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伏雷之死
浮雲山西峰之上,一條蜿蜒崎嶇的小徑,自那怪石嶙峋的崖壁上,穿過山間白霧直達峰巔,靠近峰頂一側的崖壁下,一口口整齊的石洞如荒原怪獸的巨口,黑洞洞的散發著陰森恐怖的氣息,在這巨石崖壁下,僅有的幾顆高寒松柏傲然而立,環繞著中間的一尊雕像。
一塊塊巨大的岩石上,整齊的晾曬著一張張獸皮,其中幾張獸皮上還殘留著一些血肉,引得蚊蠅嗡嗡作響,奔波在上面的血肉與腥臭之間,讓人作嘔。
倒是林間的那尊雕像格外引人注目,細看去,那石像頭戴紫金羅剎冠,方臉秀眉,鳳目圓瞪,眉宇間氣宇軒昂,身披黃金鎖子甲,胸前一塊碩大的護心寶鏡映出閃閃銀光,右手高舉著一桿烏黑的長矛,左手斜握著一面十字盾,只是下半身卻是一副矯健的虎軀,四肢粗壯有力,雖然是一個女子容顏,可身上的一塊塊充滿力量的肌肉,盡顯無疑,如同一隻猛虎,行走在萬獸之中,無法掩飾的王者之威讓人不得不臣服。
崖壁下,一處寬敞的石洞內,高高的石台上鋪滿了獸皮,獸皮上一個伏牲族的中年男子正愜意的打著盹,一雙虎目微閉,不時還傳出一道道酣聲,門口的兩個護衛被這呼嚕呼嚕的酣聲搞得呲牙咧嘴,卻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彼此對望了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誰叫那打鼾的人是他們的族主伏天斬呢。
突然,幾個族人抬著一個人急匆匆的朝著洞中奔來,為首的少年邊跑邊哭喊著「父親,父親,不好了。」剛一進入洞中,少年就「噗通」一聲跪倒在石台前,淚流滿面,泣不成聲,哭訴道「父親不好了,二弟被人打死了。」
石台之上的伏天斬正睡得香甜,突然被吵醒,剛欲發作,卻見石台下跪著的竟然是自己的大兒子伏彪,看到他那副涕不成聲的樣子,心裡頓時一驚,困意全無,「呼」的一下自那兩丈多高的石台上跳了下來,穩穩的落在了伏彪跟前。
伏彪跪在地上,正抽涕著,心中害怕的不行,若不是自己帶二弟伏雷出去狩獵,也不會枉死,現在如果父親怪罪下來,恐怕自己不死也要被扒層皮。正膽觸著突然發現父親出現在眼前,頓時被嚇得不輕,「啊」的一聲,連連倒退的幾步,磕磕絆絆的說道「父親,二弟被人打死了。」
伏天斬聞言,虎目怒瞪,吼道「什麼?雷兒被人打死了?」一個健步就來到了幾個人中間,低頭看向地上的屍體,這是才發現,那躺在地上沒了氣息的屍體正是小兒伏雷。驚怒間,伏天斬回頭一躍而起,來到伏彪身前,一把揪過伏彪,怒吼道「快說,何人所為?」
那伏彪早已被嚇得語無倫次,四腿打顫,慌忙回道「是,是,是一個人族的小子。我們在山中狩獵,發現了一個人族小子,沒想到他如此狡猾,竟然偷襲了二弟,等我們感到時,二弟已經死了。」
伏天斬聞言怒不可遏,咬牙切齒的問道「人族,那人族小子呢,我要親手給她開腸破肚,來祭奠我的雷兒。」
伏彪一聽父親這話,心裡更是沉入了谷底,顫顫巍巍的回道「那,那小子,跑了。」
「跑了?你們一幫人是幹什麼吃的?廢物」伏天斬說罷,一巴掌抽在了伏彪的臉上,打的伏彪一個趔趄,滾出老遠,嘴角滲出了血跡,估計后槽牙都被打掉了。
伏天斬快步來到伏雷的屍體前,虎目圓瞪,檢查著伏雷的屍體,掃視一遍,卻沒有發現有什麼傷痕,扭過頭怒問「為何雷兒身上沒有傷口?難不成是你謊報了什麼?」
伏彪一聽,心裡更慌了,連滾帶爬的來到跟前,哭訴道「父親,父親,孩兒不敢啊,我們也檢查了二弟的身體,同樣沒發現傷口,可我們趕到時,二弟就已經沒了氣息,我們真的不知緣由,在場的眾多族人都可以作證,還有二弟的雙頭赤練蛇也不見了。」說著更是鼻涕一把,淚一把。
伏天斬咬牙切齒的看著地上自己愛子的屍體,圍著屍體來回踱步,不愧為一族之主,他敏銳的發現,伏雷的胸前護心鏡上竟然出現了一條條細小的裂紋,他付下身子,伸手輕輕觸碰護心鏡,剛一觸及就聽見「咔,咔,咔」幾聲細響,緊跟著那護心銅鏡竟然碎裂成一塊塊細小的碎片,脫落掉地上,他伸手輕輕按了按伏雷的胸口,這時他才發現,伏雷的胸前骨骼早已經粉碎,軟如爛泥,一按就出現了一道深坑,想必伏雷的內臟也不能倖免。
看到自己的愛子竟然死的如此悲慘,生生被人打碎了肋骨和內臟,伏天斬心痛如刀繳,「啊呀」一聲慘叫,淚水奪眶而出,喃喃自語「我的雷兒啊,你死的好慘啊,為父一定要為你報仇。」
地上趴著的伏彪,一聽父親終於相信自己了,連忙說道「父親,我這就去召集族人,咱們一起殺上浮雲之巔,滅了那些人族,為二弟報仇。」說著起身就要往外走,只是這是一把大手猛然將他攔住,待他回頭卻見是父親伏天斬,心中更是有些疑惑。
伏天斬攔下伏彪,虎目含淚,說道「還不是時候,那拓跋族本就與我們不合,如何貿然前去,必然是一場惡戰,到時候雷兒的仇不但不能報,搞不好我們族群也會受到牽連,彪兒,越是這個時候越要冷靜處置。」
伏彪一聽,心中不解,問道「那二弟的仇就不報了?」
伏天斬抹了抹臉上的淚痕,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說道「仇一定要報,不過要等帶時機,你母親那邊應該也快了,用不了多時,我們就要剷除那整個拓跋族,浮雲山上再也不需要出現人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