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玄南龜
何慕交給楚伯益的是留音瓶,從外邊看就是一個普通的玻璃罐,但它有可以保存聲音的能力,在日燭酒館里,何慕已經把陳浩然的話全都存在了留音瓶里,現在有十足的證據可以證明陳家違反了秘宗法案,這一個留聲瓶,可是何慕送給陳家的一份大禮。
「你從哪弄來的那個留聲瓶。」周雲青問。
「我在羅胖子雜貨鋪里買的。」何慕說。
羅胖子雜貨鋪是青丘城裡最大的商鋪,裡邊有很多巧妙的東西,都是羅胖子親自製作的。羅胖子是金門弟子,很擅長給一些很普通的東西附加上其它價值。留聲機瓶並不是他鋪子里最暢銷的,最暢銷的是煙花棒,從外邊開上去只是一支空心竹棒,但是向天上用力揮動,可以甩出來非常漂亮的煙花。
「你是怎麼知道陳家兄弟一定會去那間酒館的?」趙涵問。
校規學習期間,整個秘宗學校基本處於半封閉狀態,平時學生是不可以無故離開學校的。好不容易熬過了校規學習的一周,學校的開放日,學生們一定都會出去的。青丘城裡熱鬧非凡,好玩的東西又多,日燭酒館又是城裡最好的酒館,何慕料到他們一定回去那,所以提前打聽到了羅胖子的雜貨鋪,去裡邊買了留聲瓶。不過即便陳家兄弟當天不去日燭酒館,何慕也一定會隨時帶一個留聲瓶在身邊,他一定會主動讓陳家兄弟把提前學習了秘宗術的事情說了出來,然後留存證據,用合法的手段來解決問題。
何慕已經習慣了用這種方式來解決問題,在他來到秘宗學校之前,也是用這樣的方法把自己的主管給搞下去的。
楚伯益把留音瓶交給了秘宗大會,陳家兄弟的父母再次遭到了秘宗師管理部的調查,陳家兄弟被他們的父母好好教育了一番,到不是告訴他們如何好好使用秘宗術,而是教他們以後把嘴閉眼,不要像個白痴一樣什麼話都到處亂說。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馬上就要給所有的新生分配學院。
秘宗學校一共分為五個學院,每個學院都有自己的主張理念。恭門學院的獨門秘術是控夢術,雖然叫控夢術,但不單純的可以操控別人的夢境,而是可以走進別人的思想,來傳達自己的意願,恭門學院認為人不分高低貴賤,一律生而平等,所以他們的院訓是——平等與正義。道門學院的獨門秘術是占卜術,使用龜甲來進行占卜預測,道門學院認為萬事萬物皆有因果定數,即便沒有人來參與引導,所有的事情都會按照定數發展,所以他們的院訓無為與因果。齊門學院的獨門秘術是製藥術,可以利用許多原材料來製成各種秘葯,齊門學院注重修養性,所以他們的院訓是修身自好。金門學院的獨門秘術是鍊金術,他們可以把許多看上去很普通的物品賦予新的作用,很多商人都是從金門學院出來的,而金門學院的院訓就是創新。法門學院的獨門秘術是制衡術,是一種具備攻擊性的秘宗術,它可以抵抗幾乎所有的秘宗術,是一種非常強大的秘法,許多掌權者都是從法門學院出來的,而法門學院的院訓就是刑法為上。
學生們在林華英的帶領下都集中來到了靈光禮堂的二樓,封守仁和其它老師端坐在前面,與入學儀式不同的是,在主席台前,趴著一直體型十分巨大的烏龜。
何慕仔細看了看,然後吃驚的說道:「那不是玄南龜嗎?」
「你怎麼知道?」周雲青和趙涵同時問何慕。
嚴琪剛要說自己前兩天在圖書館四樓的禁書館和周雲青還有何慕的遭遇,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何慕看出了嚴琪的心思,他也差點把擅闖禁書館的事情說了出來。他咽了一口口水,露出了尷尬的笑容,然後說道:「額,聽別人說的。」
「他們是按成績來分學院的嗎?」周雲青問。
周雲青好像很怕按照成績來分配學院,在第一個月的最後一天,學校組織了一場考試,來測試各新生一個月以來的學習成績。嚴琪的成績已經無法來顯示出她的優秀的,何慕屬於剛及格的那批,而周雲青則屬於那種即將及格的那類。
「應該不會按成績分,我看了校史,五個學院都有自己獨有的秘術。」嚴琪說。
「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周雲青問。
「有一場校史選修課,你們不去上的嗎。」
何慕與周雲青相互看了看,很無奈,但對嚴琪的博學又有一種欽佩。
「你們看那個烏龜,感覺比這學校年齡還大。」趙涵說,「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
分院儀式開始前,學校為大家準備了豐盛的午餐,然後就是分院儀式。楊慧教授招呼學生走到台上,第一個上去的是趙涵,楊慧教授讓趙涵把手放在烏龜的頭上。那老烏龜自從趴到主席台前,就始終閉著眼,褶皺的皮膚讓它很有滄桑感,龜殼顯得十分厚重。趙涵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烏龜,有一些緊張和害怕,他不敢把手靠前。
「沒關係的」楊慧教授說。
趙涵緩慢的把手伸向烏龜,烏龜始終閉著眼,當他把手放到烏龜的頭上之後,烏龜緩慢的睜開了眼睛,它先看了看趙涵,神態十分慈祥,然後從嘴裡緩慢的說了一句「恭門學院。」
這巨大的烏龜突然張嘴說話了,趙涵突然嚇的把手又縮了回來,伴隨著烏龜張口說話,下邊的學生都非常震驚,一時間整個禮堂都布滿了學生的驚嘆聲。封守仁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把摺扇放到自己胸口,然後說了一句:「肅靜。」封守仁的聲音總是那麼洪亮,而且底氣十足,每次他在禮堂里說話都不像在用嗓子,而是在用自己胸腹里的氣把要說的話震出來,讓禮堂里每一個人都能很清楚的聽到每一個字。
隨著封守仁話音的消失,禮堂里的學生也都平靜了下來。
這隻大烏龜名叫玄南龜,是秘宗學校首任校長康啟同自建校時就帶進來的。玄南龜只忠於秘宗學校的校長,它不聽任何人的差遣。沒有人知道玄南龜到底是從哪裡被發現的,只知道康啟同的身邊一隻跟著這樣一個巨大的生物。玄南龜是上古神獸,通天性,曉地理,知人語,而且玄南龜非常強的預知性,只要有人把手放到玄南龜的頭頂,它就感應出此人的前途與未來,所以玄南龜一直負責為新走進學校的學生們來分配學院。玄南龜從不主動說出關於未來的事情,或許就是因為從不泄露天機,所以才有如此長的壽命。
接下來學生們紛紛的走到玄南龜的身邊,把手放到它的頭頂來進行分院。陳家兄弟被分到了法門學院,嚴琪和周雲青都被分到了恭門學院。何慕走到玄南龜身邊,封守仁、楊慧還有楚伯益坐在主席台上,見何慕走了上來,神情好像有些緊張。何慕把手放到玄南龜的頭頂,它開口說道:「你是我遇到過最難分配的學生。」
「為什麼?」何慕小聲問到。
「啊,好像把你分到哪個學院都不合適,但是你好像又很適合所有學院。」玄南龜說道。
「我要去恭門,我要去恭門」何慕一直小聲的碎碎念著。
「相信我,如果你去了恭門學院,學習恭門秘宗,未來會遇到十分大的挑戰。」
何慕仍舊在玄南龜旁邊一直念著:「我要去恭門,我要去恭門。」
玄南龜的眉頭有些發緊,它從來沒有這麼吃力的為學生分過學院,何慕身上既有代表恭門學院的正義,也可以向道門學院崇尚因果與無為,同時也可以很好的駕馭齊門學院主張的修身,也能夠從金門學院出來后成為一名很好的商人,如果到了法門學院,何慕也可以完全適應法門秘宗的「刑為上,法為本」的主張。對何慕的分配,一時間讓玄南龜為了難,但何慕不停的念叨著想去恭門學院,最終玄南龜還是順了何慕的意願。
當玄南龜從嘴裡念出「恭門學院」的時候,封守仁表現的十分激動,其它學生分院完成後,他只是輕輕的拍拍手,而何慕分院完成後,他開始大力的鼓掌。楊慧教授和楚伯益教授也表現出了與其它學生完成分院時完全不一樣的激動。
何慕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和自己的夥伴又交談了起來,學生們也陸陸續續完成了分院,紛紛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繼續晚宴。突然一個身穿淺灰色長衫的年輕老師從禮堂門外跑了進來,一邊跑一邊大喊。
「殭屍!殭屍!」
從外面跑進來的,大喊有「殭屍」的是學校圖書館的館長,名叫袁少軒。袁少軒一邊大喊,一邊瘋狂在禮堂通道上奔跑,十分害怕。
袁少軒是齊門弟子,修習齊門秘宗,對於圖書管理、排版和圖書的出版編輯十分在行,在就任秘宗學校圖書館長之前,他一直在秘宗大會新聞處負責秘宗師日報的編輯,是一個對誰都很彬彬有禮的文人。
袁少軒突然帶來的殭屍群的消息讓整個禮堂里的學生瞬間亂作一團。有人趴到了桌子下面,有人驚慌失措的亂叫,也有人詢問殭屍的消息,場面一度失控。就在學生們十分混亂的時候,封守仁又用強有力的聲音震蕩出來了兩個字「安靜。」
「大家不要驚慌,所有學生先暫時留在禮堂,楊慧教授會陪同大家,負責大家的安全。」封守仁對大家說。
隨後封守仁帶著袁少軒,楚伯益和梁勇清離開了禮堂。
「分院儀式是學校里非常重要的儀式,怎麼會有殭屍出現?」周雲青說
「殭屍?是老電影里的殭屍嗎?」嚴琪問
秘境森林擁有上千年的歷史,有許多史前生物,很多物種就連楚伯益這樣專門研究秘宗生物的教授也不得知。這些秘宗生物有善良的,也有邪惡的。殭屍是一種很特殊的物種,它們是在極特殊的環境下才會產生的一種沒有情感和智力的邪惡生物。
何慕似乎感覺到了這突然出現的殭屍群並不是無緣由的,他隱隱覺得這些殭屍群就是沖著自己來的,特別是在今天這個舉行分院儀式的十分重要的日子裡。
袁少軒帶著封守仁和楚伯益來到了之前看見殭屍群的地方,但殭屍群已經不見蹤跡。
「你一共看見了幾隻殭屍?」封守仁問袁少軒?
「我從圖書館出來的時候,就在恭合大道上看見了三隻。」袁少軒回答。
「這不可能!」楚伯益對袁少軒說。
在秘境森林深處,有一片古老的養屍地,在世宗專制時期,專門用來埋葬那些因為反對世宗統治而被處死的秘宗師的地方,這些秘宗師被埋葬在養屍地后,就會在極陰條件下變成殭屍,如果一些其它的生物在養屍地自然死亡,也會成為殭屍。過去的世宗專權者會用秘宗術來控制這些殭屍,讓這些殭屍成為世宗專權統治的武器。後來秘宗大會城裡后,秘境生物管理處已經把森林裡的養屍地用秘宗術給封印了,並且每年都會有人去檢查封印,分院儀式前楚伯益和教導主任林華英剛剛去檢查過,封印完好無損,別說三隻了,一隻也不應該跑出來,更何況現在是跑到學校里。
「即便是封印被破了,那些殭屍在沒有秘法控制的前提下,也只會在養屍地中遊盪,不會隨便跑出來的。」楚伯益對袁少軒又說到。
「也不排除會有極個別殭屍自己從森林裡跑出來,但是三隻的數量確實有點多。」封守仁說。
「學生們怎麼辦?總不能一直在禮堂里。」袁少軒對封守仁講到。
殭屍現在已經不見蹤跡,這給整個秘宗學校帶來了巨大的安全隱患。封守仁帶著楚伯益和袁少軒回到了靈光禮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