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雲冀
白玫回到洞穴中時天已漸黑。
蒼原依舊一動不動趴在那裡,只有腹部起起伏伏顯示著他的生機。
白玫現代的回憶在她腦海中處於上風,因而她對這隻大狼的感情並不是厭惡,此刻她反而因為有了一隻巨型犬而激動不已。
而且這隻可以聽懂你說話,甚至跟你說話。
就像和愛心站那些流浪犬一起玩耍一樣,白玫走過去習慣性地拍拍蒼原的大腦袋:「我剛剛去了後山,遇到了成洋他們,我們挖了幾個陷阱,說不定會有倒霉的兔子撞進去。我走這麼久你感覺怎麼樣?要喝水嗎?」
白玫蹲在他面前碎碎念,蒼原感覺自己腦袋一時轉不過彎來。
半晌才反應過來,白玫口中的陷阱是狩獵的意思。
蒼原不由悔恨自己,都是他太沒用了,竟然要自己的雌性去狩獵。
本來因她回來而亮起的眸子瞬間暗淡下來,低垂著看著地下,情緒低落。
但這個動作這在白玫眼中便是蒼原懶得搭理她。
見蒼原明明醒著卻不理自己,白玫不由心想是不是以前那個白玫讓他喪了命,蒼原把自己給記恨上了?
白玫接受不了。
從記憶中白玫知道蒼原是一匹有原則的大野狼,正直自律。
在和白玫結侶后,白玫不想同他交配,蒼原就真的同意,甚至還和白玫一直保持距離,而不像其他雄性那樣抑制不了基因里的繁衍衝動。
白玫希望蒼原活下去,跟她生活在一起。她以後會對蒼原好一點,在之前保持距離的相處模式下和蒼原做朋友。
這是她能想到的在狼族生存的最好方法了。
白玫必須趕緊改變蒼原對她的印象,把山洞裡用木樁挖出的水桶提到蒼原面前獻殷勤:「你快喝點水吧,這麼久一定很渴了。」
這是蒼原去南面沼澤之前給白玫從河裡打來的水,這水桶是白玫專用的。
從前只要他把白玫的東西染上一點氣味,白玫就會發了瘋一樣打他,用石子狠狠地砸向他。
蒼原口乾舌燥,並沒有喝。
不知所以的白玫尷尬的要死。
你們狼氣性都這麼大的嗎?
白玫只好訕訕放下水桶,語氣依舊十分溫柔:「等你渴了再喝,我先去休息咯,乖。」
白玫說這話沒什麼心裡壓力,畢竟她用這種語氣哄過的狗不下百個。
蒼原果然被白玫的話弄得心肝一顫,頓時不知如何是好,只感覺連爪子尖的毛都酥地發熱。
喝了是逾越,不喝就辜負。
蒼原這邊糾結著,白玫走進山洞,翻出一些獸皮研究起來。
帶刺的陷阱終歸是臨時工,現在白玫賭的是獸世未經開發,獵物充足且沒有見過陷阱這種東西,才有可能發揮顯著的捕獲效果。
但絕不是長久之計,畢竟捕獲多少依舊是靠概率吃飯,只是她想辦法提高這個概率罷了。
獸人也是人,人類文明在白玫看來不可能停滯在原始階段,她接受不了。
白玫想活捉一些溫馴的動物飼養,雖然獸世物種與地球不盡相同,但是在基因樹上也有些許重合。
比如這裡所說的兔子,就是和地球差不多的白色動物,擅長跳躍,不過眼睛不紅,耳朵是折耳貓的樣子,並不能尖尖豎起來。
這裡還有一種叫斑斕羊的動物,每隻羊是不同純色,但都極為鮮艷,一個羊群看過去五彩斑斕的。
按照越鮮艷毒越重的想法,白玫很想知道這麼艷麗的東西,是哪只祖先這麼大的膽子敢頭一個吃的?不過斑斕羊的味道確實與白玫以前吃的羊肉一樣,有些膻味。
白玫想用繩子和大的石頭做捕捉陷阱,就是在坑上中間橫著一根樹枝,一旦有獵物跑到樹枝上,就會被連著樹枝的繩子牽引石頭倒下蓋住陷阱。
不過這個陷阱要大,石頭要更大,不然獵物容易逃脫,因此白玫一個人絕對完不成。
只要簡單的陷阱成功,她這種捕獲陷阱便有了說服力,這種力氣活到時候自然會有力氣大的雄性來完成。
越想越深,白玫帶著一天的疲憊竟然不自覺地睡了過去。
月明星稀。
蒼原在黑暗中睜開了眼,聽著床上白玫均勻的呼吸聲,他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
四肢依舊無力,蒼原硬撐著邁著腿走到山前的溪邊,大口大口喝著水。
「蒼原?」
今晚負責巡邏的雲冀看到溪邊的身影,左後腿微微點地的樣子讓他認出那是蒼原。
二人從小就是很好的朋友,當蒼原對雲冀說他要去南方沼澤時,雲冀還差點把蒼原打了一頓。
蒼原從沼澤回來,雲冀聽聞他中毒的消息卻沒來探望,不僅是生氣,更是不忍心親眼看著蒼原就這麼死了。
雲冀看到溪邊的蒼原,還以為是看花了眼,誰知聽到了蒼原的回應。
「雲冀。」
「你沒事?我聽他們說你中了毒!」雲冀性格粗魯莽撞,鼻樑上一道橫疤貫穿整張臉,看起來凶神惡煞,不笑的時候十分駭人,笑的時候是另一種意義上的駭人。
雲冀粗聲粗氣,卻掩蓋不了他歡喜的事實。
哪有中毒的人還能在大晚上跑到河邊喝水的!
「是中了毒,不過扛過去就好了,」蒼原踱步到雲冀面前,「幸虧遇見你,不然我撐不住體力回去。」
雲冀一聽扛起虛弱的好友就走:「我當時就說你不要聽那個雌性的,去南方沼澤那麼危險的地方!你能扛過去完全就是獸神保佑!看來獸神還是眷顧你的……」
雲冀本想說雖然蒼原倒霉斷了條腿,但是這次中了巨蛛毒液都沒有喪命,也不是完全的時運不濟。
話說到一半,他意識到什麼,趕緊閉了嘴。
想當初蒼原是多麼驕傲的狼,在同時期的狼人中數他最為機敏強壯,如果上個冬天沒有出事的話,現在的他說不定已經是狼王了。
雲冀神經大條,但也覺得在蒼原現在的情況下說他能苟延殘喘撿回一條命,蒼原是不會高興的。
至少這事換成他,他是絕對不會高興的,並且還會把說這話的人一拳錘到溪水裡喂刺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