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醋罈

第八章 醋罈

自己找了這麼多日的霍綸,竟在皇上身邊!

可是,為什麼?

北奚怔了片刻,終於反應過來自己是要去扶南汣和皇上。

南汣已經被尹錫扶起,皇上也自己站穩了。

「北大人,你愣在那作甚?」尹錫好奇地問北奚:「為什麼盯著南參事的腹部看那麼久?」

尹錫話音剛落,林川和孫峨便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北奚。林川的臉立刻沉了下去,一言不發。

孫峨倒吸一口氣:「北奚,你在看什麼?」

「啊…沒什麼,只是不小心看到南參事腹部的胎記形似荷花,甚,甚是好看…」北奚嘴上敷衍著,心裡已充滿疑惑。皇上為什麼把霍家二公子留在身邊?和霍家有什麼關係?南汣知不知道自己是誰?是他自己主動靠近皇上還是…?

容不得他想那麼多,孫峨便追問道,「有胎記又怎麼樣?你難不成見過這個胎記?」

「啊…沒,沒有。」北奚胡亂地答道。

孫峨睨了一眼南汣,他臉上並無過多表情。

「南汣,我們走。今天就先到這吧。」孫峨定了定,轉向尹錫:「朕有些乏了,吩咐下去朕去歇著了。」

「是,皇上。」尹錫又看了一眼南汣,沒多說什麼,便帶其他人下去了。

……

北奚見皇上又把人帶走了,便也離開了,回到自己歇腳的地方。

林川再原地待了片刻,也帶著尤峮走了,仍是陰沉著臉,一言不發。

「林…林大人,你這是怎麼了,別不說話呀……」尤峮見林川不對勁,便想試探試探。

「尤峮,你去查一下那個南參事,為何北奚對他這般在意。」林川終於開口了。

「是,大人。只是…大人你為何要在意北大人和南參事之間有什麼關係?依我看啊,興許就是南參事有什麼事得罪了北大人吧,比如北大人遞上去的摺子被參事攪黃了之類的…」

「叫你去你便去,哪來這麼多廢話。」林川餘光睨了一眼尤峮。

「是是是大人,小的我這就去。」尤峮無奈地應了便離開去打探。

……

尤峮是林川在大街上偶然相識的。

當日林家被血洗,林川雙眼盛滿血絲,額頭經脈突起,痴坐在路邊時,路過的人都以為是個神志不清的傻子,紛紛繞道而行。只有尤峮,見他在路邊這幅模樣,駐足彎腰看了他幾眼,還買了個饅頭遞給他,道:「喂,你雖然是個傻子,但也不能讓自己餓肚子呀,」說著便蹲了下來:「你可知你要去哪?要不…我送你去?」

見林川無動於衷,他便硬生生地將饅頭塞給了林川,像哄小孩一般說道:「哎呀,你先把東西吃了嘛,看你這般慘白的臉色,怕是一天沒吃東西了。趕緊的,吃了這個饅頭。」

林川這才抬眼看了眼前這個給自己塞饅頭的人。是個十多歲的少年,穿著不算富貴,卻也有模有樣,腰間還配著劍,怕是哪個江湖世家嬌生慣養的的公子又背著掌門偷偷跑出來溜達了。林川垂眸看著手上的饅頭,噙著淚吃完了。

見林川吃下了饅頭,那少年便放心地準備離開,卻被林川一聲叫住。

自此,尤峮便成為了林川的隨從。

……

北奚在自己的帳內,左手轉著一個青墨色茶杯,來回踱步。

霍家滅門案唯一一個存活下來的霍家人,為何會在皇上身邊?難道皇上知道案情原委?還是只是巧合?霍家本是一個行商之家,在東暨確有名氣,但和皇室無論如何都扯不上關係。北奚實在想不明白其中門路,準備親自會會這個南汣。

孫峨帳內,孫峨和南汣正在品茶。

帳外傳來尹錫的聲音:「皇上,北大人北奚求見。」

「哦?他來有何事?告訴他,朕今日乏了,有什麼事晚些再說。」孫峨不耐煩地答道。

「皇,皇上。北大人求見的,不是皇上您…而是南參事。只是他沒想到南汣在皇上帳內,這會兒還在南參事帳外候著…」尹錫語氣略帶尷尬。

「哦?他找南汣?」孫峨抬眸,頓了頓:「那就更不用見了。南參事今日也乏了。更何況,他見一個參事作甚。」語氣愈發的不耐煩。

「皇上,依臣之見,既然北大人想見臣,必然是有要事相商,見見也未嘗不可。臣這就回臣帳內,會會北大人。」南汣放下茶盞便起身欲離開。

「不行。」孫峨一把拽住南汣。使的勁重了些,拽的南汣手腕疼地吸了口氣。

不等南汣開口,孫峨繼續道:「南汣,你就在我帳內待著。這個北奚,剛才在圍獵之時便不懷好意地盯著你看。這會突然想見你,居心叵測。」說罷便把南汣拽回了座上。

南汣著實被嚇了一跳,他還沒見過孫峨此時這般嚴肅的表情。他低頭看看手腕,竟被拽的微微泛紅。南汣實在不明白為何自己不能見北奚。平日里與北奚都只是上朝時見到,從未有過什麼交集。這次專門找上門來必定有事。南汣心想著,等晚些回帳內便請北奚來。

「南汣,這個北奚,你不能見。」孫峨似是看透了南汣的心思,一臉嚴肅地看向南汣。

「臣不懂為何。臣同北大人都是臣子,有事相商也是自然。說來也怪,臣與這北大人雖常常見面,卻從未能說上話,也不知為何。這次正好,會會這位北大人。不知皇上為何這般不肯。」南汣試探性地看向孫峨。

孫峨垂眸,心不在焉道:「這北奚身世不簡單,家族紛擾事層出不窮,你別去招惹他,他找你定不是為了國事。」

南汣聽罷微微蹙眉,卻便沒再多說什麼。皇上不想讓自己見北奚,那不見便是。

……

見傳話的尹錫回來了,北奚趕忙迎上去。

「北大人,南參事說乏了,不見。以後也不比見。」尹錫略去了其中原委。

「是南參事自己的意思么?還是…」北奚頓了頓立馬猜到了其中周折:「皇上的意思?」

「北大人不必知道。北大人只需知道,南參事非北大人可見之人,便可。」尹錫並沒有正視北奚。

「可有說為何?我為何不能見南參事?總得有個原因吧。」北奚不依不饒。

「北大人,我已經說過了,南參事非你可見之人。」尹錫略有些不耐煩。

北奚原本打算再繼續問下去,看能套出什麼話來,轉念一想,這尹錫多半也什麼都不知道,更不會知道這南汣是什麼人,便把話咽了回去,回到自己帳內。

回想起今日皇上險些被毒蛇咬的驚險局面,北奚猛地想起,他下馬上前幫皇上時,餘光好像看到了林川。

就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

他離我這麼近作甚?

不是應該看到我就覺得深惡痛絕么,怎麼會......

北奚心裡一顫。

林川莫不是也知道南汣的事情,所以也跟著來了?

不論如何,林川出現在那都絕非偶然。

北奚不禁倒吸一口氣,眉心不自覺地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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