假」,相當於後來的暑假和寒假。但孔吉在娘身邊過得並不踏實,因為他總想找完顏清玩耍。一旦回家就覺得沒勁,往榻上一躺呼呼大睡。每次放假他都會胖一圈,肥頭大耳,越來越像他爹孔碩。
秦王傍晚才回家,剛回到家就聽說匪首張重陽不治身亡,而張耀陽卻活下來。
那日他們一個也沒跑掉,而且都受了傷。蘇御要留活口,說留著有用,但具體要幹什麼卻沒說。
蘇御剛下馬車,還沒進大門,對馬修道:「把他帶去別院,一會我去別院坐坐。」
……
一場冬雨,又一場雪,天寒地凍。
秦王身披大氅來到別院,直奔柳絮小築。
這裡格局與其它小築相同,但卻破舊很多。看這百年老建,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滄桑之感。
秦王大踏步走進屋子,見到一名魁梧漢子跪在地上。
「起來吧。」
秦王說了一句,把大氅抖掉,被身後白展接住。
這時人們見到秦王穿的是一件黃馬褂。典型的皇族衣衫,而且是最頂級。攝政王的黃馬褂與皇帝的馬褂幾乎沒有區別,尤其是曹玉簪送的。
張耀陽站起來,與此同時蘇御坐到椅子里,看著這個蓬頭垢面的高大漢子:「你為何要造反?」
張耀陽看起來很疲憊,重枷壓得他直不起腰來,可他看起來依然桀驁不馴,陰寒目光上下打量秦王:「河東姓張的都造反,我張耀陽若退縮,還算什麼男子漢?」
蘇御苦笑一聲:「人云亦云,就是漢子?」
張耀陽輕哼一聲:「我不知什麼是人云亦云,我只知道當男人就不能退縮。」
蘇御點點頭:「你覺得這輩子活得值嗎?」
「值。」
「你家裡沒有老人和孩子嗎?」
「呵,他們都死絕了。」張耀陽張狂一笑。
「你覺得我會信嗎?」蘇御苦笑一聲,盯著張耀陽,他眼睛里有仇恨。
蘇御不笑了,正色問道:「你恨誰?」
張耀陽喉結動了動,沉思半晌,深吸一口氣,蹲下身去。或許他恨的人非常多,可現在作為階下囚,面對梁朝皇室核心成員,他覺得自己太過渺小。若自己說出恨誰,就好像蚍蜉在沖大象吼叫,有何意義?不過自取其辱罷了。
蘇御坐在椅子里,俯下身,臂彎壓在膝蓋上,盯著張耀陽:「若我給你一次重活的機會,你打算怎麼活?」
張耀陽低著頭:「沒有意義的假設,我從不去想。」
蘇御很快地說:「我可以讓它變得有意義。」
張耀陽抬起頭,與秦王對視:「你是想讓我當你的走狗,出賣我的族人?」
蘇御笑了笑:「如果正好相反呢?」
張耀陽愣住了。
「給他鬆綁,放他走。」蘇御站起身:「張耀陽,我今日放你,與放一條狗沒有區別。但我希望再見到你時,你是條漢子。現在我給你一次機會,你要是能辦好,我可以赦免你和你們張氏家族所有人。我相信你和你的兄弟還有家人苟活於世。他們過得很苦,而且膽戰心驚。如果你想解救他們,你就替我殺一個人。」
枷鎖鐵鏈卸掉,張耀陽站了起來,輕哼一聲,轉身就走,整個過程沒人攔著他。
當他走到門外,左右看了看,竟空無一人時,他扭過頭來:「殺誰?」
「楚無霸。」
秦王背著手,望向張耀陽:「幹掉他,你不但能當個人,我還能讓你當官。從此,張家的命運掌握在你的手裡。」
張耀陽又走了回來,他問蘇御,楚無霸是誰?為什麼讓他去殺楚無霸?將來幹掉楚無霸,何以保證你不反悔?
蘇御只回答一句,因為我覺得你是條漢子。而具體的事讓馬修與他去談,馬修只會給他很少的錢,讓他把城內的張匪餘孽聚集到一起。蘇御相信,那幫人還沒殺凈。但他們已經徹底沒有翻盤的希望。現在他們的生活可以用「人不人鬼不鬼」來形容。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不會再抱有任何幻想。給他們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他們會選擇同意。
秦王府會給他們發「臨時外辦」腰牌,但他們沒有戶籍,就不能辦路引,就不能離開洛陽城。但他們可以在洛陽城裡活動。
蘇御以為,城裡的張匪還能剩下二三十個,可過了幾天馬修告訴蘇御,還有二百多人。
蘇御頗感震驚,洛陽城的門官是怎搞的,讓這多張匪混進來?
說來慚愧,現在洛陽九門有四個是蘇御在管。這都是三王之亂后形成的局面。金吾大將趙亞夫管西四門,金吾監軍趙御管東四門。而緊挨著皇城的徽安門控制在曹玉簪的手裡,是羽林衛在管。
蘇御讓馬修問張耀陽,你們是從哪個門進來的?
張耀陽說,都是從徽安門進來的。
「曹玉簪在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