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丁家父女
夕陽西下，一輪殘日已落下大半，餘輝照耀在李戰臉上，好不舒坦。吃飽喝足，有些悠閑的漫步街頭，再次路過布紡，李戰想起了前幾日在此定做的衣服，若不是今日心血來潮出來吃個飯，怕是早已忘了這茬。
布紡內，丁婉婷收拾著營業了一整天的鋪子，一摞摞的布匹被她擺放得緊緊有條，原本有些雜亂無章的鋪內，在她的整理下又重新變得乾淨整潔起來。
看著自己女兒忙前忙后的收拾，坐在櫃檯後面的丁健若有所思的搖了搖頭。心道自己女兒什麼都好，可就是一副犟脾氣實在是拿她沒辦法。要說別家女子，十四五歲就已出嫁，而他的女兒今年已二十有二，卻還不知道婆家在哪裡，別家女子到了這個年紀，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倒不是說丁婉婷嫁不出去，相反，早幾年，前來丁府求親的都快踏破了門檻。可他那寶貝女兒竟一個也看不上，還硬說沒有遇見意中人。疼愛女兒的丁健無法，也只得任由丁婉婷胡鬧。
丁健就這麼一個獨女，髮妻誕下丁婉婷當日就撒手西去。這麼多年過去了，丁健不僅沒有續弦，而且還一手將丁婉婷拉扯成人。好不容易丁婉婷到了待嫁的年紀，卻不願嫁人。
也怪丁健過於疼愛丁婉婷，女子裹腳，本是常情。雖近年來，裹腳之風在台灣漸漸受到衝擊，不少女子已不再裹腳，可那畢竟是少數。當年幼的丁婉婷梨花帶雨的對丁健說了句：「爹，疼！」之後，僅裹了不到一天的丁婉婷便再也沒受過裹腳之苦。
後來等丁婉婷十六七歲，出落有致，亭亭玉立之時，面對眾多追求者，不甚其煩的丁婉婷提出在這個時代看來簡直離經叛道的欲去西洋看看時，丁健甚至不惜散盡家財，欲送丁婉婷去西洋。
可惜的是，正當此時，日軍佔領了台灣，全面海禁，也因此，丁婉婷沒有成行。
「爹，自打那李將軍進城之後，鋪子里生意倒是好了不少。」丁婉婷突然開口道。
「嗯？嗯。是啊，尤其是這兩天所有人都知道李將軍又打跑了嘉義和台南的倭奴，咱們雲林的百姓，個個兒喜氣洋洋的，加上臘月將至，要新年了，自然是要添置幾件新衣裳。」丁健略一愣神，便回道。
「這李將軍看上去是挺厲害的，趕跑了幾個縣的倭奴，就是不知道他趕跑了倭奴是解救了咱們老百姓，還是像柯鐵虎一樣到處搜刮咱們百姓呢！」
「依我看啊，李將軍可不是這樣的人。自打他進城以來沒見他進過煙館，也沒見逛過青，更沒有壓榨咱老百姓，就連稅都沒收過呢。」對於這個李將軍，丁健的印象還是不錯的。
「倒也是，只不過，若是倭奴又打了過來，他會否像柯鐵虎那樣拋棄了咱們百姓自己跑了。」
「不會！我李戰既然既然打下了雲林，就一定會守護雲林，城在人在，城亡人亡，誓與雲林同存亡！」布紡鋪子門口，才步入店鋪的李戰堅定異常的說道。
再次步入布紡店，仍舊是古香古色的擺設，只不過比上次進來稍亂了一些。此時已經到了打烊的時間，各家皆已炊煙了了，升起火做起了飯。今天生意略忙了些，這丁氏布紡也就還未關門。
補紡內，女子聞言轉身，見身後站著的竟是父女倆高談論闊的李戰李將軍，霎時臉色發青，兩隻手相互攪繞著，很不自然。
身前女子一個轉身，李戰本就望著人家背影。這猛然一轉身，頓時將那細眉鳳眼，巧鼻櫻口，圓額細腮，好一副古典美人的絕美面相展現在李戰眼前。
盯著這後世幾乎被定義為黃金比例的絕色瓜子臉蛋，李戰一時失神，獃獃的沒有半點動作。眼神再往下移，兩團碩大撐起青綠色的襖子，纖細的腰肢似那柳枝，好似隨風搖曳，修長的美腿即便在寬大的服飾之中曲線尤亦可見。如此佳人，也難怪李戰有點魂不守舍了。此時，佳人微微頷首，眼中似泛起點點迷霧，精緻的五官堪堪定住，愣在此處，不敢言語。
「李將軍，小民貿然議論將軍，還請將軍恕罪。」見李戰直直的盯著愛女，丁健心下大駭，陪著笑，就欲向李戰跪下。
「掌柜的，使不得。」被丁健打破尷尬，李戰也換過神來，見丁健被自己嚇得欲行大禮，忙不迭的將其扶起。
「將軍，民女不該妄論將軍，若是將軍要責罰，民女願代父受之。」丁婉婷眼圈微紅，對身前這個看似清秀卻不知殺了多少倭奴的將軍說道。
「呵呵，責罰？這責罰從何說起？議論便議論了，難道我李某人在你們心中就如此小氣？」不等兩人介面，李戰繼續道：「前幾日太忙，忘了在此處定做的衣物，今日恰巧路過此地，準備順便取了衣物，不想你們二人竟在議論我。倒也不打緊，我也不在乎這個。至於這位姑娘說我與柯鐵虎乃是一丘之貉，可就有失偏頗了。」
「將軍說的是，小女子受教了。」
「我那日定做的衣物呢？快幫我取來。」
「是，這就去給您取。」佳人轉身，走入內間，為李戰取衣服去了。
「掌柜的，令愛真是孝順之極啊。」
「哪裡哪裡？是老朽嬌生慣養，這才令其不識大體，妄論將軍。」
「無妨，被人議論也不見得是什麼壞事，至少證明我這人還是值得大家期待的，若是無人議論，恐怕是百姓已經不屑於我這人了。」李戰隨意的說著。
「將軍，您的衣物給您拿過了了，要不要試試？」丁婉婷捧著手中的衣服，恭敬的交給李戰，生怕弄髒了似的。
「試就不用了，反正量了尺寸，應該差不了。只是不知你們怎麼會坐這兩截的衣物？」看著手中面料款式在這個時代皆算得上是上乘的衣服，李戰很是不解。
「這是民女親手縫製，民女曾經在廣東的小作坊見識過如何縫製。」
「哦，那便謝謝了，在西洋待得太久，回國后很是不適應長衫，能用這幾套衣物換洗，這個冬天不用整日穿著軍服滿街走了。小四，付賬。」
「那個……將軍，幾套衣物，值不了幾個錢。」一旁丁健小聲道。
「再不值錢也要錢不是，不給錢我可不能要，那豈不成了強搶了。」說完李戰命阿四硬塞給丁健幾十兩銀子。
「走了，這雲林，我李戰是絕不會棄之而逃的……」臨走之時，李戰的話語在丁家父女耳邊響起。牛bb小說閱讀網