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瓶子里的女人
第379章瓶子里的女人
「阿青……」
靈雲忽然靠近一步，大手一伸輕緩地落在了沈叢凌臉側，卻與她保持著一定距離，沒有真的觸碰。
「從我第一次見你，我就知道你根本不是沈叢凌，你是我的弟子沈言青。」
沈叢凌詫異到無以復加，她一步一步地後退，只覺得眼前的靈雲看向她的眼神，透著與往日不一樣的異色，那麼深沉的凝視，像一眼望不盡的深潭。
「阿青，既然你回來了，為何不來找為師呢？」靈雲輕聲呢喃，大手終是落在了她的臉上。
只是，沈叢凌臉龐一偏，避開他曖昧的凝視，嘴裡卻依舊死咬著不鬆口：「道長，您真的認錯人了，我不是你的弟子。」
「是嗎？如果你不是阿青，那為何要關心阿青和顧乘風之間的事？」
沈叢凌故作輕鬆地笑著：「我總要知道，我老公的前女友是怎麼和他分手的吧。」
隨口編造的謊話，沈叢凌的臉不紅不白，淡定十足。
只是，卻未能騙得過靈雲。
他輕輕一笑，又朝她靠近一步，沈叢凌也下意識地往後退，一直退到了牆角。
再無退路，靈雲高大的身形朝她靠近，極具壓迫性地負手立於她眼前，他臉上掛著盈盈笑意，看著她漸趨慌亂的面孔。
「我理解你不敢說出自己真實身份的理由，人死不能復生，可你卻重生了，這其中定是吃了不少苦吧。」
靈雲將手輕緩覆在沈叢凌頭上，眼底湧起幾分疼惜。
「是為師沒有照顧好你，讓你受苦了，對不起……」
沈叢凌不由一怔，靈雲居然道歉了，素來淡漠清冷，對世間一切事物都渾不在意的靈雲，居然會對她道歉。
她甚至在靈雲的眼底，看到了一絲令她詫異的晶瑩。
那一瞬，她微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靈雲是哭了嗎？
只是下一秒，沈叢凌收起眼底的詫異，眼波流轉間已化作平淡之色：「想來，我與道長那位弟子，長得有幾分相像吧，所以才讓道長陷入對故人的哀思，不過還請您節哀，我真的不是她。」
說完，沈叢凌拉開房門，轉身就欲離去。
只是，靈雲忽然在身後說道：「你難道不想知道，顧乘風體內的蠱毒，如何解除嗎？」
說這話時，靈雲的聲音已沒有了剛才的柔和，轉而化作了幾分冰冷。
沈叢凌腳步一頓，轉過身淡淡地回望著靈云：「看來，道長懂解蠱之法？」
靈雲的面容變回了素日的清冷，眼底已斂去剛才的傷感之色。
他凝著沈叢凌道：「當年給顧乘風下蠱的人，正是我那徒弟沈言青，蠱毒只能由下蠱者才能解開，不過可惜啊，我那徒兒已經死了。」
他說這話時，故意視線灼灼地盯著沈叢凌的眼睛，觀察她的反應。
靈雲是個聰明人，他剛才語氣那般篤定，她就是沈言青，此刻說出這話不過是在詐她的話，看她作何反應。
只是，沈叢凌卻並未露出什麼反應，只淡淡地說：「那真是太可惜了。」
她話音剛落，一陣幽怨婉轉的女人哭泣聲，忽然又來了。
剛才沈叢凌正是被這陣哭聲吸引過來的，她驀地警覺起來，這下算是看清楚了。
哭聲是從靈雲袖口裡傳出來的，沈叢凌驚訝：「什麼聲音？」
靈雲似乎並未打算隱瞞，他大大方方地從袖口裡拿出一頂白玉瓷瓶。
女人的哭聲，正是從那白玉瓷瓶內傳出來的。
「這是什麼？」沈叢凌警覺地後退了一步，視線緊緊盯著那瓷瓶。
靈雲雙手捧著瓷瓶，視線里滿是謹小慎微的關切。
「阿青，別急，我很快就放你出來。」
沈叢凌詫異：「你在與誰說話？」
靈雲剛才說話時，明顯是看著手裡的瓷瓶。
他瓶子里裝的是一具靈魂？是誰的靈魂？
沈叢凌莫名感到，脊背升起一陣寒意。
她忽然意識到，從前與靈雲朝夕相處那麼久，可她似乎從未真正了解過這個男人，前世她的性格大大咧咧，根本沒發現靈雲身上藏著什麼秘密。
見她詫異不解，靈雲抬眸，解釋道：「你一定很好奇，這瓶子里裝的是什麼人吧？」
說話間，他朝沈叢凌靠近了一步，輕笑著：「我剛剛說了，她叫阿青，與你同名。」
沈叢凌再也忍不住心底的狐疑，索性直截了當道：「今夜道長留我過夜，想必是另有目的吧？」
靈雲並未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轉而問了句：「你喜歡這座山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沈叢凌已是滿腹警惕。
看來，靈雲果然是另有所圖，只不知他究竟在圖謀什麼。
「你若是不喜歡這山中清雅的生活，我們就離開這，去一個你喜歡的地方，好嗎？」
靈雲彷彿著了魔似的，自顧自說著沈叢凌聽不懂的話。
驀地，瓷瓶內哀怨的哭泣聲戛然而至。
旋即，瓶身內泛起幽白色的霧氣。
沈叢凌認出來了，那是一抹屬於人類的殘破的靈魂碎片。
靈雲究竟要做什麼？他瓶子里裝這一個女人的靈魂碎片做什麼？
卻見靈雲的臉色驟然一變，素來淡定儒雅的臉上，露出了緊張之色。
「阿青！你別走！我現在就放你出來！你等我，一定要等我！」
話音一落，靈雲已將視線落在沈叢凌身上，腳步沉重地一步一步朝她逼近。
一陣檀香拂過，沈叢凌只覺得眼前一黑，順勢倒在了靈雲懷裡。
……
再度睜眼，入目便是一望無際的樹木，筆直而立，高聳入雲。
天空陰沉沉的，沒有太陽。
只一眼，沈叢凌就認出了這裡是什麼地方。
「亡陰山……原來靈雲的真正目的，是帶我來亡陰山。」
她心中暗忖，緩緩坐起身，就聽近旁傳來靈雲的聲音。
「醒了？」
她轉頭，看見靈雲站在她身後一棵樹旁，負手而立，依舊是白日里見到的那副仙風道骨之姿。
只是，眼底卻閃動著不屬於他的瘋狂。
沈叢凌驀地瞭然，她輕笑一聲：「原來那個千煞陣是你布下的，你將那麼多無辜者的靈魂封印在樹里，就是為了救活你瓶子里那個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