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亂鬨哄的學校
這是一所亂鬨哄的學校,經濟的快速轉型和發展讓這所原本很是普通的一所農村小學彷彿一夜之間,頓時變得亂鬨哄的。校園裡亂鬨哄的,居住在這裡世代依靠刨土為食的村民也是亂鬨哄的。人們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農民的土地被大量徵用,大量的工廠紛紛入住在這片曾是一大片農田的土地上,特定的時代誕生了一個特定的名詞,「土地帶人」,原來是土地聯產承包,土地紛紛分到各家各戶。而現在這些土地又被徵用來建設工廠,土地沒了,也就意味著依靠土地為生的農民的飯碗丟了。為了解決失去土地的這些村民的生活問題,就產生了「土地帶人」這個新政策、新名詞。那些失去土地的村民們可以進廠當工人,那些失去土地的村民們也由當初讓人嫌棄的農村戶口瞬間擁有令人羨慕的城市戶口。
已經被生活累彎了腰的這些村民們彷彿一夜之間直起了腰桿,就是夜裡熟睡的時候他們也會在夢裡笑醒的。是的,此時的人們終於可以笑了,此時的人們終於可以揚眉吐氣直起腰桿和城裡人平起平坐了。男人們說話的聲音開始變得大了起來,而女人們則開始變得輕佻,本就工資收入不高的我竟然成為了我這些鄰居和小學同學的笑柄,他們恥笑我的收入竟然沒有他們這些當初上學不努力的人拿的工資多,他們笑話我說他們也擁有了和我一樣的城市戶口。
是的,彷彿一夜之間,這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那些我平生第一次見過的長得像個怪獸似的渣土車來來往往奔波在工廠的建築工地上,那些來自全國各地的操著各種不同方言的人如潮水般瞬間湧進我們這個不大的小地方,這裡已經成為工業重鎮,這裡有一個新的地域名詞,它的新名稱叫做「經濟技術開發區」。鄉村小街瞬間拓寬改造變成現在寬闊的大街,因土地徵用補償而有了錢的村民也紛紛蓋起了自家的兩層小樓,這樣的兩層小樓連個院子都沒有,人們把能夠蓋房子的地方都蓋滿了,然後紛紛掛出個「旅館」的小牌子,農戶瞬間變成小旅館。有的人家則是把房子一間一間的出租給那些在附近工廠打工的外地人。
昔日的鄉村小學校瞬間變成了一所大學校,學校裡面和外面的世界一樣亂鬨哄的,學校裡面轉進來了許多外地的孩子,學校裡面也調進來許多外地的教師。孩子來自全國各地,教師也來自全國各地,如此的繁忙緊張竟然讓這所曾經很是普通的小學校里的領導一下子感到無所適從。
這所小學校里原本有一位五十多歲的老校長,校長為人謙卑,對誰都是一副謙卑恭敬地樣子,可就是這樣一位老校長,開學時面對紛至沓來的來自全國各的的學生和教師的時候,終因心力交瘁疾病複發,在新學期開學的時候殉職於自己的工作崗位上,人們都說這位老校長是累死的。
人總是善於逐利而生,那些早就聞到了腥味的外地有關係的人紛紛舉家遷到我們這裡來工作學習,當然也包括那些看似人格高尚的老師們。有位外地女教師瞅准了這個機會立馬托關係讓自己搖身一變成為了這所異鄉小學的校長,這是一位女校長,這也是這所小學歷史上的第一位女校長。
中國人向來以友好熱情善良著稱,可是當我進入到這所學校的第一天起,我就對這些來自全國各地的許多外地人產生了無比強烈的厭惡之情。並不是說這些外地教師都不好,而是當你走進他們的時候,你才會發現,他們中的許多人並不是我們這個地方經濟的建設者,他們往往是逐利的掠奪者。他們一個個無比自私貪婪的躁動的心讓他們根本就不可能本本分分的呆在自己的家鄉,靠自己勤勞的雙手努力改變自己家鄉的貧窮落後面貌,他們總是利用各種各樣的關係傾其所能想到、所能用到的各種齷齪手段成為了我們這裡資源的一個個掠奪者。
沒來這所學校之前,我就從未和外地人同事過,可是,自從我來到這所日漸開放包容的小學校,我才發現我的身邊多了許多外地的同事。友好熱情只是剎那,繼而代之的則是對他們大多數人深深地厭惡。
外地人本應該是這個地方的建設者,他們應該和我們一樣不分彼此的努力建設、繁榮當地的經濟。可是,我發現我錯了,他們不是建設者,他們只是掠奪者。自古以來,我們總是被外來勢力入侵、掠奪,即使是現在,這些掠奪者依舊在掠奪著我們的資源財富。
我不討厭所有外地人,許多外地人確實是一個地方經濟繁榮的建設者,他們用他們的技術、資金給我們當地帶來了無比繁榮。可是,這些掠奪性質的外地人卻和具有建設精神的外地人是完全不一樣的一個種群。他們如逐臭的蒼蠅,削尖腦袋挖空心思去掠奪他鄉的資源、財富,他們沒有家的情懷,他們有的只是追逐利益的醜陋。
這位女校長就是這樣的一名外地人,操著我並不完全聽懂的帶有濃重口音的普通話,一副盛氣凌人的態度。本已是生活工作應該穩定的她,骨子裡的掠奪性讓她終於抓住了機會。她的一個老鄉是我們這裡新成立的新區里的一位領導,憑此關係,讓這位年近五十的女人立馬躁動了起來,骨子裡的貪婪掠奪讓她嗅到了這樣一個絕佳的機會。她竟然通過這層關係舉家搬遷到我們這裡,她的老公為此辭掉了自己在老家的工作,帶著孩子搬遷到我們這裡。她的孩子和她的年齡很不匹配,這樣的年齡,她的孩子至少應該成人或者在上大學,可是她的孩子調過來的時候,還是一名五六年級的小學生。同事們總是很好奇她家的孩子為什麼是這麼的小,只見這位女校長大大咧咧的主動解釋說自己當初結婚太遲,所以自己的孩子才這麼小。也有的個別同事在背後揣測,他們議論說,這位女校長到底是幾婚,誰能說的清楚?
是的,這些外地人的歷史誰也說不清楚,在那個經濟快速發展一切還顯得亂糟糟的時代,這些逐利的外地人成為了第一批的掠奪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