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破綻

方父一時之間啞了聲，頓時慌了神，半張的唇合了又開，愣是憋不出一個字。

「哎呀，爹，這都是小時候的事情了，您怎麼還提呢？」

方羽若嗔了一句，撒嬌似的嬌瞪了一眼方父，不動聲色地接過話茬，糯糯道：「女兒長這麼大了，哪能不會好好地收拾房間呀？」

方羽若難為情地咬了咬唇，不動聲色地將散在雙肩的頭髮撥到身後，擋住被汗水浸濕的後背衣衫。一抬眸，卻恰好對上了白沐霖的雙眼。

方羽若無辜地朝他輕輕一笑。

車前的紅燈倒數完最後一個數字，跳成綠色。白沐霖漫不經心地收回視線，穩穩踩下油門。

「這麼說，羽若改變得挺大啊。」

白慕霖輕飄飄的一句話，彷彿一句重鎚，狠狠地砸在了方羽若的心上。

「有嗎？」方羽若抬眸，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瞬間又化為瞭然的模樣，羞澀道，「可能是和你在一起，我就想……在你面前展示我最完美的一面。」

白慕霖聽見了這話，又彷彿沒聽見般，沒有什麼多餘的動作，只是沉默地盯著前方，好似將這件事輕輕翻過。

方父自覺失言，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原本就安靜的車廂里，頓時更加尷尬。

「那，羽若，你可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啊，有什麼事情就給媽打電話。」到了車站，方母還拉著方羽若，絮叨個不停，方羽若紅著眼角，一唱一和的應著，活脫脫就是一副母慈女孝的溫馨場面，末了，方母補了一句：

「你可得跟白總好好的啊！」

「好，母親您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站在一邊的白慕霖，靜默的看著一副全家其樂融融的場景。

白慕霖……不會察覺到什麼了吧？

方羽若心中一驚。

目送著她的「父母」離開后，方羽若沉默地跟在白慕霖身後，乖巧的和他上了車。

「我在想一個事情。」白慕霖上車以後並沒有立動發動車子，而是沉著聲音，矜貴清俊的臉上寫滿了冷意。

「什麼？」方羽若面上無辜，滿是好奇，這次的安全帶是她自己繫上的。

也是，既然她的「父母」已經走了，白慕霖就不必裝什麼好男友了。

「你是誰？」

同樣的問題，白慕霖又重複了一遍，每一個字眼慢條斯地咬地真切。

他曾派人檢查過方羽若住過的房間，竟然找不到一根頭髮絲，什麼痕迹也沒有留下，彷彿這個屋子根本就沒有住過人。

一個正常人，怎麼可能幹凈整潔到這種地步？

「嗯？」

白慕霖他瞬間湊近，感受到脖頸間男人溫熱的呼吸，方羽若敏銳的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等她反應過來，一雙大手已經死死地握緊了她柔軟的脖頸。

「回答我。」男人的聲音在方羽若的耳邊響起，仿若惡魔的呢喃。

被掐住脖子的方羽若努力地想要通過縫隙呼吸空氣，卻因為對方的用力，只覺的自己大腦充血，眼睛一片模糊，原本白皙的臉上的血色盡數褪去。

她雙手扒住白慕霖的手掌，用盡全身的力氣想要掙扎，只有支吾了半天，才從嘴裡破碎的吐出幾個零碎的字眼：

「放……放開我……。」

白慕霖眼中的憤怒稍微冷卻，他一個分神，手上的力氣也不由自主的卸下了幾分。

方羽若趁著這個機會，立即用雙手掰開了束縛在他脖頸上的禁錮。

她虛弱地靠在副駕駛座位的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滿是劫後餘生的解脫。

方羽若睜著通紅的雙眼，由於窒息而下意識掉出來的眼淚水順著臉頰，打在了白慕霖的手上，晶瑩剔透，還帶著些許的涼意。

「我沒有騙你！」

等方羽若平復了心情，顫抖的聲音里盡數是委屈：「你第一天包養我的時候，不就警告過我，不許在這件房子里留下我的痕迹嗎？」

「你讓我不要碰她的任何東西，你說我下賤！說我白瞎了這張臉！說我臟！」

面前的少女發瘋一樣的嗚咽著，彷彿要將自己所有的委屈發泄的一乾二淨：「我臟嗎？我只是太愛你了！我聽了你的話，沒有留下我的痕迹，然後呢？」

「就要被侮辱？被辱罵？被你懷疑我是誰！？」

「我只是完成了你的命令罷了！你為什麼，為什麼不能多信任我呢……」

方羽若哭的很是美麗，如同一個支離破碎的玻璃人偶，渾身透露出易碎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