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農場

小心翼翼地把研究所入口的蓋子蓋好，並在上面鋪了泥土作為掩飾，其實居民們都不知道這裡只是研究所的逃生門，大門的位置從來沒有打開過，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走在荒蕪的樹林里，腳下踩到的枯枝發出清脆的聲音，莫小雨一驚，意識到自己犯了錯誤，VR遊戲訓練的時候曾經模擬過相似的環境，看來在外面就連走路都要小心翼翼，第一次走在如此廣闊的土地上，莫小雨很快就適應了，這也是他從虛擬世界中提前習慣了的緣故。

尋找阿萬，莫小雨唯一的頭緒是那份手寫的資料，線索指向一個叫做天穹的地方，天穹在研究所西方偏南差不多五度的方位，自己要去天穹，首先得想辦法活下來，有研究所帶出來的壓縮食品，大約能夠吃三十天，足夠支撐到自己走到天穹，問題是水的補給，而且壓縮食品也是能省則省，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個來得更快，在地面上可找不到更方便攜帶的食物，總要為未來做好打算。

幸好有前人留下來的行動路線，以及大破壞之前的衛星地圖，應該能夠勉強應付過去，但由於沒有衛星定位，判斷自己的位置也變得困難起來，莫小雨找到了變通的方法，用智能電子錶記錄自己的行動路線，外界的環境雖然滄海桑田，但距離是不會有太大變化的。不知道算運氣好還是不好，秘密研究所的位置在十分偏遠的丘陵里，莫小雨花了半天的時間離開丘陵，這段時間既沒有遇到一隻動物也沒有碰到一個人，這是當然的，紅石星上面大部分的生物都滅絕了。到達平原以後，已經是下午了，這一片廣闊的平原從前是一座農場，現在只有稀稀疏疏的雜草，之所以來到這裡是為了找地方休息，農場有一些房子，說不定還能在這裡找到食物和水。

這個時候電子護目鏡就排上了用場，莫小雨戴上護目鏡，開啟了遠視功能，在地平線上尋找建築物的痕迹，沒過多久，很容易便找到了疑似建築物的小黑點，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小黑點的輪廓也變得清晰，從遠處看過去，共有五棟破敗不堪的屋子，有三棟在中間，應該是主屋，一左一右不遠處各有一棟屋子，多半是雜物房和貨倉，不過不知道那裡現在有沒有人，所以也不能冒冒失失地過去。

莫小雨一隻手按在手槍的位置，同時開啟護目鏡的熱能掃描功能，慢慢靠近屋子，掃描儀上沒有看到生物的痕迹，但也不能掉以輕心，很可能會有一些簡單的機關陷阱，這些情況在模擬戰中都經歷過，現實不是遊戲，生命只有一次，至少目前來說是這樣。

院子里有一個大坑，裡面有些泥水，莫小雨在研究所的百科里看過，這叫游泳池，是以前的人在家裡游泳用的，研究所里有功能強大的凈水器，但也不可能讓居民們游泳，只可惜游泳池裡的泥水十分渾濁不堪，不能飲用。小心翼翼的排查過後，確定這座廢墟沒有危險，於是莫小雨開始在這裡搜尋可用的資源。

一般來說，農場附近肯定有水源，要麼有河流，要麼有地下水，根據衛星地圖來看，這座農場附近沒有河流，所以多半是從地下抽水，莫小雨首先要找的就是抽水裝置，也不知過了那麼多年還有沒有用，在西邊的小屋找到了抽水器，然而根本無法啟動。大破壞之前，可控核聚變技術在紅石星十分普及，所以這座農場的電力也是可控核聚變裝置提供的，然而抽水器早已年久失修，核聚變發電機也早就被拆走了。

天無絕人之路，莫小雨在附近找到了一個抽水泵，這玩意不需要電，只需要用蠻力就可以從地下取水，看來農場當初也考慮到沒有電的情況下的取水問題，想干就干，莫小雨按著手把上下搖動起來，不一會兒，聽見滋滋的聲音，從噴口噴出一灘泥水，莫小雨沒有灰心，繼續搖動手把，噴口噴出來的水越來越清澈。

搞到清水之後，莫小雨再仔細搜索農莊看看有什麼可用的物資，五間屋子都是兩層，二樓都已經被時光腐蝕，屋內長滿了雜草，主屋的環境有些違和感，地下有火堆的痕迹，恐怕最近幾年內有人在這裡留宿過，甚至有可能住過這裡，廚房有可用的餐具，腐爛的木頭上長了白白的真菌，莫小雨沒有在圖鑑上看過這種真菌，所以不敢冒險摘下來吃。

徹底把農莊搜了個遍，沒發現什麼有用的東西，想來也是，這麼多年來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這裡落腳，如果有可用的物資也早就被拿走了，怎麼會輪到自己？天色也漸漸晚了，自己累了一天，還是快點準備休息的地方。

莫小雨十分細心，經過思考後，出於安全考慮，打算睡在破敗不堪的二樓，搜集了一些雜草，鋪在主屋二樓的地上，二樓的牆壁和屋頂大半都沒了，莫小雨挑了一個剛好被僅剩的牆壁和屋頂擋住的地方休息，吃了一點點壓縮食品便躺下了。

入夜了，四周安靜得可怕，沒有其他人，沒有動物，沒有燈光，只有淡淡的星光，莫小雨第一次產生了孤獨和寂寞的感覺，黑暗，寒冷，空虛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讓他有些不適應。這個星球沒有月亮，莫小雨只能躺在草堆仰望星星，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真正仰望星空，他知道一些基本的天文常識，知道那些發光的星星和太陽一樣是恆星，還知道一定有很多星球圍繞著那些星星運轉，宇宙如此廣闊，為什麼研究所的居民同胞們一生只能龜縮在地下那一小塊地方？如果能在空中飛翔，如果能遨遊宇宙，該有多好！想著想著莫小雨的心思逐漸開闊起來，這個時候莫小雨還不知道銀河系裡的總人口有十億億之多，而紅石星所在的星系早已消失在銀河聯邦政府的星圖資料庫里。

莫小雨仰頭看著星空，意識漸漸模糊，睡了過去。

人在危險的環境中潛意識裡睡眠是睡得很淺的，任何風吹草動都可能瞬間驚醒，而驚醒莫小雨的是一陣刺耳的槍聲，槍聲很遠，但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如此突兀。

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