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真的很好
真的已經很晚了。從窗戶往外看,有星星在閃爍。
江媽媽一定在天上看著他們。她會一直在他們的心裡。
顧年讓她躺了下來,給她裹好被子。
顧年輕輕的撫摸著她的小腦袋瓜!
「睡吧!一覺醒來什麼都會變好的。」
江遇辭乖乖聽話,閉上了眼睛。顧年坐在床沿邊,握緊她的一隻手。
一直等到她睡著。他呆了好久,看著已經熟睡的江遇辭,再把她的手放進了被窩裡。
然後他看見江遇辭的眼角留下了眼淚。她一定是在夢裡遇見媽媽了。
看著那兩行眼淚,顧年不知何時也紅了眼眶。最看不得的就是她傷心難過了,但是現在自己卻無能為力。
他輕輕地關上了房間門。快接近凌晨了,拿起手機給程逸陽打了電話。
這段時間特別難熬!
顧年聲音有點憔悴的,對手機另一頭的人說:「想找你喝酒。」
程逸陽原本已經睡了,可是接到電話后,還是去陪他喝酒。
畢竟顧年只有他這麼一個兄弟。
程逸陽到那個地方時,顧年已經喝了很多酒了。
「少喝點。」
「你來了啊,陪我喝一杯!」
在生意場上,這麼多年了。顧年的酒量可謂是千杯不醉。
顧年搖晃手中的酒杯,說:「酒量練出來也沒那麼好嘛,現在想喝醉,卻怎麼也喝不醉?想借酒消愁了,卻比任何人都還要清醒。」
程逸陽:「喝酒傷身體,有什麼你可以和我說。我是你兄弟,某種意義上我可以成為你的傾聽者。」
然後程逸陽就真的聽顧年講了很多很多的話。這大概是這輩子,程逸陽聽他講過最多的話。
「阿姨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
說完又喝了一口酒。也許是等口裡的酒咽到肚子里,他停頓了好一會兒。
程逸陽看到他眼裡的悲傷都快溢出來了。
然後顧年又繼續說:「她會等我們回家吃飯,會關心我的生活起居,她聽小哭包說起我從小就沒有媽媽的照顧后,用她的行動讓我感受到了關愛。她經常告訴我,現在的我不是一個人。」
「有時候她就像是一道光,是照亮我和小哭包的那道光。」
他低垂的眼眸,猛地一抬看向了程逸陽。
程逸陽始終一句話都沒說,在那裡認認真真的聽著眼前這個男人說話。
程逸陽滿臉的寫著:你繼續說,我聽著呢!
顧年盯著他問:「可是就是這麼好的一個人,為什麼就不能幸運呢?」
他其實也知道,程逸陽根本回答不了這個問題,但他還是想問。
絮絮叨叨的說著,酒也快喝完了。
「小哭包那麼傷心,那麼難過,我卻什麼也做不了!我只能抱抱她告訴她,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可是這一切真的會過去嗎?我不知道。」
說著說著,眼淚就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這是他第一次在一個男人面前哭。以前,他都只是在江遇辭面前流淚。
是因為他覺得,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哭沒什麼。
「我的那個擁抱很沉重。連我自己都承受不來,更何況是小哭包。」
「程逸陽,我是不是很沒用?保護不了我身邊的人。我只能眼睜睜看著我身邊的人一個一個離開,然後什麼都做不了。」
始終一句話都沒說的程逸陽,聽到這個問題后開口了:「不是!」
顧年沒再說話了,只是任憑眼淚流著,酒也喝完了。
再後來,無論顧年和程逸陽再怎麼互相懟對方,再怎麼揭對方老底。程逸陽都沒有拿這次他在自己面前哭來取笑他。
因為程逸陽知道,他會在自己面前流淚,是因為他信任自己。而且這一直是他心裡的一個痛。
過了很久………
程逸陽知道他現在還很清醒,他沒喝醉。
開口說道:「顧年,江遇辭現在只有你了,你說你的擁抱很沉重,但不是。對她而言,你的擁抱是鎮定她內心的,你的擁抱一定是撫慰她內心的。」
「事情發生到這一個地步,我們誰都沒有想到,我們誰都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但沒辦法,這樣不幸運的事就是發生在了我們身上。」
「我知道你很痛苦,你很難,但江遇辭現在需要你的照顧。你必須要振作,只有你振作了,她才能看到未來的希望。如果你想找人喝酒了,隨時給我打電話,不論我在哪裡?就算我在國外,只要你的一通電話,我馬上就能飛回來陪你喝酒。」
「因為我是你們倆的朋友。」
程逸陽把最後這句話說的很重。想告訴他,也想告訴自己。
說實話,程逸陽一回來看到江遇辭,她沒有了以往的那種活潑的樣子,她的樣子讓人心疼。
似乎她馬上就能倒下去,但一直支撐她的是那隻緊緊握著她的手。
程逸陽回國后第一句對她說的話是:「節哀順變!」他還想說很多很多的話,就像高三那時一樣的。
但他就是說不出口。
離開也有幾個月之餘了,那份隱藏在心中的喜歡也慢慢的變得輕輕的。
就像他剛才說的那句話:因為我是你們倆的朋友。
現在對於他而言,關於江遇辭更多的是,家人,朋友一樣的存在。
「你現在肩上的責任很重,哭完之後就擦眼淚。」
邊說邊把紙遞給他。
顧年:「我知道。」
……………
等到情緒恢復過來之後,程逸陽把那些空酒瓶收拾好,然後送顧年回家。
程逸陽原本想把他帶回自己家的,可是顧年說:「等半夜她驚醒,發現我不在她身邊怎麼辦?我要回家。」
他開著顧年的車,送顧年回家。
到了小區,顧年一個勁的詢問程逸陽,自己身上的酒味重不重,要是小哭包醒了,聞到酒味怎麼辦?
程逸陽:「不重不重,剛才開著窗吹著風呢,酒味都散得差不多了。」
顧年:「那就好。」
………
顧年躡手躡腳的開了門,鑽進去被子里,轉身輕輕把江遇辭抱著懷裡。
「小哭包,會過去的,我會一直在。」
此時的江遇辭已經熟睡了,從媽媽出事後,她好久沒睡過這麼安穩的覺了。
因為她在夢裡看見了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